他话语很冲，顾冥渊也不生气，淡淡开口:“她还没有摇，胜负也未分。这一局，本王来替她摇！如果赢了，我要她之前要求的那些东西，加上你的一只手，如果输了....”
顾冥渊伸出自己宽大、白晢的右手，迎着光照了照。
这不是一双手，而是老天爷雕琢的艺术品，美的让人觉得捏一捏都是亵渎。
“如果输了，本王这只手，你也一同拿去，如何？”
木玉瑶闻言一惊，下意识拽住顾冥渊:“你疯了？”
围观的赌徒们也十分震惊。
当今圣上的五皇子，那可是无比尊贵的身份。这一局眼看是个死局，他这不是白白的要搭上自己的手吗？眼下皇上还未册立太子之位，五皇子要是没了手，那未来的皇位可万万是不可能了！
顾冥渊侧眸瞧了一眼木玉瑶，尾音微扬:“你不相信我能替你赢？”
木玉瑶唇齿之间苦涩混着血腥。
不知何时，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色尚且不知。
“顾冥渊，你听着我能够赢过他，你不能为我冒险！”
顾冥渊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头，将眸子转向眉目阴沉的盛彦希:“盛先生，可考虑好了？”
盛彦希听说顾冥渊要自己的手，脑子里转了又转，可他现在是绝对的赢面，他不信顾冥渊有手段能扭转败局，如果能去掉顾冥渊的一只手。
太妃那边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转瞬，盛彦希就有了决定，点头道:“好！”
木玉瑶心里开始焦急，顾冥渊这个人，平日里好像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这个赌场规则。
她正想着说明一二，盛彦希已经开口:“五皇子，我有言在先，我知道你师承名家，一身的好功夫，但是赌馆是一个将技术和运气，而不是蛮力的地方。如果你一会用内力将五颗色子震碎，然后说这是零点，赌馆是不会认可的，这是赌馆的规矩，你到哪儿去都一样！”
如果摇碎色子就能说是无点，那有内力的人就能在赌馆所向披靡了。
顾冥渊点点头:“我知道！”
说着，他姿态闲适的将色蛊扣上，也不多说话，就开始摇。
然而一边摇，一边咳嗽。
木玉瑶坐在他身边，虽然他面上与平日没有不同，但木玉瑶能明显感受到他体内气血翻涌。
他越是压制，咳嗽便越是剧烈。
木玉瑶皱了皱眉，顾冥渊这不对劲！
她转首看向身后的墨枫，后者却别过了她的目光。
即便心中有万般疑虑，顾冥渊已经摇起了色子，她若是打断他，只会伤害顾冥渊，木玉瑶只得咬唇精心等待。
顾冥渊摇的时间格外的长。
一柱香，一盏茶，一刻钟.....
本来大家还在兴致勃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开始有些不耐，尤其是宫沈良，他不动声色的朝左右使眼色。
非议之声开始响起。
“这行不行啊，不行早点认输，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这一点已经是最小了，平局也算庄家赢，真不知道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这五皇子面色不太对劲啊，摇色子也提不起力气，别在这逗着我们玩！”
.....
在有心人的撺掇之下，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盛彦希也开口了:“五皇子，我已经说过，震碎色子是不作数的，你还是放弃吧！”
宫沈良也附和:“五皇子，其实你本来可以不掺和这件事的，哎，现在要白白配上自己的一只手，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木玉瑶豁然起身，冷然道:“全给我闭嘴，赌约已下，这点功夫也等不得，你们想用这般手段扰乱其心神，果真是卑劣！”
宫沈良略带轻蔑的哼了一声:“我着说的都是实话，必输的局，真不知道五皇子为何还要搅进来！”
“啪....”
宫沈良话音刚落，顾冥渊将手中色蛊扣在了桌面上。
他的面颊莹莹如玉，枣木色的色蛊，更是衬得他一双手白晢异常。
盛彦希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和得意:“五皇子，这是摇完了吗？”
顾冥渊淡淡作答:“第一次玩这个，有点手生，费了些功夫！”
第一次玩？
木玉瑶脸上的血色褪去。
若他一开始就说是第一次玩，木玉瑶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他做这样的赌局。
就算自己的经脉断裂，也不能断他的手啊！
围观的赌徒们也是阵阵惊呼。
成献的折扇被他捏得太紧，上面已经有了裂痕。
他已经决定，待会如果木玉瑶二人真的要被砍手，他就带人上去抢人！
此刻最开心的，应该是盛彦希师徒。
真是不自量力。
以为是皇子就了不得吗？
这赌馆和武学，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今天就好好教教这一对鸳鸯，今后要怎么做人。
顾冥渊对这些议论之声置若罔闻，对边上站着的瘦猴开口:“你来开吧！”
瘦猴的双手压在色蛊上:“我开了？”
“开！”
“我真的开了？”说实话，这一对如玉般的俊男俊女，都要断了手，可真是太可惜！
“开！”顾冥渊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浓郁的冷意。
瘦猴不敢在耽搁，手起色蛊开。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色蛊的缝隙看了过去。
五颗色子，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着。
甚至都没有叠成一叠。
果然是第一次玩，一点技巧都没有。
这样就算是五个都是一点，那也有五点，输定了啊！
盛彦希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一点。
毛头小子，也妄想质疑自己。
木玉瑶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她的手不由的抓着身侧顾冥渊的衣袖。
瘦猴将色蛊盖彻底的揭开，木玉瑶不忍的别开视线，低声对顾冥渊道:“对不起！”
语调颓废，十分后悔。
“那色子好像有点问题啊！”
“哎，怎么回事啊？”
“怎么没点呢？”
.....
议论声传入木玉瑶耳中。
木玉瑶心头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色盒之中。
五个随意滚落的色子，此刻已经不是方形，而是圆溜溜的跟小石子一般，留个面早就不见了，那个色点，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色盒的底部，落了厚厚的一层细白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