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嵘的话一出口,厅内霎时间变得一片安静。
霍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盯着张嵘手里的牌,表情越来越扭曲。
“这不可能!”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死死盯着张嵘怒吼:“你出千!”
张嵘摊了摊手,笑着说:“霍先生,说话要讲证据啊!你这不是质疑我,你是在质疑咱们葡京工作人员的专业素养啊!”
霍猛听着这话,感觉贼耳熟,转瞬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刚才怼那个眼镜男的话。
荷官开口劝阻:“霍先生,请不要激动。”
霍猛终于可以体会到之前眼镜男的感觉了。
他现在很憋屈,一下输掉一千多万,即便是他也难以接受。
“一张10,一张k,你凭什么敢跟注?”
霍猛攥着拳头,盯着张嵘质问:“你凭什么敢赌同花顺?”
“霍猛,你是这里的常客吧?这不像是你能问出的问题啊?”
张嵘笑了笑,随意说:“两千万的底池,我为什么不赌一把?这样才刺激啊!我只带来了一百万,就算全输了,也不过输一百万而已,但如果要赢了,就能赢到两千万,我凭什么不赌?换成你是,你会不会赌吗?”
霍猛咬着牙,不说话了。
他无法反驳这个问题。
“出来玩,要玩得起,上了桌就要输得起,这不该由我来教你吧?”
张嵘仰头用俯视的角度看着霍猛,笑问:“是不是没钱了?要不要我借你一些啊?”
这话同样是之前霍猛问张嵘的,但这会儿却被张嵘还给了霍猛,这更激得霍猛火冒三丈。
这时,刚才跟着他进来的叠码仔适时的凑了上来,笑着问:“猛哥,别生气,不就是一千多万吗?翻本就是几局牌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这里有额度的,要不我先借你一点翻本?”
正在气头上的霍猛哪里还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想把输了的钱快点赢回来。
叠码仔是赌场里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们并不是赌场的员工,而是一些靠给客户借贷,或者卖泥码,赚取回佣的人。
他们是在严格海关政策下催生的一种灰色职业。
由于内地海关规定,每个离境进入奥门的内地居民不得携带超过2万华币的现金,所以内地客人往往不便携带巨额赌资,这就需要叠码仔为其提供无息借贷了。
叠码仔根据赌客的资金实力和信誉度,为其提供一定金额的筹码,这种特制的筹码被称为“泥码”,只有在投注之后,赢回现金筹码,才可以兑换现金。
他们以约99%的面额都价格从赌厅买筹码,然后原价借贷或销售给赌客。
他们赚的就是这个价差,通常是下注额的1%。
当然,叠码仔往往没那么多钱从贵宾厅里买筹码,大部分叠码仔靠的都是贵宾厅给他们授予的信用额度。
贵宾厅需要他们帮厅里拉豪客,所以愿意让出这1%的利润来养着他们。
叠码仔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寻找有钱的豪客,拉去自己挂靠的厅里赌钱。
客户就是他们手中的资源,手中的资源越多,贵宾厅授予他们都叠额度就越大。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
如果碰到赌输了钱,没钱还的,那赌资就要靠叠码仔自己补了,贵宾厅是不会亏的。
想要保证自己借出去“泥码”的安全,叠码仔就要懂得评估客人的经济实力,保证放出去的钱能收得回来。
世界各地赌场的评估标准都不一样,比如米国拉城就有法律规定,限定借贷金额不得超过信用额度的5%。
但法律归法律,实际情况肯定不是如此。
如果只放5%,那叠码仔就得饿死了,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光是东奔西走的收帐就够忙活的了。
一般叠码仔都会视赌客的经济实力,放50%到100%的额度。
但叠码仔之间也有竞争,你放50%,我就放60%,你放100%,我就放120%。
客人既然要借钱,肯定借得越多越好。
所以巅峰时期,奥门的叠码仔甚至敢放300%的额度。
不过这样的风险太大了,一旦失手一次,叠码仔自己就得被坑进去。
所以,聪明的叠码仔都会视客人的情况而定,只给优质客人放高额度。
对于叠码仔而言,客人质量的评定标准一般在于是否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和充足的现金流。
zf官员,企业老板永远是最优质的客户。
而霍猛这样的影视明星,也是很不错的客户,很受叠码仔欢迎。
所以,这个叠码仔直接给霍猛拿了两千万的“泥码”过来,这是他在这个贵宾厅里最大的额度了。
这一笔放出去,他最少能挣20万!
霍猛已经上头了,他拿到筹码后,就直接冲张嵘放话了:“咱们别玩德州了,敢不敢跟我单赌梭哈?”
“就咱们两个?”
张嵘玩味问。
“就咱们两个!”
霍猛死死盯着张嵘,咬牙说:“一对一,单赌!敢不敢?”
“好啊!”
张嵘微微一笑,欣然同意。
梭哈的规则和德州差不多,也不用换桌,张嵘和霍猛分别坐在了桌子相对的两端,各自的筹码也被工作人员摆在了椭圆形的长桌两端。
张嵘手里的筹码已经超过两千万了,他撤下了一些,留了两千万整。
霍猛身后,模特女伴帮他倒了杯威士忌,送到了他手边。
但霍猛却摇了摇头,将酒杯递还给她,吩咐:“你和阿水去后边休息,不用管我。”
听到他的话,张嵘眼神微动。
霍猛这是起疑心了?
于水愣了下,但还是和女模特向后退去,站在了沙发旁,远远旁观着。
“张大导演玩牌,还要个手下在旁边端茶倒水吗?”
霍猛板着脸,看了眼张嵘身后的刀哥。
他的确起了疑心。
一次也就罢了,他已经接连输了一千多万了,再蠢也会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赌术是靠钱堆出来的,他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却没见过张嵘。
他不相信张嵘的赌术会有这么好,更不相信是运气使然。
那个家伙一直坐在张嵘的后面,时不时还嘀嘀咕咕说两句,看着就很可疑。
不过他没证据,无法确定。
所以他才提出单赌的方式,就是为了把那个家伙从张嵘身边弄开。
张嵘听到身后刀哥的呼吸声变了,变得稍有些急促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提前商量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怎么办?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