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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进。”

话罢,他正打算从窗边下来。

结果易璟瑄一进门就看着他如此调皮,便急忙唤道:“别动,你的腿还没有好呢,让本王来抱你下来。”

“王爷,我没有那么娇气。”

他嗔怪一句,脸上晕着微红。

易璟瑄将一盆热水放在地上,转身便去将他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那种萦绕鼻尖的娇柔暖香,让自己有些心慌意乱,随后将他轻轻松松的放在床边坐着,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他额角满是细汗滑落轮廓,时云景突然有些错愕,“王爷,你这是……”

他擡头凝视着他,目光缓缓,很是温和,“现在外面下雨了,重要的是你还有伤,根本不适宜继续赶路,本王才会临时决定先在烟绫楼休息一晚,趁着现在你还没睡,本王给你换药。”

说着,他便把自己的两个袖口卷好,正想要去触碰时云景的双脚,结果时云景一个激灵,立马闪躲起来,“王爷,你可是堂堂王爷啊,怎么能给我洗脚换药呢?这种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然而,易璟瑄看着他那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不禁浅浅一笑,“你怕什么?”

“我可不是怕。”

他撇了撇嘴,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那为何遮遮掩掩的呢?这可不太像你啊。”

他还故意打趣一句,只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意思,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我才没有遮遮掩掩,王爷,不是说了我的脚不能随意给别人看的吗?”

他傲娇娇的昂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可他却是不以为然,神色自若道:“本王是外人吗?”

时云景看着他的宠溺目光,竟然多了几分乖巧,“王爷自然不是外人,是心上人,不过我的伤我自己能换药,王爷不懂用药,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吧。”

无奈,易璟瑄只好妥协,依旧是优雅如画一般的俊美模样,“本王看着你换药。”

“嗯。”

他点了点头,一边脱下鞋袜,一边询问起来,“王爷,和三位掌柜分别以后,咱们也处置了一同犯案的土匪,现在咱们三只队伍都同时住进了这烟绫楼里,你有没有让潇影卫保护好护药队呢?再有,我担心易楚逸他们心存不轨,可得小心提防他们才是。”

易璟瑄淡然处之,不骄不躁道,“你心思缜密,本王也多有留意,你放心,这烟绫楼的老板曾经是七品衔中参郎。

烟绫楼也算是皇室的一处暗桩子,相当于到了自己的地盘,大可以踏踏实实的休息,至于太子那边,王已经让潇影卫四处守着,不说万无一失,但也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嗯,那就好。”时云景眉眼舒展,露出一缕明媚,“不过……我一直都在好奇一件事情。”

“何事?”易璟瑄追问道。

只见他嬉皮笑脸道,“我很好奇,护药队到底把万宝丹藏在哪里了?为什么易楚逸他们搜了十多天也没有搜到呢?要是他们有什么藏东西的秘诀,我还想偷偷学一招呢。”

他饶有兴趣的说着,而易璟瑄则是一如既往的耐心着:“哪有什么秘诀?秘密就在另一个人身上。”

“另一个人?”

他疑惑不解,眼里的琉璃色灵动流转,“王爷,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嘛。”

一声撒娇,让他束手无策,只好坦然说道:“护药队的队长是秦渊,副队长是宋晗,太子夫妇肯定一直都以为像万宝丹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藏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忽视了秦渊的儿子,也就是秦华。”

他又是一怔,不禁古怪一句:“秦渊都有一个儿子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这个叫秦华的今晚在护药队当中吗?”

“嗯。”

他点了点头,眉宇之间神采明朗,“秦华如今应该也有十二岁,自从前两年秦夫人故去,秦渊便一直待在身边留作护药队的一员。

一是为了方便照顾,二是能够有所历练,当时本王听到太子夫妇二人未曾盘问出来结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秦华身上。”

“王爷可真是聪明。”

他盈盈一笑,灿如星月,接着又问道,“那王爷,是不是只要秦华没事,万宝丹也就没事了呢?”

他勾着嘴角,自信满满道:“没错,太子夫妇肯定想不到这一层,因此,咱们也不必过于担忧。”

话罢,他将目光一挪,这才留意到了时云景的双脚居然满是伤痕,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简直让人惊心触目。

只见他的眉头陡然一蹙,变得凝重起来,“你的双脚怎么会伤成这样?”

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云景忍着疼痛十分艰难,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伤痕居然如此严重。

在这期间,云景还跟着自己到处奔波四处折腾,除了偶尔会像个孩子一样依赖他,粘着他,可其他时候简直乖巧懂事得不像话,亏得自己现在才发觉,还真是懊悔不已啊!

时云景看着他似乎有些自责,才会黯然神伤,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

“王爷,没事的,我这伤口已经及时止疼,去除伤痕还需要换两次药,如果只是寻常五毒,一次药就可以了。

不过我怀疑易楚逸给五毒喂了特殊的药草,因此毒性混杂,有些难解,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

易璟瑄瞳眸一震,实在是心疼得很,“他们如此对你,你今天只是收拾一下他们都算轻的了,如果他们不是太子和妃子,本王一定会亲自替你动手。”

一时间,他紧紧握住拳头,恨意弥漫在了胸膛。

或许……是时候,他应该找易楚逸单独聊一聊了。

“王爷,我真的没事。”

他苦笑一声,可内心还是十分感动,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要冷静劝告,“王爷,现在我们还不能够如此冲动。

一切都要回了皇城才能定夺,至于那对狗男,我当初是如何让他们坐上现在的位置,之后就会狠狠把他们拉扯下来,我要让你,站在我想要看到的那个巅峰。”

他已经铸成一次大错,不会再那么稀里糊涂了。

倘若他真是凰命,那这一辈子,他只会辅佐信奉一人,那就是璟瑄。

当初本应该属于璟瑄的所有,他也会一一夺回来,留作璟瑄的身后盾,掌中物,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

“这……”易璟瑄不禁一慌,有些不知所措了,“云景,本王如今已经是瑄王爷了,不会再奢求更多东西,权贵,地位,甚至其他的一切,于本王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你,才是本王心中牵念,这几天你也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本王自会为你打算。”

“不。”他摇了摇头,忽而勾起一抹媚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大厢房里。

秦渊正在仔细包扎自己的伤口,宋晗靠在一旁惬意的呷茶,其馀护药队的队员也/在各自休息,稍稍小憩,只有秦华躺在一张长椅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裤腰带上藏着掖着的小盒子甚是烙得慌,碍于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也不敢乱发脾气,只好闷闷不乐的躺着,眼神放空地看着房顶,思绪飞去了九霄云外.....

然而,对面一个偏房里,还有一个被捆住手脚的时曦月,他此时此刻模样狼狈,簪发凌乱,多了几分落魄美,加上身上几道隐隐作疼的伤口,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恶,都怪时云景那个傻子,如果不是那个傻子突然留了这个一手,他和殿下何至于会被拆散?

现如今,殿下并不知道他的处境,又该如何救他呢?

也许,除了自救,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殿下,月儿无论如何都要为你精心筹谋,无怨无悔,一定会保住你的太子之位的,月儿此生,只能殿下而活。

想及如此,他缓缓闭上眼睛,漾着无尽忧愁和哀伤,就像是风雨敲打的花蕾,变得忐忑不安。

这时候宋晗不经意的一瞥,冷傲的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也不要指望太子能来救你,我相信,以他那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性格,想必是更爱惜自己的性命,而不是一个女人吧?”

秦渊顺势一瞄,又冷冷清清的收回目光,可还是带着一份恼恨,“宋晗,你没必要跟这种人多说,这跟教训狼心狗肺的人,是一个道理。”

闻言,宋晗笑得合不拢嘴,声音清朗如泉,“哈哈哈!没错,两个都是没心没肝的东西,自然是般配得很。”

然而他话音一转,又不禁感叹一番,“秦渊,你说这时公子怎么聪明呢?他料定只要咱们手上有这小子,太子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束手束脚。

还特意让咱们护药队和潇影卫轮流守在这个大厢房里监视这人,把他留在偏房就能听到一举一动,还真是高明。

说起来,如果不是时公子及时出手相救,只怕咱们真的要栽在这对狗男的身上,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呵呵。”秦渊冷笑几声,冷硬刚楞的五官英气非凡,他调侃道:“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才是真的可怜啊。

依我看来,这几年皇城风言雾语谣传着时公子是个傻子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个贱骨头干出的好事,倘若真是如此,咱们更不应该放过他们。”

“没错,他们要是再敢伤害时公子半个手指头,我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哼!”

宋晗傲慢的挑着下巴,眉眼多了三分凌厉。

时曦月远远瞧着,浑身一颤,笑得比他还要难看一些,他耻笑道:“呵呵……不过就是一个傻子,至于你们每个人都拿来当宝?你们是暂得春风且得意,可风水还得轮流转呢,别高兴的太早了。”

他桀骜的扭过头去,依旧是不减半点倔强和清高。

看着他还如此骄横,宋晗就觉得好笑不已,还鄙夷道:“侧夫人,时公子论头脑,武功,智谋,甚至是长相,都赢了你这位弟弟。

奈何太子殿下却是瞎子想要开染坊一一不识好歹,怎么就瞧上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毒妇了呢?如今仔细一想,倒也不足为奇,谁让你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你一一”时曦月顿时咬了咬牙,恼羞成怒到眼眸殷红,“宋晗,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在那里对我家殿下落井下石指指骂骂。你也不过是个五品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呢?我家殿下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休想再得意猖狂,哼!”

他又是怒气冲冲的一瞪,然后缩成一团,不再理会。

这一来二回的冷嘲热讽,让宋晗感到无比痛快,也就懒得继续理会,自顾自的呷茶,跷起二郎腿,真是好不得意。

可不知怎的,秦华翻来覆去了好几遍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捏着拳头,满口埋怨道:

“爹,我不想再藏着这万宝丹了,难得有个棉花一样的垫子让我睡上一觉,揣着这玩意怎么睡嘛?”

秦华一时任性起来,一张稚嫩小脸都在发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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