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再会的拜托

雨宫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要给艾飞打这样的电话。作为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对于他提出的要求,他不但觉得荒唐,甚至感觉受到了伤害!这算什么?让自己管一个只比自己大3.4岁的男人叫父亲吗?别开玩笑了!

雨宫井子回美国之前,在家中住了一晚,本来是想借这样的机会和儿子说点什么的,但是雨宫熏却根本不愿意搭理母亲。甚至连一句最简单的:“祝您一路顺风。”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这让雨宫熏在后来冷静下来之后觉得分外的遗憾,也分外的憎恨艾飞――都是这个家伙惹的祸!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遗憾和憎恨之余,他却又觉得一丝深深的无可奈何!妈妈的态度很明确,不管自己是不是同意,她都会和这个男人结婚,也就是说,不论自己心中怎么不满意和不愿意,自己都要永远的失去妈妈了――也许,这才是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男孩儿,在得知妈妈即将再一次结婚之后的心里写照吧?雨宫熏最近的几天,心里总是如是想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拨通了艾飞的电话。

前文表过,在长崎缨子的带领下。雨宫熏来到了单间的门口,拖鞋入室,在榻榻米上跪坐好:“晚上好!”

“晚上好!”艾飞也觉得很为难,虽然井子的态度很明确,但是如果雨宫熏始终不能放开怀抱的话,井子也不会觉得幸福,所以,即使是雨宫熏没有来这样一个电话,他也会主动和他联系的。在黄昏明亮的阳光照耀下,他近距离的端详着面前的年轻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确实是比自己英俊!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刮干净了u出青虚虚的下巴,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鹅蛋型脸上,双眸明亮,鼻直口方,温柔之中带着一丝青春男子汉的气息。他妈的,他可真是漂亮啊!

雨宫熏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脸也逐渐扳紧了:“很冒昧的给您打电话,失礼了!”

“哪里。”艾飞也赶紧收回了思绪:“其实,我也很想和小薰君联系一次的呢!不过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很多,没有来得及问候,请您原谅。”

“……”雨宫熏动了动嘴角,突然不顾及任何礼节的开口了:“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的母亲吗?”

艾飞一愣,随即微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刚才说的话对您来说很好笑?”

艾飞继续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小薰君,您今年多大年纪?”

雨宫熏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还是选择了回答:“19岁,干什么?”

“19岁?”艾飞吸了一口烟,抬头做思考状:“在我19岁的时候,已经成为当时还是叫《学童社》的漫画公司的社长先生了。而且,也算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嗯,是的。”

雨宫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却没有说话:“…………?”

“请您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向您吹嘘什么的意思,只是在向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手指慢吞吞的在餐桌上画着圈圈:“小薰君,我想和您说的是,世界很大很大,机会很多很多,男人的脚步是不应该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环境中的。如果有一天,您觉得自己长大了,要到更广阔的世界去飞翔的时候,难道也要带上自己的妈妈吗?”

“您瞧,您已经同意我的观点了,不是吗?”艾飞真诚的看着他:“如果您离开了,您的母亲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中,一直到死去一周的时间,她的尸体都发臭了。才被人发现,然后等您赶回来为她举行葬礼吗?这就是您希望自己的母亲未来的生活和下场?如果您是一个真的关心她,疼爱她的男子汉的话,我想您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即使是这样……”雨宫熏考虑了一下,又给他想出一条理由:“即使是这样的生活不是妈妈想要的,也不是我希望妈妈得到的,但是也和您作为一个比她岁的男人可以娶她的原因没有什么关系吧?”

“为什么没有关系?”艾飞又一次点燃了一支烟:“只是因为我比她岁吗?还是您会认为我会因为她的年龄越来越大而抛弃她?我爱您的母亲,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快乐,而是因为因为被爱而爱也是一种爱的方式!我身为当事人,不管是不是可以得到您的同意,我都会娶她!我都不介意,您介意什么?别人的眼光吗?”

“嘿嘿!小薰君,如果我是那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人的话,在我18岁的时候,就不会做出退学,然后在一年的时间里成为有着50年历史的出版公司的社长先生了!”

“……”

“相信我,小薰君,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爱着您的母亲。我绝对不会要求您像……尊敬您的母亲那样的尊重我,但是也请您不要阻止我们,可以吗?”

“您?”一句话卡在喉咙中,雨宫熏简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和艾飞比较起来,他虽然受教育的程度要更高,但是经验却差得远了!

“对不起,打扰了!”门口传来女士的声音,是长崎缨子,随着各种菜品被端上来,屋中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一些:“我曾经注意到小薰君在位同学过生日的时候准备了螃蟹和牛肉,又问过井子。知道您喜欢吃这样的东西,所以,就准备了一些。哦,能喝一点酒吗?”

“…………”

“那就喝一点吧。少喝一点。老板娘?”

“嗨咿!”长崎缨子轻笑着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温热的清酒:“请。”

两个年轻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干杯!干杯!”

一口酒滑进喉咙,艾飞满足的叹息一声:“哎!幸运又遗憾的是,井子不在这里。您知道吗?她从来不让我过多的饮酒,因为只要开始喝酒,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胃口,最后一定要喝得不省人事才算完。”

雨宫熏听着好玩儿,抿起了嘴角,艾飞在他的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心中觉得奇怪:这母子二人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啊!尤其是这种带着羞怯的笑意,几乎就是雨宫井子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样!

把牛肉夹起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烧烤架子上两面翻动了一下,也不蘸酱料,就直接放进了嘴里,唔,难怪日本的神户牛肉举世闻名,确实有特点,精瘦的牛肉没有任何一点点发‘柴’的感觉,简直像是融化在口中,那份来自动物的脂肪的滑腻和润泽。让人觉得是在品尝来自大自然最最宝贵的馈赠!满足的叹息一声,艾飞放下了筷子:“这是神户牛肉,小薰君尝一尝。”

“诶?”雨宫熏虽然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但是因为家庭的关系,还有很重的孩子气:“是著名的神户牛肉吗?”听到这样的话题,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一次来的目的了。

“啊!是啊,很好吃的。”

“唔……唔!果然很好吃呢!”雨宫熏也不和他客气,径直夹起肉片,放到架子上,只是简单的烘焙了一下,就放进碗里大口吃了起来。

吃过也喝过。单间里又恢复了短暂的沉静,雨宫熏眨了眨有点发红的眼睛,望着对面吸烟的男人:“这样说来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吗?”

“诶?”

“您一定要和她结婚吗?”

“是的,我一定要和她结婚。”

“这样啊……”雨宫熏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从榻榻米上站起来,走到艾飞的身边,再一次跪坐下来,却又尴尬的挠挠头:“我知道,即使不会是艾君您,也可能是其他的男人的,也许,对于她的儿子来不能接受的不是她的结婚,而是和您这样一个比我只大几岁的男人结婚吧?”

“嗯?”

“请……您,向我保证,您一定会给……给我的妈妈幸福的!请您向我保证!”

艾飞把烟头熄灭,正色的看着雨宫熏:“是的,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给您的母亲幸福的!”

“啊!”雨宫熏长长地出了口气:“过去的种种,只是我作为孩子,希望母亲得到更大的幸福的昏话,请您记住您的承诺,还请您忘记我对您的不敬和失礼,我……”年轻人忽然落下泪来:“艾飞君,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请您一定要记住今天对我的承诺啊!”

艾飞也觉得眼眶有点酸涩,用力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来到父母家的公寓门前,艾飞按响了门铃:“爸爸,妈妈?”

“啊,来了,来了!”艾幸子急忙答应一声,打开了大门:“小艾君回来了?啊,您喝酒了?”

“哎!不是很多。甚至还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呢。”他还确实没有喝得很多,举步走进客厅,父亲正在看报纸:“爸爸,晚上好!”

“晚上好。”艾猪太郎放下报纸:“小艾君有事情?”

“是的。有一点事情。妈妈?您也来可以吗?”

“嗨咿!”嘴上答应着,艾幸子却还是照例给儿子沏好了一杯咖啡,才侧身坐在他的身边:“小艾君就要走了吗?”

“哎!再有几天吧。”艾飞答应了一声:“爸爸妈妈,这一次我出国,时间会比上一次短暂一些,如果没有很大的意外的话,会在明年的新年之前赶回来,除了向爸爸妈妈祝贺新年之外,还有两件事,第一是为明年初的机场工程正式动工做准备;第二,就是我和井子的婚礼。”

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还是要结婚吗?”

“哎!”艾飞装作没有看见两个人的神情的变化:“还是要结婚。”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美国那边,爸爸妈妈也知道,我在美国也有自己的同事和朋友,所以,我和井子的婚礼会是先在美国举行,然后回国之后,再举行一次日本式的婚礼。”

这个消息让夫妻两个都大吃一惊:“在美国结婚?”

“准确的说,只是举行一次很小型的仪式,邀请我的一些同事和朋友到场,嗯,更正式的,是会在日本举行。”

“那……我和爸爸还要过去美国吗?”

“当然!当然要过去的。”艾飞微笑起来:“难道您们认为,我会只是和她结婚,却不得到任何家中人的祝福吗?不但是您们,甚至是雨宫熏君,也是在我的邀请名单上,嗯,各自参加自己的儿子和母亲的两次婚礼,你们不会觉得很幸福吗?”

现场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这样的话题:“……?”

“好吧,我是在开玩笑的。”艾飞摆摆手:“爸爸妈妈,我真的希望您们能够像爱我这样的爱井子,毕竟,她虽然是一个……原本和我们不相识的女人,但是,她对我的爱,也从来都不是虚假的啊!”

“好吧好吧……”艾幸子完全知道儿子的话是对谁说的:“艾君的面子上,我绝对会做到一个婆婆的本分的,只是希望,她也能够做到一个媳妇的本分!哦,小艾君,如果您们真的结婚了,她不会还继续工作吧?”

这个问题艾飞还真的没有想过:“怎么?您认为这很重要吗?”

“当然!难道小艾君认为,女人在结婚之后还要出去工作吗?”艾幸子撇撇嘴:“难道小艾君认为凭我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养活她吗?”

艾飞在这样的事情上确实没有什么发言权,只得做举手投降状:“好吧,妈妈,我会和她商议这件事的。”

“您保证?”

“是的,妈妈,我保证。”

“这样就好。”

“哦,妈妈,还有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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