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还想继续发问,但骆闻息显然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只是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遣人打听清楚了,可想知晓。”
她想知道的事,左右也不过是云家的那些事罢了,沈阮倏然间就没了什么想探知的欲望。
但她抬眼瞧着骆闻息那一脸胜券在握的神色,心头到底还是给他了些许的面子:“你直言便是。”
“乐怜被他们关在了贤亲王府。”
“意料之中。”沈阮答着,就连眼都没抬一下,时隔二十年,一个与姜暖形似且神似的人出现在云晔的身侧,换做是她,她也会担心的。
“长平可有见着乐怜?”
“估摸着快了。”骆闻息笑,“长平刚才赶去王府。”
“那云娴和云沉去王府作甚,我怎么瞧着云娴乐呵乐呵的。”沈阮没事找事的同骆闻息说道。
骆闻息何尝不知道沈阮的打算,他有几分无语的看了已经闭眼开始歇息的沈阮一眼,后才慢吞吞地说道:“那小郡主觉着是为何?”
沈阮觉着骆闻息说的是废话,当然她之前说的也是废话。
她睁眼盯着骆闻息瞧了半响,才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小叔叔,你知道云晞回府了吗?”
“知道,今早刚到。”
沈阮听着,若有所思的颔首:“既是这样,小叔叔可有与人见着?”
“不见。”骆闻息想也不想的便直接否决了沈阮的提议,“云晞如今精得就跟个鬼似的,你我要是在他的面前晃悠一圈,指不定与他辞别后,我们的府邸就要被他遣人给围起来。”
沈阮听着却是蓦地一笑:“我怎么听着觉着你像是话中有话呀!小叔叔,在这事上你好像有些许的委屈呢!”
骆闻息瞬间就闭了嘴,没有搭理精得就跟个鬼似的沈阮。
这些年他的确是与云晞对上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是那又如何?
哪怕他们年岁相当,但是骆闻息就是不太想承认自己玩不过云晞这头狐狸。
沈阮打着呵欠起了身:“倦了,我回房去歇着了。”
骆闻息嫌弃地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可是当人真的走了,他却立即就从凳子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暖暖。”
沈阮没什么精气神的回身:“嗯哼?”
“我们还要在金陵停留一些日子,你若是碰着云晞,能避则避。”
沈阮歪头打量着骆闻息,倏地一笑:“不过是个不打紧的人,我去碰他作甚。”
“如此,最好。”
回了屋后,沈阮合衣躺在屋内的软榻上,天光从外间的廊上宣泄而来。
洋洋洒洒的落了她满身。
沈阮躺在那却是半分睡意也无。
如今她夫君就在金陵城内,却还要让她独守空房,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烦意乱。
她歪着头瞧着外面大片大片耀眼刺目的天光,略一思忖后,便立即从软塌上爬了起来。
既然山不来我,那我便去山吧!
打定主意后,沈阮随意取过一侧的披风,大摇大摆的直接出了府。
守门的小厮过来给骆闻息禀告时,骆闻息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小厮非常机灵的瞧见被他狠狠地抓起的笔杆子,手指骨节都因此泛了白。
沈阮偷溜进傅清辞客房时,他正端坐在书案前温书,听见屋内角落传来细微的响动后,他心气浮躁的一抬眼,就瞧见屏风后露出了一张绝艳乖巧的小脸,他一愣,随即点点欢喜因此堆砌上了眉宇之间。
“软软?”
傅清辞语气逐渐放柔,甚至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沈阮乖巧的展眉一笑,随后便小跑到傅清辞身侧坐下,笑盈盈的将自己扑进他的怀中。
“夫君,想我没有?”
这张活色生香的小脸近在咫尺,她的眉眼,一颦一笑俱皆真实而有温度,不再是他之前凭空臆想。
傅清辞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身子往上一提,与他挨着。
此时的沈阮可谓是整个人都在他怀中缩着,小小的一团,却足以将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来呢?”
“想你了呀!”面对傅清辞时,沈阮并不吝啬这些好听又能哄人的情话,她将头靠在他的身前,撒娇似的蹭了蹭,“所以就过来陪陪你,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我在一侧睡睡就好。”
他好不容易见着沈阮,心头也是想念得紧,只是如今手头任务繁重,还真是没法与她好好温存一二。
傅清辞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半响之后才说道:“那你便在我怀中睡一睡,我一会儿将这儿的事处理完再和你说说话,好不好?”
沈阮乖的时候就跟那种刚出生的小狸奴差不多。
她揪着他身前的衣裳,乖乖地缩在他怀中睡觉,温软又乖巧,一点都瞧不出醒着的时候那份飞扬意气。
傅清辞实在是喜欢她,他摸摸她的脸,尔后又将手伸到她后颈捏了捏,她一直乖巧未曾动弹,甚至是有一种任由他拿捏的错觉。
等着玩够了,傅清辞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他转而握住她的一只手,将人抱在怀中。
楚宴和裴竹生进来时,瞧见得便是这么一副缠绵的场景。
楚宴天性使然并不曾多言一句,倒是裴竹生两眼放光的用手肘撞着一侧的楚宴:“我可真是没想到,傅清辞这人竟然还能这么黏糊啊!”
话音落地,傅清辞也发现了不请自来的两人。
他拿过丢在一侧的披风,抖开后将沈阮从头裹住后,便将人抱着起身送至内室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就连半点多余的目光都吝啬分给他们。
楚宴倒是觉着没什么,他自个给自个找个地方坐下,裴竹生倒是在外室转悠一圈后,也挨着楚宴坐下。
“沈阮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楚宴不太好意思的告诉他:“我也不知道。”
裴竹生手中的扇子顿时摇得更加欢快了:“真有意思,我们这么多的人,竟然都没察觉到沈阮回来,你说要不,我们把沈阮从骆闻息手中讨要过来吧!我觉得沈阮肯定要比骆闻息派给我们的人有用的多。”
楚宴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当骆闻息是傻子吗?”
裴竹生撇了撇嘴,本还想在说什么时,傅清辞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有事?”
对着他们傅清辞通常就像是个哑巴。
裴竹生张嘴就要说时,没想到却被楚宴给抢了一个先:“我们换个地方说吧,顾弥让我们过去。”
“嗯。”傅清辞颔首,随着几人出去时,抬眼朝内室那看了眼,尔后这才随着他们一同出去。
几人的话一五一十全落在了沈阮的耳中,不过她对顾弥要在金陵做什么事并没兴趣,所以当傅清辞将她搁在床榻上后,她便也就顺势一滚,睡了。
醒来已是傍晚。
昏沉的夕阳从窗棂处跳跃进来。
沈阮伸着懒腰坐起来,傅清辞修长的身影便与那夕阳一同映在室内的屏风之上。
“醒了。”傅清辞清淡的声音传来,“那便来用膳吧,我让后厨做了些你爱吃的菜。”
她抬眼往上瞧去。
他眉眼清冽,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