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南宫终于从睡梦中苏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胡吃海塞,没办法,他实在是太饿了……
若是平时还好,几个月不进食也是可以的,但因为那铁稿的原因,自己一身力气无法使用,转而就像那是一跳梁小丑。
在吃过几个炊饼之后,南宫终于是缓了过来,但是眼神还是充满了怨毒。
在客栈之中就这么硬,举着那张毁天灭地符,到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目前为止,将军府可以拔除,但绝不是自己要做的,而是妖族自己应该内乱把它拔出,把这张符用在它那儿不值当的……
南宫也不着急,今日之内就找了张宣纸,然后自己亲自研墨,将最近这两天的事情都写在了这张纸上。
午时,南宫并没有吃饭,而是一直在快马加鞭的往逍遥的地方赶。
终于在不懈努力之下,在日落之前,来到了这鬼地方,坐下之后还是这家伙,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看面相都可以看出憔悴。
“怎么了?”
“……嗯?原来是南宫兄啊,多日不见,可曾安好?”
“若是不安好,还能在这?”
“南宫兄吞刀子了?火气如此之重,喝些凉茶解火。”
“有没有零嘴?来口。”
逍遥子不语,只是从戒指之中掏出了一些板栗,但是无一不是去好壳的。
南宫道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了起来,不过可惜并没有多少甜味,只有单纯的栗子味。
吃过之后,南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刚刚写好字的宣纸与一块精铁留下,随后不知去向。
只留下了南宫的一句话:
“活着,朋友不多,少一个酒友,谁陪我吃羊肉?”
逍遥子看着这东西,眼中有些复杂,但是很快就再次恢复憔悴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
他头发白了一片,准确来说,她的动作都慢了,像是一个暮年老者。
“……不知可有重逢之日。南宫兄,小道终是走上了那条路。”
他说话的声音很沉重,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疲劳,但是脸上依旧浮现着笑脸,像是只会这一个表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光头和尚走了过来,坐到了其旁边,开口说道:
“还剩多久?”
“不足两月。”
“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去皇宫吧。”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公主没些日子了……”
“去陪她?”
“那条路太孤独了,我怕她一个人走害怕。”
“有什么办法活下去吗?”
“没有。”
“如此坚决不像是逍遥施主。”
“你又少了个朋友。”
“我只有两个朋友,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又少了一个……”
“姑娘是好姑娘,别耽误人家,多少年了?给人家个答案吧,我临走之前倒是挺想看你……你们两个的婚礼。”
“你越来越虚弱了。”
逍遥子不语,只是微微摇头,像是不承认一样。
“很多年前你也怕死吧。”
“所有人都怕,惧怕死亡是人之常情,有必要有所隐瞒。”
“施主,你说六根不净,真的不能为佛吗?你说沾染红尘,真的不能为佛吗?”
“不能,倘若是你真的成佛了,按照你们那儿的规矩,你的下半生只能用来赎罪,就像是那传说中的扫地僧。”
“扫地僧断尘?”
“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或许会是我的结果。”
“他不可取。”
“红尘非佛可想。”
“……”
非常的安静,像是落针都可以听见一样。
“今日不算了,喝酒去?”
“今日便放纵一把,来看看花和尚之乐。”
逍遥跌跌撞撞的起身,金玄佛子本想去抓住他,但是却被他一把推开,然后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还能走,现在不是时候。”
对此,金玄也只是无奈,只能双手合十,像是在为谁祈福祷告。
夕阳下的余晖映照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两人都在努力的走,只不过呀,每一步都是费尽心力。
在某个阴暗处,一个拿着炒栗子的少年在那里吃着,他把刚刚的事情听了个透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都有些过分。
他将目光最后望向了那夕阳下映照的影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杯酒,然后将他倒下半碗在地上,剩下半碗全部灌进肚子,然后一把摔掉碗。
正版像是多日之前某个夜晚酒局上的,而这个碗的主人原本姓逍遥……
“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好像叫逍遥子,混的真tm够失败,走了……”
在南宫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候,还在努力,不让自己跌倒的逍遥子,突然高举手朝着后面挥去,口中振振有词:
“苍逍遥,苍茫的苍,逍遥的逍,逍遥的遥。不失败,挺厉害的……”
“说声天才也不为过。”
“之前觉得吧,自己只是利用他,没想到起初刀刃相向的人,却成为了濒死之时的好友,讽刺。”
逍遥子像是怀念一样,从怀中掏出了他那扇子,看着新的扇子,他有些不会使了……
城中某处,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对着喝酒,口中还一人叼着根烟,一人神态自在,一人疲惫难受。
“喝酒……喝,喝呀。”
“大哥,醉了。”
“狗屁,我就没醉过,接着喝,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喝呀……”
“哥,才认识多长时间?至于嘛?不就是一个过客吗?”
“你不懂,我朋友少……”
“那不是应该多陪陪他吗?陪他走完这最后的时光,做完他最后想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那个逼,明明前几天他还不用死的,狗玩意儿,怎么现在就……挺奇妙的。”
“我不知道,我就感觉大哥的心情不好。”
“我心情挺好,现在不好而已……”
“我知道一种办法。”
“说说。”
“杀了风傲游……”
“走,天王老子来了,他今天也得死……走,咳咳咳,走。”
“这副样子只会被他杀了。”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罗嗦,跟我走,就……”
南宫还没有说完话,在下一刻就被南宫司一记手刀直接干晕了过去,看着已经沉睡的南宫,他也不由得叹口气。
随即将目光看到了一旁已经观察已久的猫猫,开口说道:
“怎么看?”
“他很难过。”
“看的出来,大哥很难过,但是却无可奈何,总要有生老病死与离别意,他该懂得这一点了……”
“我以为你会想尽办法,帮他的好朋友救回来。”
“我无心拉回一个将死之人,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大哥学会些东西,无情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
“无所谓,但是别把他真的弄到无情,不然我会很难的。”
“只希望你可以是真的对大哥好,不然,不介意送你去见阎王爷……”
月下的映照中,此时的南宫司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那绿色般若面具,手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司夜’。
每一句都铿锵有力,像是下一秒就会执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