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时云景自是不相信宛卿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是易璟瑄的主意?”
柳儿原本还想卖个关子,听到时云景的话顿时一喜:“娘娘和皇上真是心有灵犀。”
时云景倒是没有想到易璟瑄居然会安排别人给自己织手套,这份欣喜落在别人眼里也忍不住变成美慕了。
时云景让青墨赏赐了一些糕点给柳儿带走,自己则是将那个针织的手套戴上。
五根手指有棱有角的被露了出来,而不是那种五根指头一体化的,时云景一戴上,瞬间觉得手套里暖烘烘的。
贵人的月供并没有那么多,顶多只有四块布料,也就两块算是上好的,这手套的织物,应该也是易璟瑄专门挑选出来的。
在宫里正乖巧的等着易璟瑄过来时,一只信鸽又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
这封信是来自药王山的,跟上次信纸里的字迹一样。
等看清楚里面的内容了,时云景忍不住会心一笑,他估计现在秦遥自己应该都不好意思了。
他就说卢珂离开怎么说也将快满一个月,既然没有那个贼心,那现在暗战路程从药王山过来,爬都该爬回来了。
但是却一直没有见人影。
秦遥为了气卢珂,可以说称得上是脑子一热,又或许是害怕卢珂直接下山重新跑到京城,于是便提前定了婚。
大概在给时云景含泪写下那一封信之后的第三天,就是秦遥和祝灯凤的订婚宴。
药王山的位置比较偏僻,还是因为药王的开拓才有了些人烟,人迹罕至处多出稀有药材,所以药王山的药味十足,尤其是山顶位高,山顶隐没在白雾之中,真的有让人置身其中的仙境感。
药王只有秦遥这么一个宝贝,再加上秦遥在药王山的人气一直很高,所以订婚宴持续了一整天,药王山都是歌舞不断。
其他人不知道秦遥和卢珂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钦佩的大师哥要成婚了,所以都真诚的为他庆祝。
秦遥醉心研究花花草草,从小就没有怎么喝过酒,但是却知道一醉解千愁,想着这可能是自己成婚前最后一次畅饮,便将自己喝的大醉。
周国人见他喝的架势太凶,想要上前劝阻,但是秦遥都以自己订婚之日高兴为理由,其他人也不好拦着他尽兴。
祝灯凤有意替秦遥挡下了许多酒,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叹气,不过纵然是这样,秦遥还是将自己灌醉了。
秦遥不像时云景,一醉酒了就会胡闹。
又唱又跳还爱折腾,秦遥坐在那里没有哭也没有闹,就是一个劲的喝闷酒,然后等到喝的不行了,就向桌子上一趴,酒品不要太好。
“小司,送公子回房。”
药王瞧见自己儿子这么喝酒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是却理解他心里的苦楚,所以并没有去阻拦。
这几天的相处他也是真心觉得若是祝灯凤当自己的夫婿其实也并不赖,但是祝灯凤现在的腿还在接受治疗,没有办法照顾秦遥,所以他只好让一旁的小司代劳。
祝灯凤和秦遥两个人只是订婚还没有到成婚的那一步,所以两人并没有住在一个屋子里。
祝灯凤酒量虽然不错,但是他并不喜欢酒的味道,更何况自己现在腿部还在治疗,也怕对自己的腿有影响,所以自罚三杯之后,便滚着自己的轮椅离席准备去照顾秦遥。
这山上的人都不了解三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见自家大师哥自己提出的成婚,这公子的准夫君也儒雅君子,对秦遥也算是贴心,众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祝灯凤的评价可谓是高。
卢珂怕自己冲动,所以专门挑了一个离主席很远的座位,这位置虽然远,但是却能看到秦遥的座位,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诚如他同桌的人所说,祝灯凤对秦遥的照顾,并不比自己差,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替他挡酒,给他拍后背顺气,甚至自罚三杯去照顾秦遥。
祝灯凤这么照顾秦遥,没什么不好。卢珂收回视线吃着闷菜,虽然是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但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这药王山里又新进了很多人,认识他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现在却像一个客人一样。
令人索然无味。
卢珂正吃着,突然感到身边有人靠近座位上的人们连忙站起来:“师父。”
他也放下筷子,回头看着白胡子老人师父。
药王点点头,示意其他的人继续吃,然后拍了拍卢珂的肩膀:“你跟我来。”
药王遍地是草药,但是这些草药多半都是呈现良性的,而另一个坡,被他们认为种了很多有毒的药草,这些药草虽然有毒,但是有的却可以以毒攻毒,依旧是有用的药草。
卢珂离开了药王山已经有好几年了,所以现在被药王单独叫出来,再厚的脸皮这会也有了愧疚:“对不起。”
他的不辞而别,他的从未回来探望。
“不必道歉,我每年的生辰你不是都有送礼回来么。”药王不甚在意的乐呵道:“也怪我没有看好你,你小时候也没少受委屈。”
卢珂沉默半晌:“不委屈。”
虽然山上的人都不认识卢珂,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人的目光,都能说明他们听过自己,毕竟自己拥有的碧眼,曾经经常被人拿来开玩笑。
虽然小时候受到了一些不公和嘲笑,但是药王却是他的再生父亲,他没有一次怨恨过他。
卢珂原本出来的时候以为药王会找他说一些关于秦遥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从头到尾药王都只是询问了他在京城的生活状况。
知道他一日三餐都吃的很饱,也没有手欺负之后便欣慰的笑了笑。
”遥遥说你在京城很受重用,有出息听到药王的称赞,卢珂却更觉得惭愧了。
看出来他这次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药王负手而立,面前是毒物的养殖地,视线再放得宽广,就能瞧见空中翺翔的鹰,还有大雾。
“我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个就是药王山出去的人,不会受人耻笑,有生存的能力,这个你做到了,另一个就是在我进土之前,能够看到我的宝贝儿子许到一个好人家,这个,遥遥也做到了。”
他拍了拍卢珂:“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山的原因,也知道遥遥现在的心情,但是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会参与,我只希望他嫁个好人家,也不会过多阻拦,五天后就是遥遥的大婚之日了,希望你……想清楚了。”
没有再等卢珂的回答,药王手背在身后,重新回到了宴席。
卢珂对桌子上的那些美食不感兴趣,听了药王的话后便站在山口处吹风。
他知道师父表达的什么意思,知道他离开是因为对秦遥的情窦初开,也表达了自己不会阻止他追秦遥。
卢珂眯着眼看着远方,这几天的停留不仅没有整理好情绪,反而更加心乱如麻。
秦遥昨晚酒喝得多了一些,但是这药王山的人对于醒酒也是有一套,昨天他也没少被灌下醒酒汤。
所以看到一旁躺在自己身边的卢珂,秦遥的脑子宕机了几秒后,连忙掀开被子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并没有想象中的衣衫不整,他松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男人。
离上次说出气话已经过去了三天,他现在脑子已经清醒了,见到卢珂也并没有那么气急了。
其实酒宴上他也并非故意喝那么多酒,毕竟那会他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之所以故意喝那些酒,正是因为感觉到卢珂在偷偷看自己,所以打算刺激他,看他是选择放任自己醉酒还是忍不住抢走他的酒杯。
只不过结果显然有些不太理想。
秦遥无奈的想,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重新躺了下来。
他记忆中卢珂应该是没有喝酒的,那就是自己醉酒之后喝的了?
两人离得近,除了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也能闻到来自卢珂身上的烈酒。
想到两人现在尴尬的氛围,秦遥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卢珂早上醒来的时候便觉得头疼欲裂等到看到自己怀里安睡的秦遥后,脑子更是直接炸开。
他下意识的想要缩手,只是还没有动,秦遥似乎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安稳,不舒服的蹙起眉头,卢珂便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儿,瞳孔地震。
昨天他记得自己喝了一点酒,然后听说秦遥呕吐的厉害,祝灯凤手脚不便,想着秦遥当时意识全无,便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
他记得自己应该并没有喝醉,也没有喝断片才对。
但是现在躺在他臂弯上的秦遥,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但是他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个肚兜,身体的温度似乎能将他灼烧。
卢河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门外便传来“砰”的一声响,顿时将两人从床上惊起。
秦遥本也只是大胆一试,没想到酒精的作用太强,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这会受到了惊吓,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在他刚起身的同时直接将人重新压了回去,秦遥无辜的眨眨眼,听到耳边的“别动”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将衣裳脱了,上半身只剩下一个红肚兜了。
卢珂随手抓起床边的一本书直接丢向了门口,怒吼道:“出去!”
这反应几遍门口的小师弟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瞧见半人高被隆起的被子,神色一下子复杂了起来但是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人家的门口呆着,所以还是连忙走出去了。
他们看着另一个属于祝灯凤的房间顿时生出一种羞愧感和内疚感来。
他们的师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秦遥现在这个状态有些不太好过,所以也无法跟外面的人産生共情。
刚才卢珂只想着不能让秦遥春光乍现被人瞧了去,便将人摁回了床上,自己举起被子挡在秦遥的上面。
这个视角别人虽然只能看到被子,但是卢珂这个视角能看到的就多了。
秦遥早上也是一时冲动,现在被卢珂这样盯着,顿时小眼一横,美目生情,向旁边一滚,将自己缩在被子的另一头,整个人被被子笼住也不说话。
卢珂一动不动,傻眼的站在那里,还没有从这一波三折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旁边隆起的一小包。
等了许久没等到卢珂的一句话,察觉到旁边的人准备下床,秦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你打算走么?”
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没有等到卢珂的回话,秦遥再次发问:“我们这样子被好多人看到了……你不打算负责么?”
卢珂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松开。”
秦遥刚才都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听到卢珂的这两个字,眼睛却顿时酸涩的想要落泪。
他都已经主动到这个份上了,卢珂居然还打算走?
没有再说话,伸出来的那一只胳膊缩了回去。
“先将衣服穿起来罢。”
卢珂绕到另一边将秦遥的上衣从一旁拿了过来,只是过了半天,也没有见他回应。
他顿了两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那个语境后连忙将被子掀开,秦遥已经在被窝里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