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乐怜的死讯,其实沈阮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依靠乐怜的心智想要在那云府或者贤亲王府活下去都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哪怕早前,云晔没有察觉出是她在背后捣鬼,但是只要云晔从那个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就发现一切,这背后处处都有她的痕迹。
只是不知道,她的乐怜,会不会再一次选择背叛她。
但是很可惜,这个画面,她这辈子是注定无缘可见了。
沈阮将最后一根香丢在火盆中:“乐怜,你我主仆情谊已尽,愿来生不遇。”
天空中恍惚有惊雷劈下,破开整个苍穹。
“真是少见。”沈阮推开窗扇看出去,“冬日还会打雷吗?”
“软软。”傅清辞不知多久回来的,浑身上下都沾染了寒气,衣裳更是冷得快要被冰棱覆住。
沈阮见状,赶忙关了窗扇几步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他:“你快些暖暖手,我让白浣再去烧些炭火。”
傅清辞接过后,有些顺势想要将她给抱在怀中,可是一想着自己浑身的冷气,还是将已经抬到半空中的手给收了起来,垂在身侧。
谁知道沈阮却是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动不说,还娇着性子将自己的往傅清辞怀中送:“就这么喜欢我吗?”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抱我?”
对上沈阮明艳的眉眼,傅清辞轻轻笑了下。
他牵住沈阮的手,带着人往里走:“是呀,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要碎了,所以软软,不要负我。”
“我当然不会负你。”
沈阮的手也有些凉,傅清辞拉住一会儿便将暖炉重新塞给了她。
“我不冷,你捂着。”
“我去换件衣裳。”
沈阮跟在傅清辞身后进去,她倚在屏风边上。
白浣进来重新加了些炭。
屋内的暖意在瞬间变得更足了些。
“镇国公唤你过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傅清辞想起自己的这位父亲,脸上忍不住带上几分嫌恶:“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问我可要在府中守岁。”
“软软,且再等等。”
“嗯?”
傅清辞已经换好了暖和的衣裳。
他走到沈阮的面前,这下是展开双臂,将人重新抱了一个满怀:“软软,很快,很快我便能给你一个家。”
“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家。”
“好。”
“七公子,姑娘,该用膳了。”白浣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傅清辞将人放开,重新牵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凉,你之前去哪呢?”
“听闻故人故去,给她烧了些纸,也算是全了我与她之间的一场情意,愿她来世,可以去到一个好人家吧。”
金陵那边发生的事,傅清辞也略有些耳闻。
本来这次回盛京,他是要专心准备春闱的,但是没想到裴竹生就好像是赖上他一样,时不时地过来与他说些消息。
说来也奇怪,他与裴竹生明明是两种人,却意外契合。
这种契合感好像是天生的,他第一次见到裴竹生时,便对他抱有天然的好感。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看来裴家的能力不差,竟然就连这些微末小事都能打探出来。”
“这可不算是什么微末小事。”傅清辞说道,“当时可是她亲自护送云晔平安回到金陵的,只是不曾想,竟然会死在金陵,对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从下手,也实在是厉害。”
“不过,那位乐娘一路可以护送云晔回到金陵,想来能力不弱,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阮其实并不是很想去接这句话。
毕竟乐怜能将云晔平安送回去,这和她与骆闻息实在是脱不了什么关系。
“软软。”见着沈阮如此安静,傅清辞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嗯?”
“你在想什么?”
听见傅清辞的问题,沈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静静地抬眼看着他。
傅清辞也不急,依旧耐着性子。
好半响后,傅清辞这才得到了沈阮的回答:“我在想乐怜。”
“你死去的那个侍女?”
“嗯。”
“为何其他几人你都不远万里的从大梁找回来,唯独除了她?”说完之后,傅清辞大抵便觉得自己是在说什么不太切实际的话。
沈阮没有将人给接回来是为什么难道还不够明白清楚吗?
傅清辞沉默片刻之后,问道:“是不是她背叛了你?”
“是呀!”沈阮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
她走到木桌边上坐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之所以会埋骨大漠,便是因为她。”
“她给我递了一盏下了药的茶。”
“为什么?”
“你想问,她为什么会背叛我吗?”
傅清辞点了点头。
沈阮歪着头想了许久后,才慢吞吞的一笑:“之前我也好奇过这个答案,但是后面就明白了。”
“不过我对她有多好,在她心里,也没一个男子来得有我重要。”沈阮微微一笑,“所以我便将她送去了那人的身边,我倒是很想知道,没有了我,她是否可以得偿所愿。”
傅清辞几步走到沈阮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别多想,软软,你如今有我。”
听见傅清辞的声音,沈阮将自己的思绪从远处给抽回来,她笑着张开手臂,朝他抱去:“是呀!我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呢!夫君!”
听见沈阮这般娇滴滴的又缠人的声音,傅清辞便已知晓她已没事了。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舒展眉眼,温温和和的一笑。
这次他们回到镇国公府,虽然明面上是被人给请回去的,但是他们与镇国公府的关系已然交恶。
不管是谁,如今都在想着法的盯着他们这个院子的事。
只等抓着她的一个把柄,好叫她生不如死。
沈阮回来后便称病一直没有去福寿堂请安,骆氏觉着沈阮是在装病,特地寻了骆府的大夫来,但是没想到这一去诊脉,还真是身子有亏,不得受寒,须得在床静卧。
如此一来,倒也让沈阮一时落了个轻松。
白浣不但将晚膳传了上来,就连药也给沈阮备好。
是药三分毒。傅清辞不愿意沈阮吃这些,他见着想要去倒掉时,却见着沈阮已经喝掉。
“这药是周书衍开的,补药,无事。”
听见周书衍的名字,傅清辞稍稍安心几分,但转念却忍不住想,周书衍给沈阮开补药一事,为何没有与他说?
他们之间,如今关系便是这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