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神经病似的一吼,吓了萧关逢身体一顿,他突然觉得脑壳有点晕,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意到!
相拥的两人,身体立即虚化成透明如鬼魂形态,隐匿于虚无之中。
须臾之后。
二人置身于一条星空隧道之中。
隧道不算宽敞,两人并行略显逼仄,隧道内星光柔和,美轮美奂,一点不晃眼。
走在上面,宛如踏在万千星河之上。
“这是哪里?”
云迟上下左右打量,星点浪漫她十分喜欢。
“跟我来。”
萧关逢答非所问径直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拽住自己袖角的盈盈小手,疑惑的抬起头凝视女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云迟嘴角咧开,荡起一弯明媚率真的笑意,身子前倾,拉住男子袖角附耳低语,“怎么办,看到星光不由自主想起烟舟那夜,好想再来一次。”
萧关逢眉头轻轻蹙起,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拨开拉住袖角的小手,快步走远。
“哈哈哈——”
看着落荒而逃的萧关逢,快意当前,云迟笑得更欢了。
女子笑声明朗欢快,在封闭的隧道里来回荡漾。
稍远些了,萧关逢重新放慢脚步,不疾不徐走着,想起她方才的话,会心一笑。
隧道不算长,差不多一百米。
很快走到隧道口,往前往下张望,宛如处在云端之上,底下一片白茫虚无。
云迟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发毛。
察觉到她在紧张,萧关逢伸手握住她微微蜷缩的右手。
一步踏出隧道。
稳稳站在一片广袤平原之上。
似曾相识的景物风貌,落在云迟瞳孔中,头顶冒出三条透明黑线。
绿草如茵铺展,蜿蜒小溪河贯穿其中,纤瘦苍翠草原树木摇曳,竟与北野有七八分相似。
虽像,却不是。
这片平原,表面上生机勃勃,内里却是死气沉沉,处在一片空寂当中。
光线明亮却不见太阳。
没有一丝一毫风,大朵白云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走在小河边,听不到流水滚动的声音,甚至听不到脚踩断青草的沙沙声。
更不见除了青草树木之外的任何活物,河中无鱼,空中无鸟。
理论上,该是诡异恐怖到令人窒息。
但不知为何,从踏入这里开始,云迟便觉十分亲切熟悉,如同一个远行游子回归故里,看到陪伴他成长的老树依然守在村口一样。
生出的亲切之感,更甚于北野大蛮泽。
就好像,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小树林。
树林中间有一汪泉眼,白雾氤氲,热浪滚滚,竟是一口天然温泉。
“此处是空间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往后你就在这里修炼,辅以灵泉,事半功倍。”
云迟正寻思以后泡澡有地方了,萧关逢的话无情戳破她的幻想。
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洗澡水她实在不想喝。
“哦。”
随意应了一声,旋即呼吸吐纳,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水元丹欢欣雀跃,大口大口贪婪的吸收着。
好浓郁纯净的灵气,浓度至少是外界百倍以上。
云迟心中微微惊愕,同时也十分高兴。
在这里修炼,水元丹吸收的灵气远远多于从经脉穴窍漏走的灵力。
前辈诚不欺我,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萧关逢,我爱死你了。”
云迟睁开眼睛,一把搂住萧关逢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你不知道,外界灵气根本不够弥补我体内亏空,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这里正好。”
“我知道。”女子由衷欢笑,容颜太过晃眼,萧关逢看在眼里心也跟着一软。
“你知道?知道我命不久矣?”
“嗯。”
“知道为何两月不去找我?若是地涌雾莲不开,是不是等到我死了你也不去找我?”莫名的,她有些生气。
“我……”
我去了,日日夜里都去,只是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只敢藏在苍穹云层中。
萧关逢在心里替自己辩解,落到嘴里却半天吐不出个所以然。
“算啦,本少主大度,不与你计较。”
见他赧然不语,面色不佳跟卡了鱼刺似的,云迟摆摆手,大度的原谅了他。
“我再带你去别处看看。”
“好。”
萧关逢借机岔开话题,牵着云迟的手已经轻车熟路十分自然。
他们从小树林东侧进入,向西穿出。
甫一出去,眼前景象太过奇葩云迟瞪大双眼,心中腹诽不止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会不会太多了点?”
放眼望去,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炼丹炉,有盖儿的没盖儿的,矮胖的瘦长的,封闭的镂空的,金属的非金属的,五颜六色的,一列列整齐排列,绵延数里。
井底之蛙云迟发出灵魂一问。
“不多,这只是很少一部分。”在炼丹这一块儿,萧关逢自认上行界第一舍我其谁。
这还……很少……一部分?
石破天惊已超八级地震带来的震感,云迟表示——
炼丹师的世界,她不懂!
“可以问一下,这些炼丹炉都是谁的吗?”
萧关逢扭头压低视线,与云迟抬高的目光正面相碰,镇定自若道:“我的。”
“兽丹可能用于炼丹?”
没来由的一问,萧关逢虽然疑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能。”
没在女子眼中寻找到想象中的崇拜钦佩之情,反而愤怒的小火苗刺啦刺啦烧得正旺,显然她气得不轻。
萧关逢不解,心想她决计不是正常女子。
身体里百万愤怒细胞疯狂叫嚣,忍无可忍,云迟气鼓鼓道:“所以你讹我伏狼族十万兽丹,全做了炼丹材料?”
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儿,脑壳好像挨了一棒槌,萧关逢有些头痛。
他简单思索片刻,想到一个绝佳借口。
“聘礼。”
云迟迷茫了,“什么聘礼?”
“伏狼族少主招婿的聘礼。”萧关逢心安理得并不觉得抱歉。
“不是送你大雁了。”以雁为聘,是北野数十万年的规矩。
“不够。”
萧关逢面不改色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对身边女子不满的叽叽喳喳置之不理,任凭她张牙舞爪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左右储物袋认主她什么也掏不出来。
这片平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靠足力丈量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萧关逢抛出行舟符,乘舟游览。
烟舟越过一座小山包时,原本还在对兽丹一事耿耿于怀的云迟突然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云迟觉得那座山包上少了样东西。
“山头的竹屋去哪里了?”
询问脱口而出。
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