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湖井长廊的上游位置。
而那家铁匠铺位于长廊的下游位置,二者一头一尾,相距近一公里路。
所以在最终到达目的地时,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加上时值午下,在烈日炎炎地猛晒下,他几近汗流浃背,四肢感觉都有些虚脱了。
这家铁匠铺叫做铁火间。听那些路人说过,这是湖井这条街唯一一家锻造兵器的店铺。
站在门前,看门窗紧闭的,却仍然能听见里面咚咚咚的打铁声。
看来是还在营业当中。
宋策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刚推开门,一股腐朽煤炭的霉味便扑鼻而来,惹得他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与此同时,那一阵又一阵沉重响亮的打铁声也停了下来,几乎是门刚被推开就停下了。
“谁?”
只见火炉前正站着一名稍驼背的老头,背对着他,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不悦,显然是为被人突然打搅到而感到不快。
今天说的不是欢迎客人的话而是问是谁吗?看来又是一个奇怪的店主啊。
宋策愣了一下,然后才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
“在下宋策,今日造访此处,是想来买一把剑的。”
“随便看看吧。”
老头随意说了句后,便继续打铁起来了。
宋策旋即在四周自顾自地看了一圈,也上手称了称,但最终都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不是重量太重,就是剑锋太钝,剑身太长等。
转了一圈后,他才朝老头再次开口道。
“在下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委托前辈你铸造一把剑吗?”
如今身上有些钱了,所以他说话的底气都高了不少。
“铸造一把剑?”铸器师停下打铁,沉吟片刻,语气带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想铸一把什么样式的剑?”
宋策思考了会儿,回道。
“剑格离剑尖长约两尺,五斤重,五度剑锋,不附剑鞘......”
他说出的是天界长剑最基本的规格,因为考虑到这里是人间,所以他还刻意降低了一些要求,若是低于这个标准,则意味着剑不入流,需要重新拿回去熔炼重造。
一般来说,合格的长剑为三度剑锋往下,比白纸还要锋利,取决于其材质和灵性,能轻易做到削铁如泥,不过他不认为凡间能有这样的剑便是了。
“咳咳,不接。”
铸器师听完委托要求后,咳了两声,然后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我可以问一下不接的理由吗?”
宋策皱眉,不放弃地又上前一步追问道。
“哼,不想接就不接,哪来这么多狗屁理由。”铸器师冷哼一声,很是任性地说道,“而且,我从不做杀人的料子。”
所谓杀人料,就是专程拿去行刺劫货的料子,头几年他还有做过,但当出过那一次意外后,他便不敢再接了。
棋漠劫镖案,那是一只很有名的镖。
起于南城,送至中原棋漠地带,全长近百公里。
所押送的镖价值连城,听说最后连东郊官府的人都出动了,对方托了大价钱寻仇,光是从剑痕上就寻到了自己这里。
差因为自己没能记起委托人的模样差点被押禁大牢,好在自己一向有委托记录的习惯,这才逃过了这一劫。
而且如此轻的重量,不禁挥动起来游刃有余,灵活似风,锋利得只需轻轻一刮,便能见血。
而且长度也低于寻常剑的标准,说好听点是把长剑,难听点就是一把长了点的飞刀。
“杀人的料子?”
听到这个说法,宋策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这种级别的兵器在凡间就能被当成杀人料了,这种剑若是放在天界,就是连他家那只大黄的皮都刺不入的破铜烂铁,更不用说仙人那千锤百炼的肉身了。
不过他看此人在听到这种要求后并没有感到太吃惊,显然是有能力做到的,并非难度上的问题,可能是碍于某些原因吧。
思量片刻后,宋策换了种问法。
“既然如此,那便改成十度的剑锋,其余条件不变,不知这下如何?”
宋策和声和气地说着,那铸器师听后却是变得更加生气了,忙地转过了身,满脸不悦地斥了声。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杀人料只是其一,我说了我不想接,最近排期太满了,塞不进你的那一把,过半个月后再来吧。”
“半个月?!”
“嗯,半个月。”
对宋策来说,半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他可等不了。
虽然造剑并不像治病那样的燃眉之急,但现在他实在很希望能有一把铁器傍身,不求生杀,只求护身。
不管怎样,今天他确实遭受到了两次——不!一次半不明所以的偷袭。
而且刚才那个脑袋不知哪根筋搭错的疯子,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不难说以后还会不会有诸如此类的情况出现。
而如今他灵力不充沛,体灵又脆弱得一碰就碎。
更不用说他都已经打算去参加那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比赛将在六天后举办,而如今身边连把像样的剑都没,还如何去参赛?!
加上他到现在都还没挥舞过凡间的剑。
目前唯一一处可供他参考的,就是昨夜宋云所使用的那把感觉杀鸡都费劲的竹剑,如果凡间所有的剑大多如此,他肯定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这时的铸器师已经转过了身,正一上一下打量着他,看到他犹豫的模样,他突然以试探的口吻开口问道。
“呵呵,你这小子这种时候才来委托造剑,难不成也是想参加那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宋策闻言一愣,旋即忙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难道前辈也知道那场比武大会吗?”
“呵呵,连城中的鸡犬猪狗都知道,我自然也不例外。”铸器师冷语嘲讽道。
宋策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心里莫名不爽。
这臭老头,是在嘲讽自己连猪狗都不如吗?
他虽然在客栈那边也为此事听了个大概,不过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个旁听者,一些细枝末节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现在就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