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骆闻息后,沈阮想着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她将就将就的想用手支棱着脑袋睡一会儿时,可这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只听见身后的门扇被人一下就从外面大力推开。
伴随着门撞在墙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大肆从外面涌进来的风。
被扰了睡意,沈阮心底的是真的开始变得烦躁。
她一转身,就见着傅永纤背着手,领着一众的丫鬟婆子上前。
她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任由无数的黑暗从她身后攀岩上去,将她的面容也一并吞入到黑暗之中。
见着她,沈阮就连半点想要与之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沈阮扫了一眼后,便又重新转身回去坐好,顺带着闭上眼。
可就在她闭眼的那一霎,却是有人很缓慢带着极重的脚步走到她的身后,沈阮伸手摸索了袖中的短剑一下后,终究是没有出现,而是任由那个丫鬟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扯到肮脏充斥着灰尘的地面。
早有准备的沈阮自是没事。
她跌坐在地面上,仰头看着懒散散的看着傅永纤:“这便是你的本事吗?傅永纤。”
傅永纤眯着眼,恨意止不住的从她眉间迸发出来:“当然,这就是我的本事呢!沈阮。”
沈阮无趣的勾着嘴角,没有应声。
可傅永纤也不知是哪哪有了问题,她蹲下身,捏住沈阮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我又没有与你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张脸。”
不管是这辈子又或是上辈子,傅永纤都真真切切的厌恶着她的这张脸。
一脸的狐媚子样,她的七哥哥便是被这张脸给勾走了心魂。
沈阮睁眼直视着傅永纤眼中的嫉妒,微微一笑:“就这般不喜欢我这张脸吗?可是你又能怎么办呢?”
“傅永纤,你是想要用刀划破我的脸吗?”
不得不说,沈阮的这话是令傅永纤动了心思的。
沈阮瞧着她意动的眼神,微微一笑:“可是你敢吗?”
傅永纤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在说,她为何不敢。
对此,沈阮也没收敛半分:“你当然不敢!我这张脸若是花了,你猜你的七哥哥会有多厌恶你呀!”
“傅永纤,你敢试试吗?”
傅永纤脸上带出几分狠意:“你别以为我不敢。”
“可你就是不敢呀!”沈阮继续用言语挑衅着,“你也不想想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惹你七哥哥讨厌!”
“反正就算是我的脸被你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全都划花又如何?你的七哥哥依旧视我如珍宝,对你永远都是弃之敝履,傅永纤你可真可怜!你能拿什么同我比呢?”
沈阮温软得意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剑狠狠地捅进她的心窝里,而她眉眼间的自信与轻蔑更是让傅永纤几乎溃不成军。
随着她的尾音落地,傅永纤觉着自个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一下就崩断,她双眼泛红的一把抽过发髻中的金钗,朝着沈阮扑过去。
沈阮并无反抗,而是轻而易举就被傅永纤给制服住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那金钗抵上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尖利的钗尖已经刺进她的喉咙里。
她就这般仰躺在地上,伸着脖子,将自己全身最脆弱的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她甚至是没有去看傅永纤,她闭着眼,歪着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墨发从她身后逶迤而下,明艳绝伦的面容在这一刻有了一种苍白的破碎感,一触即碎。
傅永纤此时脑中全都恨意给充斥着,丝毫没注意到沈阮姿态到底又何怪异之处,她只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正逐渐上涨,最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准备将那可以致命的金钗狠狠地插进她喉咙的时候,一道怒吼声却凌空传来。
“傅永纤,你给我滚起来!”
傅永纤手一抖,脑中的清明好像在瞬间回来。
她颤抖着身子,低头去看了看被她压在身下,雪白的颈间正冒着血的人,那一汩汩的血从小小的孔眼里钻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手,傅永纤压根就没法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亲自动手杀人。
甚至是在那么一瞬间,傅永纤想起的不是她杀了人会如何,而是她真的无法承受傅清辞那厌恶失望透顶的眼神。
她被吓得赶紧从沈阮的身上下来,跌坐在一侧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我……我……”傅永纤张着嘴想要解释,可是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出不来。
可是她说不出来,不代表就有人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傅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傅永纤的面前,甚至是想都没想,直接伸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
傅老夫人这次真的是伤心欲绝。
伤心之下,这出手便难免重了些。
傅永纤则完全被一巴掌给打懵,她呆呆的伸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泪水不断地仰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傅老夫人。
“祖母。”她小声地呢喃着,带着委屈和可怜,就像是雏鸟归巢,带着深深地依赖。
“母亲,你这打得也太重了。”骆氏也从后面走了上来,她轻声责怨了傅老夫人一句后,便蹲下来,将傅永纤给搂紧怀中。
“纤纤别哭,母亲在这儿了。”
傅老夫人其实的气还没消下去,她指着傅永纤道:“原先发生那件事,我也就是以为纤纤是被你们给宠坏了,所以还小,不能明辨是非,可今儿你看看她做了什么!”
“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她先挑着,自个有错不认,偏要惩戒老七家的这位,好,我也无话可说,便也依着她去!可是你看看她现在想做是什么!”傅老夫人此次是真的气急,她伸手指着她,手指都在发颤,“她!她是想杀人啊!杀自个的亲嫂嫂!”
“就因为那几句口角,便要下如此狠手,你们平日到底是怎么教导她的!这才能让她养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恶毒性子!”
“她今天可以因为口角便狠下杀手,是不是来日我有什么说着她的地方,她也可以像今儿一样对付我!”
骆氏被说得有些抬不起头,只能一边护着傅永纤,一边低声下气的同傅老夫人说道:“还请母亲息怒,纤纤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还请您不要以偏概全。”
“好,好一个以偏概全!”傅老夫人气得用拐杖杵着地,一向慈和宽容的脸上俱是冷意,“我今儿算是知道好好地一个姑娘,怎么会给你养废成这样!”
“来日若是她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绝对有你这个当母亲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