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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起身,时云景就把她拉了回来,然后附耳小声说道:“我要找他帮忙,还不能回去。”
“啊?”
梦歌恍惚一愣,还以为自己这是幻听了呢,不过既然这是时公子的意思,她也不敢轻易违抗,只是面对这位看似道貌岸然的老者,她始终没有几分好脸色:
“老头,烦请你给我家时公子看看,要是说对了,我家时公子重重有赏。”
“何止是好啊?”
魏神算斜斜的看了一眼,一直在偷偷打量,于心中仔细推算,可就是一再半遮半掩,完全不肯说出实话。
又从身后拽下一个葫芦酒壶,漫不经心的喝了起来,吧哪两声,又叹息两声,“公子,只要是你心中所想必然能成,不用问老夫,你也知道你的运气如何,回去他摆了摆手,显然是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时云景稍稍蹙眉,不仅没有沮丧,反而是不骄不躁,甚有规矩,“老先生,我是为了一件小事找你,还请你帮我这个忙若是成了,我愿意请你喝一个月的醉春桃酿。”
从刚才这老头一拿出葫芦酒壶就在那里做小动作的时候,他就猜出来这老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直截了当一些呢。
这老头不是爱喝酒吗?
那就请他喝个够。
一听到有醉春桃酿,魏神算的那晶莹混浊的眼眸顿时一亮,不知有多么欢天喜地。
“你可不要打趣老夫啊,那醉春桃酿都是有钱人才喝得起的酒,咱们这些人到死也喝不上一壶,你就只管馋着老夫吧!
不过老夫看着公子有如天之福,想必这一生都有奇妙之遇,就当老夫是做做善事,帮你一把吧,不过你得记住,杀人放火败坏德行的事情,老夫一律不做。”
看着这老头不仅有趣,还很有骨气,时云景不禁笑了笑,“多谢老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干坏事的。”
回到了战神府,梦歌紧紧跟随着时云景,始终都在纳闷着呢。
“时公子,你为什么要找一个算命老头帮忙呢?还有,他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他知道梦歌有太多疑虑,但他自己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放心好啦,只要你和魏老头帮我,我这个计划肯定能成,待会记得不要露馅了。”
他认真的吩咐着,心里早就敲定了如意算盘。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整死林小妾,看林小妾还敢怎么猖狂。
“好,我肯定好好照办。”梦歌得意的扬着笑容。
“就是不知道那算命老头会不会露馅了。”
他仔细想了想,直言不讳道:“他会尽心尽力帮我的,是因为我小时候就和他见过一次,或许是我现在长大了,所以他才不记得我了吧!”
“时公子你见过他?难怪,你一开口就是要人家帮忙,原来是认识的。”
梦歌一脸诧异,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是啊。”
他浅浅一笑着,回忆着原主小时候,“小时候我和娘亲去街上买东西,那魏神算老远就瞧见了我,还张口闭口说我是非富即贵。
日后要走大运的,娘亲虽然不信那些东西,可架不住他嘴巴甜,就赏了五两银子给他,后来还命人送了一壶醉春桃酿,故而,我刚才一提起醉春桃酿,他就猜到了我的身份了。”
“原来如此。”梦歌这才恍然大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概这就是缘分吧!要是日后能被他说中了,那也算他积德行善了。”
“嗯,走吧。”
二人刚绕过花园准备回到韶华院,结果碰巧遇上了时云威。
时云景远远一见自己的父亲威仪高大,气势凌云,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喝住了。
“站着!穿着打扮成这个鬼样子是去哪里了?你怎么一天天都不让老夫省心呢?”
时云威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端正,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不带半分客气的。
“爹爹,儿子没有出去鬼混啊。”
他连忙解释道,面上满是无辜,可心里却在想机会来了。
“咳咳。”时云威咳嗽一声,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已经留意到了梦歌,顺便问一问,“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带着丫鬟吗?这又是谁?看着不像是府里的人,倒像是不正经的姑娘家。”
梦歌顿时汗颜,紧张的有些束手束脚,她刚想介绍一下自己,时云景就挡在了她的面前,直接坦然道:
“爹爹有所不知,因为前几天儿子帮着瑄王爷破了护药队一案,瑄王爷为了此事,特意送了一个丫鬟给儿子做伴,而且这丫头机灵而又乖巧我很是喜欢,所以就留在身边了。”
“哦?是吗?”
时云威犀利的打量一下,想起了陛下的确和他说过云景救下护药队有功一事。
按理来说,他这个当爹的应该非常欣慰才对,但他是谁?
他可是堂堂战神,战神的儿子去破案子,这像话吗?
“儿子家就不应该跟着胡闹,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他语气凌厉,倒也没有过分苛责的意思。
然而,时云景却猜出一副乖巧姿态,只好老实听训,“是是是,儿子不该胡闹,爹爹不要生气了。
时云威凝眉肃目着,还是那么不苟言笑。
“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练功,你倒好,整日里只知道捣蛋贪玩。方才跑得慌里慌张的,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事了?恩?”
虽然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算是比较乖巧贴心的了,但自从云景闹着要休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暗下决定,再也不能这么惯着云景,不然总有一天会惹出大-麻烦的。
时云景也知道父亲并非有意责怪,只是为人处世比较刚正刻板罢了,即便看起来是一脸严厉的样子,可实际上就是妥妥的刀子嘴豆腐心。
“爹。”他假装委屈的低着脑袋,愁苦的叹了口气,“儿子真的没有惹什么事,就是碰到一个嘴欠的家夥,被他惹得我心情不爽罢了。”
“哦?什么人还敢惹你?”
时云威犀利一盯,显然是半信半疑,又仔细的察言观色,付之一笑道:“说来让为父听听,是不是你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其实即便是惹了,谁又敢不给他时云威我面子呢?
敢欺负他的儿子,那也得先问问他答不答应。
他心中闪过一阵窃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爹爹这么好糊弄呢。
于是,他就愤愤不平地说,“爹爹你不知道,刚才我和梦歌在回来的半路上,碰到了一个臭算命的,我们没招他没惹他可他偏偏缠着我,还非得说我最近有厄运近身。
如果不解就会累及手足,我当时一听,气得和他吵了一架,他不仅不和我道歉,还说我冥顽不灵,这不,我气呼呼的跑了回来,越想越是觉得不甘心呢。”
听着他说得有头有尾,有模有样,时云威也有一些动摇了。
难不成……真是有什么厄神来到了他们时家?
才会让时家鸡飞狗跳的?
“咳咳。”
他一本正经的咳嗽两声,两道深沉剑眉越发凌厉,“胡说!你可是天生的凰命,岂是一般的邪祟可以侵扰的?要是再让老夫听到那人乱嚼舌根,胡诌八扯,老夫一定让人拔了他的舌头。”
“拔他的舌头?”时云景故作惊讶,然后变得慌乱起来:“爹,千万别,那就是一个嘴巴没把风的老东西,你可不要和他一般计较,要是你听到了他说出来的话,肯定也气得吹胡子瞪眼呢。”
“那他到底说了什么?”
时云威瞬间没了耐性,烦躁起来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时云景和梦歌相视一眼,心里都在憋笑呢。
时公子不愧是时公子,演起戏来也能够如此从容不迫,淡定十足,简直就是帅呆了。
“这……”时云景眼眸一动,似乎还在迟疑呢,“爹,他说话是不太中听,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啊。”
“说吧。”
时云成不以为然的吐出几个字,完全就是不屑一顾的霸气姿态,他活了几十年了,总不至于连几句难听的话都听不进去吧?那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好吧,儿子这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他先是忍着坏笑,又装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他说了,要是哪天真的灵验了,咱们一定会像是请神仙一般将他请回家中,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还得低声下气的求他。
甚至他还拍着胸脯说,这世间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有那个本事解得了我身上的厄运,若是一拖再拖,咱们一家老小都得遭殃。”
话音刚落,时云成的脸色已经越发阴沉难看,甚至火冒三丈道:
“放肆!老夫可是一代战神,身有官气和杀气,足以威慑各路牛鬼蛇神,就凭他一个卑鄙小道,也敢这样诅咒我时家?老夫定要抓住他好好问一问。”
时云威气得面红耳赤,就连五官都在微微颤抖,他愤然的挥了挥袖,正打算一走了之,可他又顿然停了下来,不忘回头问上一句,“云景,那老东西现在何处?”
看着父亲气势磅礴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要去干架。
不知所措的时云景,老实交代说,“青石桥旁,老柳树底下,爹,你该不会是去找人家算账吧?你可得顾及你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别和人家起了冲突,要不然会被街坊邻居议论咱们时家仗势欺人呢。”
他故意提了这么一嘴,反而让时云威更加抓狂起来。
这时,时云威桀骜一笑道,“哼!老夫自有分寸。”
只留下这么一句傲慢的话,他便行如疾风的离开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如此雷厉风行,时云景非旦笑不出来,还有些惆怅呢,“幸亏我刚才拦了一下我爹爹,不然他肯定会把人家拎起来狠狠揍一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爹爹一定会让管家将魏神算给绑回来,然后亲自审问。”
“时公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难不成你也会算扑?”
梦歌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总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然而他只是嫣然一笑,似乎已经了然于心,胸有成竹,“别人不了解我爹爹,我还能不了解?他极其看着时家的名声和自己的颜面。
要是这种场合由他亲自出马肯定会让他在人前丢脸,因此,他一定会将这种差事交给管家,让管家去办,咱们就耐心等着,今晚有一出好戏将要登场了。”
梦歌听了许久,对时云景多了几分佩服,“还是时公子厉害,稍稍动动脑子动动嘴皮子,就能下了套,既然是要看戏,那我肯定不会错过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漾着一抹绝美弧度,神情越发冷静。
“林小妾,你不是一直都想除掉我们几个嫡出的吗?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这个嫡出时公子到底有多少本事,而你和时曦月即便是爬上枝头变凤凰,也总有一天会狠狠摔下来。”
从前你们欠我的每一笔账,我都替你们好好记着呢。
“对了时公子,你不是答应了王爷要准备冰魄花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急不慌的啊。”梦歌突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