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俗世间早已沧海桑田、日新月变,时过境迁、物异人非。
然而,千万年的月华州逍逸古城,依然巍巍如故,长老宫虽历经百千主人,尚清宫的书档收藏堪称保留完整。
偌大的尚清宫藏书大厅足有数百,每个大厅书架林立,书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犹如汪洋大海,让寻找资料的灵东婆、灵修婆,当然还有白云仙子,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寻游中。
找不到金丝椅的原始资料,槃然长老也打不开箱笼,嗅灵兽只好憋屈其中,艰难地喘着稀薄的气体,头脑越来越晕沉。
嗅灵兽根本不知它已陷入攫欲魔盒,它更不知魔盒的厉害。
攫欲魔盒同豌豆荚一样,空间死寂,没有一丝灵气,即是有万千能力,也莫想从里面打开。呼吸依靠本体元气,当本体元气消耗殆尽,就是死亡之时。
长眉尊者和绿叶仙子均已修成不灭之躯,其全身为能量块——元气组成,本体的存在谈不上消耗,即是他们不出来,千千万万年还是他们,不死不灭,只是长眉尊者和绿叶仙子为了培养夷希炜耗费了不少元气,特别是长眉尊者消耗过多,为了保持原形只好静静等待,再也没有精力去做额外之事。
嗅灵兽只有清级修为,本身还是肉体,保持生命需要耗费元气,攫欲魔盒中没有元气,只能消耗自身原有之气,这样它的自身元气越来越少,耗尽的那一刻,如果还不能出来,只会变成一具干尸。
豌豆荚是由大罗级修为魔法炼制,攫欲魔盒由清级修为魔力所制,圈笼力天然不同,其作用一致,没有别样。
嗅灵兽不知这些,它刚被关进去时,想凭借自身之力冲开魔盒,耗力过多,又经白云仙子、特别是灵东婆和灵西婆奋力折腾,劳而无功,又让它消耗了许多元气,元气丧失无法及时补充,使它陷入了昏昏迷迷、半醒半梦、半觉半幻之状。
它知道白云仙子正在找书档,槃然长老等着开箱救它,它自己松弛下来,忍受着憋屈昏沉,不觉时间,无论外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嗅灵兽觉得自己似在云雾山游荡,又像是在逍逸古城流浪,眼睛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树木、分不出道路,一阵着急,“咕咚”一声,掉进了水里。
嗅灵兽大口喘着,就是喘不上气,不行,要快点爬上去,不能被淹死!嗅灵兽想着,挣扎着游到岸边,两只爪子抓住了草,爬呀、爬呀!终于爬上了岸,它浑身无力,等不到跳上大树,就在岸边睡一会,睡一会再找棵大树杈好好休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嗅灵兽听到有人说话,它一阵兴奋,“是白云仙子吗?找到箱笼书档了吗?快点打开,快点打开箱笼,我憋屈、我憋屈!”
怎么没人回答?它仔细又听听,没有声音,“白云仙子,白云仙子是你吗?”
没人理它,也没有声音,突然“嗖、嗖、嗖!”声音密集,像是发射箭矢。
“不要,不要!白云仙子,打开箱笼,打开箱笼!不要射箭,不要射箭!”
果然箭矢远离,又有人说话了,不是白云仙子,像是槃然长老,说的什么听不听。
“槃然长老,是你吗?白云仙子回来没?快点打开箱笼,我憋屈难受,气喘不过来,头抬不起来,浑身无力,快点,快打开啊!”
嗅灵兽歇斯底里的呐喊,它感到自己声如洪钟、响彻万里,怎么就没有回音?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四周黑幽幽的空旷无物,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天穹,浓云在滚动,突然露出一丝光亮,吹过一阵凉风,好舒服啊,好舒服!
“长老圣明,嗅灵兽怎么水淋淋的?”
“抓起来将头扶正!”
“是槃然长老吗?你打开了箱笼?怎么不见白云仙子?”嗅灵兽幻幻幽幽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第一个不知是谁,第二个它听清了,是槃然长老。
没有人理它,槃然长老也不理它,嗅灵兽感到有人抓住它的肩膀,将它提了起来,它耷拉着脑袋,全身就像无骨的面团,它想睡觉,它不想起来!
“槃然长老,槃然长老,不要拽我,不要拽我!让我休息一会,休息一会!”
没有人理它,没有人搭理,提它的人继续向上提,嗅灵兽感到自己升到云端,进入一朵浓黑的云团,头脑猛的一阵眩晕。
“扶正!”
一声低沉的命令,嗅灵兽清醒了一些,这是槃然长老的声音。
两只手扶住耷拉的小头,嗅灵兽感到一线阴寒直透天灵,可能是憋闷时间长了,觉得还挺舒服,“好,就这样!”它想呼吁让这种舒服多停留一会,还没有喊出口,天灵盖一阵撕裂,它刚想睁开眼,“咕咚”一声跌入了黑洞。
黑洞幽黑,不知有多深,它跌落疾速,刚要伸手抓住什么,不让摔下去,还不等伸出手,竟跌出黑洞落到了地面。
“还好,黑洞不深,地上软绵绵的,若不然肯定粉身碎骨。”
嗅灵兽轻飘飘落在地上,还不及搞清环境,又是喘不过气来。
“怎么这么憋闷,怎么这么憋闷?槃然长老,槃然长老,你不是打开了箱笼吗?这是哪里,这是哪里?白云仙子,白云仙子,你在哪里?……”
嗅灵兽其实已很无力,似乎感觉还在箱笼中,懵懵懂懂以为做了个梦,又沉晕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向上托它,又好像有人拽它,它迷迷糊糊随托拽而行,不知不觉钻入洞中,嗅灵兽感到这个洞比刚才的黑洞还要黑还要小,更为憋屈,四周都在挤压它,它真的喘不上气来,好在它觉得洞子很短,只好拼命向前冲,冲出洞一切就好了。
嗅灵兽憋着气,冲啊,冲啊!一阵猛冲!
怎么还不到头,怎么还不到头?它憋闷喘不过气,浑身被挤压的疼痛难忍,只想快点到达出口,解除一切痛苦。
它拼命前冲,前冲!狭窄细小的黑洞,带着曲里拐弯的弧度,似乎永无尽头,它越想达到出口,好像越到不了出口,越到不了出口,它就越拼命前冲!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钻了多长狭窄黑洞,出口不但遥遥无期,黑洞似乎越来越小,它已被挤压成一条线,还是不管不顾,攒头猛冲!
嗅灵兽好不容易挤过更窄的一段,刚钻出头似乎变宽了,它以为到了出口,奋力冲去,就像最后冲刺!
“咚!”
“嘎嘣!”
嗅灵兽感到天灵盖撞碎了,已晕厥之极,随后的“嘎嘣”声,好像晋级时穹顶破碎之声,它已无从验证,只觉得身体向下沉去,沉沉沉沉一直沉了下去,终于沉到出口,到了宽阔之地,它再也无力动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嗅灵兽沉睡着,头脑眩晕着,感到又有一股托力,还有拽力,要把它拖进黑洞,它本能地伸出四肢,爪子扣进了墙壁,再也休想让我进入黑洞,我已经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