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罗小五 上校夫人 青豆
搭好帐篷不久夜幕便降临整个山坡,夕阳西下时,一群学生围着篝火绕成一圈唱歌跳舞做游戏,工作人员统统拿着手电筒站在摄影机后面投影射舞,跟着欢乐,直到奉天晴一声‘咔——’令而下,所有学生包括唐绵绵统统大松一口气,软身在草坪上坐下来。
工作人员统统上前递水,递毛巾,唐绵绵坐在原地用手掌扇着微风,直到热水杯子碰了碰脸颊,抬头一看是崔觉和果果自己才粲然一笑:“坐。”
“妈妈,你们玩的好开心哦。”
果果被崔觉抱着坐下来,唐绵绵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揉了揉果果的头发:“想玩吗?”
果果兴致勃勃的点着小头颅头:“嗯。”
唐绵绵环视了一圈,虽然所有学生们都坐在地上,但是她知道他们其实和她一样开心,这一天因为见到的贫穷而积累的郁闷,在此刻也统统一扫不快,天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凉,跳跳说说也挺暖和,既然都拍完……何不所有人再开心的真正玩一玩呢?
想着唐绵绵就蹦了起来,拍着手掌道:“大家快起来,刚刚流汗就坐在地上很容易着凉哦,我们还是继续跳吧?”
所有人对视一线,显然不明白老师此刻的意图,她都不累吗?
“我当然很累,可是我现在兴致也很高。这篝火燃着,大家不等它完全熄灭再离开的话就很容易引起这大山火宅。保护森林,人人有责,为了这篝火自然的熄灭,为了这一次即使旅行又是工作又是救助的行动也该有今晚这个活动啊,对不对?”
况且,唐绵绵也想给自己和崔觉,还有果果留下一些特别的记忆,在这里,在这云峻山,在这次吵完架后画上一个句号。
唐绵绵低头,视线对上崔觉的视线,一闪一条的篝火下,崔觉的脸颊清晰俊逸,与平日里的似乎又变了个模样……温柔的,仿佛就恢复了梅里雪山下的雨崩村那一晚似的。
“可是老师,我们很饿欸,天都黑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唐绵绵的肚子跟着轻微响应了一声,崔觉听到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绵绵顷刻便红了脸,这也是个大问题呢。其实她也是真的饿了,午饭本来就吃的粗糙,都只吃了一些带着的便当而已,如果现在有热菜热菜,估计每个人都能吃一大碗吧?
“晚饭不用担心,因为天色渐晚,所以两个小时前我们就打电话去大伯大妈家让他们和厨师还有司机、留守的两个工作人员把饭菜给大家担上山坡来,大家应该马上就能吃到新鲜的饭菜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君衡突然道,唐绵绵喜上眉梢,蹦起来就过去将君衡和站在一旁微微笑的奉天晴二人拉进来:“既然与戏无关,你们两个也必须参加!”
“喂,我、我不用了……”
“唐绵绵,正经点儿。”奉天晴轻咳一声,环顾了一眼四周自己的工作人员,君衡更是完全拒绝的准备逃走。
崔觉抬头,对着坐在草坪上的学生们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眼神示意轻轻一个扬头,那些孩子就像领了命令似地统统站起来疯狂的向工作人员们:哥哥、大叔、姐姐、阿姨们卷去,将他们一个个拉进来,围着篝火便跳起少数民族的众舞。
郑媛媛和罗维维更是一人去拉奉天晴一人去拉君衡,很快就把君衡和奉天晴给又是无奈又是强迫的拉进了人群里欢歌跳舞。等差不多所有人都跳舞了唐绵绵才走向果果和崔觉,向二人伸手:“怎么,还要我请你们么?”
“这孩子老师你借我们玩玩呗。”郑媛媛突然跑过来,一把就把果果给抱起来,也不等唐绵绵答应就抱着果果跑向人群,果果笑的咯咯的,被哥哥姐姐们牵着手围着篝火欢歌蹈舞,好不开心。
唐绵绵着急而又担忧的望向人群,崔觉大手一伸将唐绵绵的身子转向自己:“别看了。”
“可是果果……”
“那么多人不会出意外的。”
“看到火我还心慌慌的。”更何况在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唐绵绵问清罗缙云的事情之后,知道罗缙云受了那么严重的烧伤,心里就更加有些阴影了。
“放手让孩子去玩吧,现在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崔觉抬头望了眼明月,又是一轮满月了,还有满天的繁星,在这样的时间和景色间,人的心就特别的容易柔软,特别是怀里还有这唐绵绵这样一个女人。
唐绵绵微微勾了勾唇,双手抚上崔觉的肩:“那你想怎么玩?和他们一起去跳舞吧?”
崔觉摇了摇头:“我不和别的女人跳舞,”说着,弯下腰来,炽热的呼吸又洒在唐绵绵的耳朵上,惹得一片粉红才笑着继续轻柔而又醉人道,“我只和你唐小井跳。”
唐绵绵当初因为要嫁进章家还特别学习了跳舞,也和章郝然跳过那么一两次,也的的确确从来没有和崔觉跳过舞,一次也没有。
“好。”
唐绵绵微微的笑,伸直左手臂,然后缓然回缩,左手掌微掐在崔觉右上臂三角肌处,上半身由左肩胛骨以上往左后上约45度延伸,使上半身充分展开,似一朵绽开的花朵。崔觉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伸出自己的左手手心握住唐绵绵的右手手心,二人实现交集,右手心掌微托住唐绵绵左肩胛骨,身体中正,含胸拔背,小腹缩,腰背稳定撑紧,瞬间便变了精神和模样。
华尔兹的舞蹈,从起步到结束便是最优雅的太极舞蹈,力道绵绵不断,环环相扣,才不至流于疏离而又平淡,偏显高雅而又精致。
本就是原地画着小圆,不停旋转的舞蹈动作,没有高跟鞋,没有高贵的晚宴礼服,也没有西装和皮鞋,两个人偏偏跳出超出水平的完美。也许是对视的眼神太过暧昧和炙烈,很快便感染了跳篝火舞的众人,一个个停下来窒息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旋转,看着他们舞蹈,便知是看着他们,却犹如看到了一副人间最美的画卷故事。
唐绵绵微弱的喘息着,即便额头上已经布了细汗,即便脸颊已经粉嫩红润,却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崔觉的怀里不停的旋转,不停的随之而舞。
她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人跳舞也可以这样快乐。
他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人跳舞也可以如此平淡而又温馨。
终于,舞也有停下来的时候,再依依不舍,她也必须在他怀里停下来。
最后一个动作,唐绵绵反身依偎靠在崔觉的怀里,两个人的手臂交叉相握,他便如一座最安全的大山给了她依靠,而她是最温暖的树木丰富温暖了他。
“啪啪啪啪……”激烈而又热切的掌声随着舞蹈的停止热情的响起,唐绵绵粲然一笑,松开崔觉的手转身,回视,双手交叉相握。
“接吻!”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崽子大喊一声,唐绵绵一身虚汗,还没扭头看是那个小崽子,所有人便都应和而呼:“接吻!接吻!接吻……”
呼声越来越高,唐绵绵再看崔觉,发现他视线灼热竟然没有一点儿要拒绝的意思,唐绵绵的脑子一片晕眩,他该不会……
“既然你的学生们呼声这么高,为人师表,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对不对?”
“对什么啊,我还怕他们早恋呢……”唐绵绵才不要让这些孩子看自己热闹,回去还怎么当老师啊!
“老师,不要害羞嘛!”
“就是,老师!接吻,接吻!”
“接吻。接吻!”
唐绵绵恼羞成怒:“统统闭嘴……”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她是hellokitty了!
“哈哈……老师害羞咯……”
她明明就是发火,他们那只鬼眼睛看到她是恼羞成怒了?
“老婆,你就别害羞了!”崔觉极其乐意,大手一伸便将唐绵绵揽了过来揉进怀里,挑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唔,唔唔……”唐绵绵大力的挣扎了起来,心里痛骂,一群兔崽子竟然敢出卖她!
崔觉却是满眼的得意之色,这群孩子,竟然知道他的心思,果然是一个个的精英啊,不错,有前途!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失落。
奉天晴慢慢的退出尖叫欢闹正热的人群,转身走了几步在其中一顶帐篷里坐下。
“喏。赵哥带着解渴的,还有一罐。”君衡跟上来,盘着腿在帐篷外坐下,伸手将一罐啤酒递给奉天晴。
“你怎么又跟来了。”奉天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不懂了,怎么希望跟来的人,竟是一次也没来过,不该来的人偏偏次次都能安慰自己。
“谁让你那可怜的背影让我难得起了同情心。”她君衡并不觉得失恋有什么好可怜的,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比如桃花村的人,比如这天底下许许多多的守望儿童还有守望老人。但是奉天晴那失落的表情和背影……让她难得的起了一丝涟漪,想要安慰他。
“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戏马上就要杀青了,等一杀青我就不会天天见着她,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真的吗?”君衡怎么那么不信呢?
“他们很相配。”奉天晴抬头望向热闹的源泉,他们跳舞的动作是那样的默契,眼神是那样的热烈,孩子是那样的可爱,谁又能插入他们中间?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这漫天繁星,总有一颗是属于自己,只是……不是唐绵绵那一颗而已。
翌日,唐绵绵又起了一个大早。
虽然昨天晚上闹了半宿才各自睡下,但是因为当了几个月老师每天去上学校要早起,现在就像行成了生物钟似的,到了点自己便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从床上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因为所有戏份都到了尾声,所以现在不赶时间的早上大家都是大睡特睡,就连君衡都还未醒,也许昨天晚上真的闹的太累?
反正唐绵绵是精神奕奕的,轻手轻脚洗漱的洗漱。完了又穿上衣服,围上围巾穿上鞋轻手轻脚的拿着电话出了房间。站在阳台上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唐绵绵低头便看到已经起来在一楼小院子里捧着书在看的张新宇。怎么起来这么早?也不知道张新宇向柳如年报告了一些什么消息。
唐绵绵正想着,张新宇却突然抬头向她看来,唐绵绵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张新宇眼眸里也闪过一抹疑惑,轻轻的向唐绵绵点了点头。
“嗡嗡!”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唐绵绵拿起来一看,崔觉?他起来了吗?
唐绵绵不自觉的扬起笑意,迅速接起电话:“喂?四哥。”
“起来了么?睡得好吗?”
“嗯,起来了。睡得还好。”就是身上软软的有些没力,看来昨天晚上真的闹太久了。
“到楼下来吧,我和你说件事。”
“楼下?你早就起来了,在楼下?”唐绵绵不得不愕然啊,昨天晚上闹那么久他竟然起得这么早,昨天早上不都还在懒床么?不过崔觉一向起的比自己还早,这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唐绵绵握着电话迅速下楼,今天天气比较阴霾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丝太阳要出来的意思,所以不得不说还有点儿冷。
唐绵绵走出楼洞,刚刚出现在院子里,‘吡——’一声响,崔觉的路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到了院子外面的泥土大路上去了,而他显然坐在车里所以才会鸣响喇叭。唐绵绵立即迈开步子跑出院子,刚刚走到车边崔觉就摇下车窗看着她定定的道:“上来吧。”
“哦。”唐绵绵绕道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刚刚坐进车内便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暖气,搓了搓手忍不住的道:“天越来越冷了。”
崔觉伸手握住唐绵绵的手,给她哈了哈气传递热气。唐绵绵随即笑开了颜似的,盯着崔觉的脸才问:“你怎么把车开出来了?要出去么?”
“唔,”崔觉紧紧的拽着唐绵绵的手,淡淡的道:“有紧急任务必须赶回去,而且……我要去D省出任务几天。”
“什么?”唐绵绵没料到意外来的这么快,他又要出任务?想到上次崔觉去X省,她的心便一阵急跳。
唐绵绵立即挣出自己的手来,张开手臂抱住崔觉的身子,紧紧的抱住快哭了似的道:“我不要你去。”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伤!
崔觉伸手捧着唐绵绵投入怀里的小脑袋,脸上闪过一抹不舍的神色,轻轻的拍着背安慰才又道:“唐小井,你要乖。这是我的工作,出任务是我当军人的职责,不要任性。”
唐绵绵用力摇着脑袋,用力的咬着唇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声音却忍不住的带了丝哭腔和颤抖:“我不……你万一又受伤了怎么办?”
崔觉哭笑不得:“受伤也不是那么容易想受就受的啊,而且这一次出任务没有危险,D省的任务不像X省那样,只是很简单的,而且只去几天,会在十号之前赶回来。”
唐绵绵还是摇头:“不……”
“唐绵绵!”崔觉的声音一冷,冷中带硬的多了几分严肃起来,手掌一撑便将唐绵绵的身子从自己怀里扶起来,“你怎么不听话了?别忘了,你是军嫂……这是我们必须要承受的。”
唐绵绵咬着唇瓣,眼泪险些就落了下来:“是,我知道……我是军嫂……”所以就必须要坚强去承受这些。
看唐绵绵那眼悬泪珠的模样,崔觉也是一阵心疼。无奈的一声叹息,大手抚着唐绵绵的面颊柔声道:“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嗯?而且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受伤的。”
“你说的……不受伤。”
“嗯。”
“而且……寻着机会了就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
“十号之前能回来么?”
“能。”
“如果不能回来,我就一个人去见暗帝。”
“不许去。”没他在,她休想见任何男人。
“你试试到时候不回来吧。”唐绵绵冷冷的哼着,一副你不回来也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崔觉也是冷哼一声,手指无情的捏着唐绵绵的鼻子微微用力唐绵绵便嗷嗷的叫了起来:“痛……”
“让你不听话。等我回来,一定狠狠揍你。”
“你又欺负我……”唐绵绵握着拳头咆哮,眼泪就掉了下来,本来就想哭,这一痛完全是寻了个契机。
唐绵绵掉眼泪对崔觉是必杀的武器,顿时又慌了手脚,大手掌有些粗鲁的便擦起她的眼泪来:“怎么又哭了?”语气却又不自主的温柔了起来。
“你欺负我……”本来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温柔点儿,不知道她现在心灵在受伤么?呜呜……唐绵绵委屈的瘪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的的更顺畅就像自来水似的。
崔觉大手一揽,将唐绵绵揉进自己的怀里,唇瓣轻轻的蹭着她柔软白皙的耳朵喃喃道:“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疼。”
唐绵绵心尖儿一颤,他会心疼她流眼泪么?
“真、真的?”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他那么铁血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心疼一个女人?
“真的。”崔觉语调诚恳而又真挚,让人丝毫不会怀疑有假。
唐绵绵这才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哼。
“好了,”崔觉湿湿吻过唐绵绵的耳垂,再捧着唐绵绵的脸抬起头,微微偏头吮掉她脸上的几滴泪珠,再低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瓣,将她眼泪的味道再递给她,唐绵绵嘤咛着回应这个包含不舍的离别之吻。
这一走,她知道她的思恋之路又要开始了。
崔觉又出任务,实在是职务之内不得不遵循的责任,唐绵绵知道自己任性的撒娇也只是归于撒娇而已,还是会让他去的,她嫁得是个军人,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学会接受这些每次突入而来的任务。
二十九号,这部名叫《重生之路》的电影终于在云峻山杀青,所有人都欢闹一片,喝香槟庆祝,唱歌欢腾。而作为本片唯一的主演,虽然所有人都劝唐绵绵喝酒,但已经吃了不少酒亏的唐绵绵总算还是坚持住了底线,死活也没喝一口,她怕自己倒下又做出胡来的事,这一次可没有崔觉在身后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三十号返回T市,在富摇高中下了车小李和小钱便开着车来接唐绵绵和果果,回到别墅唐绵绵和果果先是同柳妈、大白玩了一会儿,然后才上楼洗澡。
洗了澡果果又睡午觉,唐绵绵则翻出蓝白格子大衣换上,套上紫红色的雪地靴又翻了顶蓝色线帽戴上然后才出门,交待了柳妈照看果果一声便自己驱车出去了。
军区医院
唐绵绵在回来的路上就电话联系了程幺幺,自己赶到医院时,程幺幺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唐绵绵停了车又返回来,因为天气猝然降温,程幺幺也拿出厚衣服穿上,围了条紫色微惊,带了双紫色手套,头发整整齐齐的批下来盖住耳朵和半个脸颊。唐绵绵急匆匆的向程幺幺走去,一走近便低声问:“罗小五怎么样?”
程幺幺叹气摇了摇头:“待职了。”
“什么?他不是火伤吗?这算是英勇奉献,舍己为人为公受伤,怎么会待职?”
唐绵绵不解,两个人却脚步未停的向住院部而去。
“罗缙云并不是因为出任务而受的伤,虽然是救火,大火发生时他并没未在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连119都来不及拨打自己就冲进火场去救人。这充其量只能叫英勇救人,不能算因公奉献,况且……他救的人还是他的前妻。他身为消防部队的大队长,现在受伤了不能担任职务,更何况他的今天是自己努力来的没有靠罗家,不得不待职中。”
唐绵绵听得一阵唏嘘,为罗缙云而心寒,也听到了一个让自己颇为好奇的问题:“你说……他救的是自己的前妻?难道……”
“这两个月罗缙云一直说自己很忙,谁也没有见到他在忙什么,现在想来你该清楚了,是在忙着和他前妻的事。这连笙是亲自送罗缙云到医院来的,守了两天不眠不休,然后又亲自去罗家告诉他们消息,现在我已经几天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和罗家发生了什么,我估计是被罗伯父被轰走了,当初罗爷爷要罗缙云娶连笙的时候罗伯父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嫌弃这连笙的身世低微。这些细节都是天阆告诉我的,我也才知道这罗缙云这幼稚的小野兽竟然有这么多故事。”程幺幺掀了掀眉,叹了口气。
唐绵绵也终于明白罗缙云干什么去了,她也唏嘘罗缙云和连笙的故事,现在让她好奇的是,连笙究竟是不是连井的妈妈?虽然之前崔觉向自己说过,那连井的妈妈便是连笙,但是自己却还是有些期待见到连笙时连笙的表情,却又有些担心罗缙云的伤势。
程幺幺带着唐绵绵到病房外,轻轻敲了门,等待中又扭头向唐绵绵道:“今天才转到普通病房,伤势也才稳定下来,现在是罗妈妈守着他,你没见过罗妈妈,但是罗妈妈人挺好的。”
唐绵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她知道程幺幺在提醒自己注意一些说话和礼貌的分寸。
“咔——”刚刚才答应了,眼前的病房便随之打开,一位装扮端庄,气质娴雅却一脸愁容的夫人便扶着门框站在门内,看到是唐绵绵与程幺幺时才缓然露出一丝微笑来:“是你们啊,来看缙云么?”
“罗伯母你好,我是幺幺,前两天我们见过的。这位,是绵绵。”
“罗伯母你们好,我是绵绵。”唐绵绵端端庄庄的双手置前礼貌的向罗伯母点头问好。
罗伯母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幺幺我也见过,是奉二的贤内助,这位是绵绵吧?是崔四的妻子,看新闻看报纸就见过你,你比报纸上的漂亮多了。快些进来吧。”
唐绵绵微微一笑,双手递上:“谢谢伯母的夸奖。因为阿觉出任务不在家里,所以我便一个人拉着幺幺陪同前来看看缙云,伯母,这是我送给缙云的补品,希望在他醒来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还客气这些做什么,快进来。”罗伯母伸手接过礼品,递给守在房间里的女佣,自己再双手拉着唐绵绵和程幺幺才进了病房。
虽然是普通病房,却也是vip级的,大约四十平左右,有沙发,有茶几,一米五宽的病床,而且房间装修精致。唐绵绵也没闲暇的时间去打量病房,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躺在病床上几乎包括成木乃伊的罗缙云。
白纱布将罗缙云除了脸和手脚的地方都包缠紧裹,氧气喷洒器在床头喷洒着干净的氧气,绿色的植物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心跳测试仪管还探在他的身上,各种管子,各种仪器,看的唐绵绵一阵心酸。
那个幼稚,那个总是精神活跃的罗缙云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模样?
脸色苍白,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心跳测试仪器的波线还在跳动,唐绵绵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唐绵绵惊愕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忘记了做出反应。
罗伯母走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掌轻轻执着罗缙云的手掌,心疼的道:“他昨天醒了一次,今天还没醒过,每天饭也不敢给他吃,只能给他喝点水,还有靠着这些生理水继续活着。他活这么大,即便是他爸爸把他扔进军营里去训练的那几年也没受过今天这样的罪啊。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惯了,突然躺在这里,不说话,不笑不闹,让我怎么受得了?”
罗伯母摸了摸眼角的泪,真的是伤心和担忧极了的模样,唐绵绵知道,那是发自真心的,因为她几乎能感同身受罗伯母此刻的颤抖和恐惧。
也终于能够体会那天晚上崔觉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看见这样的罗缙云,谁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伯母,你别这样,罗缙云听得见你的伤心的,他心里也会不平静的。”程幺幺走过去,扶着罗伯母的肩轻声安慰。
唐绵绵也赶紧点头:“是呀,伯母。他知道你这么难过,自己心里也会难过的,这样怎么好得快呢,你说是不是?”
罗伯母听了唐绵绵与程幺幺这番劝慰才定了心收了泪。
唐绵绵心里感叹,很想知道罗缙云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可是现在这情况也很不适合问下去便只能和程幺幺再真心实意的安慰罗伯母一番,说了一会儿罗伯母和二人也熟络些了才说到罗家现在的情况:“你们的罗伯父现在想尽办法请国外的医生来为他治疗,可医生说尽再大的力也必须要一年才能完全康复。还好脸上没有伤势不需要整形,但是他的身上……有百分之三十都是深二度的烧伤,罗爷爷受不了这打击已经病了了。”
唐绵绵知道罗缙云因为连笙的事情和家里已经断绝了关系几年不来往,虽然他活的潇洒自在,但指不定常常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里难受呢,只是一直拉不下脸回去,现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来家人对他的关心,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心情。
“那……连笙现在究竟怎么样?”唐绵绵没问出口,程幺幺却大方而又好奇的问了出来,唐绵绵不免有些愕然,立即拉了拉程幺幺的手臂,也许罗伯母现在根本不想提这件事呢。
果然,罗伯母的脸色黯然了一些,扭头看了看床上的罗缙云,为他掖了掖被子,吩咐了旁边的女佣多多细心一声,然后拉着唐绵绵他们道:“我们出去说吧。”
唐绵绵看了程幺幺一眼,难道罗伯母准备告诉她们么?
罗伯母拉着二人到了花园里,找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坐下来才淡而忧伤道:“昨天,他醒过来,身体很虚弱,问的第一句话不是‘妈。你怎么来了……’也不是‘妈,我怎么样?’你们想也想不到,这个天底下被认为最没良心的小子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妈,连笙怎么样,她没事吧,连笙呢?妈,我想见连笙……’问完这些,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就又晕了过去。”
都说,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最记挂的人便是心底最重要的。唐绵绵却不知道,罗缙云心底最牵挂的原来是连笙,看来,他真的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对连笙完全无所谓,指不定一个人常常在哪里黯然神伤。
唐绵绵突然很可怜罗小五,多可怜的罗小五啊……现在躺在医院里,连笙又不在。
“那连笙……”唐绵绵也忍不住的问,连笙为什么不在这里?
“二十五号那天……”罗伯母也不再隐瞒唐绵绵她们了,她知道,这两个丫头现在都和儿子很熟悉,她们知道也能帮自己分担一些心里的压抑啊,便缓缓道来:“连笙一个人来到罗家,我们都许久没有见她了,自从六年前她失踪后,罗家找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很惊喜,而且她看起来那样的好。六年前,是罗家对不起她,耽搁了她的前程,让她和云儿结婚,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是喜欢云儿的,结婚这件事她也是欢喜的。你们罗爷爷对她比对云儿还要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就算她是佣人的女儿这个家里也没有人看轻她,更因为她学业努力而支持她读书,支持她一切。虽然你们罗伯父带了些偏见,但是也只是摆摆脸色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看不起她,对她为难过啊。只是离婚这件事,我们无法控制,所以才觉得愧对了她,现在她突然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啊,特别是你们罗爷爷。但是,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她跪在地上求得我们的原谅,说因为她,云儿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正躺在医院里,让我们不要急,因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没有清醒。当时你们罗爷爷就险些晕倒了,虽然我公公当初说要与缙云脱离关系,但是他是我们罗家的独苗啊,我公公常常暗中关注他,看着他自己发展了一片天地更是暗自高兴,只是不说而已。等我们赶到医院,看到缙云满身包缠纱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都崩溃了……连笙自己走了,她说她没脸再见罗家人,我是不知道她又和缙云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这场火与她有关,我们都没有挽留她便让她去了。但现在缙云想见她,谁又找的到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再醒过来的他。”
罗伯母哭的声泪俱下,让唐绵绵一阵酸涩,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回去的路上唐绵绵给唐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唐妈妈乐呵呵的接了电话道:“喂?丫头啊,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妈,你和爸好吗?”
“我们挺好的。你不是去G市云峻山了吗?”
“嗯,回来了。这样吧,明天我带果果回去。”
“真的?阿觉也回来吗?”
唐绵绵无奈的笑,现在对于唐妈妈总是‘偏心’崔觉已经没什么意见了,只是无奈而已。
“他出任务了,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又出任务了?哎,军人就是这样,你要习惯啊。”
“嗯……我会学着习惯的。”唐绵绵微微一笑,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习惯,但她会学着习惯的。
“那这样,妈我先挂了,明天我再回去和你聊天。”
“好,我明天给你们做肉丸子,果果那小丫头最喜欢我做的饭菜了。”
“嗯……”
挂了电话,唐绵绵将电话收起来,星期一……自己送果果去学校的时候,一定要问果果的老师要连井家的地址,她要去找连笙谈谈,哪怕……来见罗缙云一眼也好。唐绵绵想,不管他们有怎么样纠结的过去,可连笙过去是爱罗缙云的,就算如今不在乎了,但是罗缙云那么严重的受伤,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哪怕见一面也总是好的啊。
唐绵绵和程幺幺各自驱车回家,唐绵绵专心开车却没发现自己车身后不远之处一辆黑色桑塔纳正缓缓的跟着,从她出了别墅开始再到医院,一直便这样跟着,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开车的人戴着墨镜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
果果睡下,唐绵绵也洗了澡擦干头发,刚刚坐在床上电话便来了。
唐绵绵立即欢喜的放下手里的书,拿起电话轻步的走到沙发那边去坐下,接起来轻声的才道:“喂?”
“睡了?”
“没有。”唐绵绵摇头,身子一偏便在沙发上躺下来。
“今天到家了吧?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么?”虽然不是每天打电话,但崔觉总算是做到一有空便给她打来,唐绵绵听到崔觉那健健康康安然无恙的声音才每天安心。
“没有,一切都顺利。今天下午我还去医院看罗小五了,见到了罗伯母。”
“他怎么样?”
“转到vip病房了,看起来很不好……哎。”
“他会好的,罗小五,他是铁打的身子,同样军人出身,总不会丢我的脸。”
虽然看不见崔觉的脸,可听着崔觉这淡淡的语调唐绵绵几乎能想象到他表情,虽然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是眼底却一定有丝毫不少的担忧之情。
“嗯……我也相信他会好的。现在,我什么也不祈求了,只求你、果果还有我爸爸、妈妈、植树,美丽、光礼,我所有的亲人朋友,你们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便是唐绵绵此生最大的心愿了,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那边的崔觉一阵安静,很久才道了一句:“我愿如斯。”
唐绵绵缓然一笑,握着电话坐了起来,走到窗边在地毯上盘着腿坐下来。
树影斑驳,月朗星稀,清风拂影,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却不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有一件对她来说怎样的危机正在逐渐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