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曹雅茗从公安局出来以后，天已经快黑了。
原本他打算直接返回鸟市，连夜赶回竖店。
但从昨天凌晨抵达鸟市之后，他就已经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的确有些遭不住。
于是，他还是决定在杉杉县修整一晚，明早再回鸟市。
“坐我的车吧！”
曹雅茗来到了一辆皮卡车前，热情招呼。
张嵘看着车厢里的帐篷、雨布、汽油发电机等琳琅满目的野外生存物品，眼皮跳了跳：“你还真打算重走丝绸之路啊？”
“当然！”
曹雅茗想也不想的点点头：“穿行在千年前古人走过的路上，多有感觉？这次不凑巧，回头有机会我得找些靠谱的朋友，把这趟的遗憾补上。”
“你拉倒吧！”
八哥夺过车钥匙，将她塞进了车子后排，招呼张嵘和霞姐上车，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半个小时后，张嵘几人来到了县上最好的酒店，霞姐去帮张嵘办理了入住，张嵘便直接上楼进房间休息了。
困得睁不开眼，他很想倒头就睡。
但奔波一天下来，浑身的尘土让他难受得要死，因此还是打着哈欠，来到了卫生间，打算冲个澡。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县城的酒店房间里居然有浴缸。
放了一缸热水，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疲惫过后，泡个热水澡是最能放松精神的事了。
在热水中漂浮着，张嵘只觉灵魂都要出窍了。
如果不是怕生病，他今晚甚至想直接睡在浴缸里。
不过泡了一会儿，他还是擦干身子，回到了床上。
手机充着电，他打开快信，就看到了佳琪发来的几条信息。
给她回了个视频回去，那边的佳琪也在酒店中。
她貌似已经从霞姐那里得知了这边发生的情况，问了张嵘两句，就开始宽慰他，让他不要责备曹雅茗。
不想聊这些破事儿，张嵘便扯开话题，聊起了她那边的情况。
佳琪已经抵达魔都了，明天就进入拍摄。
曹雅茗的问题解决了，张嵘这边的时间也不成问题了，他和《风度》约好拍封面的时间刚好是明天下午，正好赶得上。
佳琪的拍摄大概需要两天，他明天直接飞去魔都，后天晚上就能和佳琪一起返回竖店了。
明天都要工作或赶路，两人没聊多久，就挂了视频，相约入睡了。
但不知是熬过了点还是泡了澡的缘故，张嵘脑子却清醒了不少，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浓重的睡意了。
叮！
快信忽然响起。
他以为是佳琪发什么消息了，但拿起手机一看，他却发现是曹雅茗发来的消息。
“你睡了吗？”
他刚看到消息，消息就被撤回了。
“？”
他回了个问号。
很快，那边就发了条信息过来：“发错了，对不起。”
有毛病……
张嵘皱眉按熄手机，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伸手关了灯，闭上了眼睛。
嗡嗡！
刚刚培养起一丝睡意，手机的震动就被床头柜的空腔效果放大，吵得他身躯一震。
皱眉抓过手机，他看向屏幕，却又是曹雅茗发来的信息：“其实我没发错。”
靠！
张嵘打开输入法，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一串字：“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干嘛？你不睡我还睡呢！烦不烦？”
刚要点击发送，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字都删了，切换到了语音输入，放到口边，无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明天我还要赶飞机呢！”
语音嗖的发了过去，张嵘皱眉沉思。
他估计，曹雅茗是担心曹凯正训她，想让他帮忙打个掩护。
但这事儿得搞定老八他们，张嵘这边又不怎么和曹凯正见面，去哪儿传她的闲话？
嗡嗡！
曹雅茗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
“就在快信上说吧，我已经睡了，不想出门。”
“那我过来找你。”
“别，我出去。”
放下手机，张嵘捂着眼睛叹了口气，烦躁的翻身坐起，用力砸了下床垫：“真倒霉！”
套了件衣服，穿了条休闲裤，张嵘便出了门。
他刚来到楼道，就发现曹雅茗已经在楼道口那里等他了。
“怎么了？大晚上的还非要出来说？”
张嵘来到她近前，没好气的抱怨。
“少废话！跟我走！”
曹雅茗一把拉起他，就往电梯旁的楼梯间走去。
“你干嘛？去哪儿啊？”
张嵘被她拖着，沿着楼梯间爬到了顶楼。
酒店顶楼通往楼顶的门没锁，只用铁丝捆着。
曹雅茗将铁丝扭开，便扯着张嵘要上楼顶。
“你干嘛？你别想不开啊！就算跳楼也别拉上我啊！”
张嵘用另一只手撑着门框，死活不出去。
“你才跳楼呢！”
曹雅茗扯不动他，便伸手朝他腋下挠了一下，张嵘忍不住一躲，手一松，就被她扯上了楼顶。
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星光稀疏，县城楼宇低矮，远处戈壁浩荡，山岭绵延。
张嵘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你搞毛线啊！说话就说话，跑这来干嘛？你不冷吗？”
曹雅茗穿得严实，还真不觉得冷。
见他哆嗦，曹雅茗想了想，便伸手拉开外套拉链：“我外套给你穿。”
“得得得！”
张嵘摆手阻止了她：“有话快说，我明天一大早还赶飞机呢！”
曹雅茗迟疑了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半晌却没有开口。
“靠！你是故意拉我上来吹风的吗？你不说我下去了！”
张嵘转身就要走。
“好啦！我说还不行么！”
曹雅茗有些局促的将手插进裤兜里，抿了抿嘴，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偷偷一个人走吗？”
张嵘想了想，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这件事，其实主要责任在我。”
他看向曹雅茗，正色说：“那些水军针对的是我，但第一波压力却施加在了你身上，你是受害者，是被我牵连的，其实我该向你道歉……”
“不是这个原因。”
曹雅茗打断了他。
“嗯？”
张嵘疑惑的想了想，问：“那是为什么？”
曹雅茗深吸了口气，放在裤兜里的手捏成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