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人影稀疏。
自从那天见过高人师父升上六品，李耀时常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开始每晚夜跑，夜深人静后，在城市的街巷悄无声息地跑过，顺便感受下哪里有内力波动。
也许是因为能力增强了，李耀现在跑十公里一点不觉得累。
不知不觉李耀就跑到了市郊，歇一会，再往回跑，就像每天做广播体操一样，身体适应了这个强度的锻炼。
一不留神，李耀就跑到了天海市西郊，那里有一片废墟，据说是十九年前陨石灾难造成的，那次灾难损毁了至少一半的人类建筑，死掉了三分之一的人。
数量够庞大的，想想就浑身打寒颤。
西郊的这一片脏楼，当地人都称那里为脏楼，居住着乞丐、无家可归者、来历不明的人等等。
有人在路边生火，火上煮饭，饭香飘出来，一个女人在照看炉火。
这世上什么活法都有，脏楼这里跟城市里就像两个世界，女人打开锅盖，在饭里搅一搅。
女人招呼身后的塑料布棚子里的人起来吃饭，一个小孩冒出头来，回头喊躺倒的生病的爹吃饭。男人探出头，一张病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李耀从旁边跑过去，一缕香味钻进鼻孔。
“还给我！还给我！”女人的喊声。
跑出去两三百米的李耀，停下脚步，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端着女人的饭锅跑了，女人在后面追，小孩也在追，但是他们追不上。
李耀停下来，那流浪汉边跑边回头看，咧开嘴无耻地笑，露出一口丑陋的黑牙。砰！流浪汉扔掉手里的锅，稀饭四溅，烫伤了他的脚，他倒在地上，抱着左脚哀嚎。
刚才他看见一个黑影飞速扑向自己，知道大事不好，想扔了饭锅逃命。
现在全都顾不上了，烫伤的疼痛太尖锐了，流浪汉摇动着身体，想减轻痛苦。
李耀心里骂，丫的又熊又不老实，就会欺负弱小。
“哎吆！”李耀踢了流浪汉一脚，狗东西，再跑不跑了。
这一脚，屁股踢烂了，力道太大，“好汉饶命，饶命。”
“抢人家的饭，你以为没有王法吗？”
“好汉饶命，我是奉命出来找吃的，找不到吃的，回去得挨揍。”流浪汉抱着脚哀求。
这家伙太能扯了，抢人家的一锅饭，还要说是奉命抢的，就说你自己肚子饿想抢人家的饭来充饥吧，找什么借口。
“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们的老大，是他让我出来搞点吃的带回去的。”流浪怕李耀再给他一脚，尽力想法子讨好李耀。
他还有老大？李耀没想到，看样子他们是有组织啊，这个世界管理松散，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有人管这叫大灾难后的无序状态的延续，这个大灾难当然是指那次陨石事件了。
流浪汉激起了李耀的好奇心，他跟着流浪汉穿过脏楼侧面的街道，周围暗下来，只有远处的灯光时明时暗。
流浪汉在一片灌木旁边停下来，他面前是一个斜坡，那里像一个坑道的入口。
李耀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看着眼前的流浪汉拨弄开铁栅栏门，此处光线昏暗，李耀虽然视力极佳，也难以看清他是怎么把门弄开的。
铁门开了，流浪回头看一眼李耀，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还怕他不成，说不定能发现内力波动呢。
李耀打定主意，一步跨进铁门，流浪汉关好门，他们继续往下走，一路下坡，约莫十余步，流浪汉推开右侧的一扇铁门，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的两边各有一扇门，其中三个门，门下的缝隙里透出淡淡的灯光，甬道的另一头是一团黑暗，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有种泥土的霉味，脚下略松软，可能是踩在泥土上吧，不用说，那三个露出灯光的屋子里都有人，这个坟墓一样的地方还真够隐蔽的。
李耀右暗暗捏紧拳头，和流浪汉保持适当距离，左手悄悄探进口袋里，那块美玉在里面，李耀握住美玉，它的触感光滑，那晚的大师说过这块美玉会保佑李耀平安，但愿如此。
吱呀，流浪汉推开左边第一扇门，恭敬地踏进去。
屋子里亮着一盏油灯，油灯放在一张老旧的木桌上，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大汉，国字脸，一圈髭须，黄色的眼珠盯着门口。
国字脸的右边，站在一个瘦高个，他背对着门，正在看墙上的一张地图，他的手里有一盏小油灯，他的腰上赫然挂着一把手枪。
这个屋子看去十分怪异，空间窄长，从门口到里面至少十余米，那两个人像在洞穴里面。
国字脸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旗子，旗子展开，底子是咸菜绿和橘红混在一起，烟雾状的，中间一个黑色的圆，黑底反白字，大大的“悍”字。
李耀脑中快速搜索，有什么含有悍字的帮派和组织，没有记忆。
“姐夫，我给你带来一位高人。”流浪边往里面走边点头致意。
国字脸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你——高人？”
哈哈哈，旁边的瘦子爆出一串大笑，“老三，你真他妈的能搞笑啊，啥时候你也认识高人了？哈哈。”
看见流浪汉身后的李耀，国字脸和瘦子立刻警觉起来，他们将李耀打量再三，看不出李耀有何出奇。
瘦子是个瘦长脸，嘴向前突，面颊凹陷，眼神凶狠。“什么人你都敢往这里领啊？！”
国字脸淡漠地垂下眼帘，“你说的高人就是他？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他——”流浪汉往前木挪了两步，指了指李耀，“他，跑的特别快，快得吓人，力气特别大，踢我一脚，屁股差点没裂开。”
流浪汉说完摸摸屁股，余疼未消。
国字脸懒洋洋地说：“就这能耐？”
流浪汉嘀咕，“他不是一般人。”
“哈哈哈，你他娘的看谁都不是一般人！”国字脸仰天大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瘦子几步跨到李耀身边，他靠近李耀观察这个陌生人，凑得太近，像在闻李耀身上的气味，瘦子围着李耀转了一圈，勒令李耀举起双手，他摸了腋下和裤腰，这人身上没有武器。
“说，你到脏楼这边来干什么？”
瘦子猛然掏出一把匕首，李耀觉得脖子右侧凉丝丝的，这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压出一道凹陷，再加点力气，刀刃就会破开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