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比利亚临海,一个叫格兰法洛的小城镇之中,一个年轻的阿戈尔人正在打扫镇上唯一的礼拜堂。
乔迪(干员流明)
“不好意思......”他很礼貌地对坐在椅子上的黎博利说道,“能让一让吗?”
“啊,没事。”那个白发的黎博利回应了一声,稍微让开了一些,呃......这么说不完全对,他的白发中是有一部分红发的。
极境(“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帅哥”)
“您今天也在礼拜堂坐了一天吗?呃......”乔迪似乎有些想不起来这位黎博利的名字了。
“极境。”对方提醒道。
乔迪道歉道:“抱歉......都见过好几次了。”
“没关系,”极境说道,“这个名字在这儿不常见吧。不如说,像我这样的帅哥,在伊比利亚本就不太常见吧?”
“......哈......”乔迪笑了笑,“不过您这样总是这么自信的人......倒确实......不多见。”
“......嗯。”极境点了点头,“我也是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自己以为的那个家乡,不完全是那个家乡。”
乔迪问道:“极境先生,今天也只是在这里等人吗?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吧......”
听到他的话,极境有些无奈地说道:“啊哈哈,我的工作就是这种性质,没办法。而且在这里,总比在虫子和源石簇遍地都是的原始森林里好点。”
“您是外边来的?”乔迪继续问道。
“啊,你能感觉到?”极境说道,“是因为我沉积下来的气质吗?”
这一句话让乔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其实......呃......也可以说是?比如......您的服装什么的。”
“你很懂行嘛。”极境说道。
“......很少有人会来格兰法洛。”乔迪继续说道,“这里没太多人,土生土长的孩子都能认出镇子上的每一张脸。还有......”
因为离海很近,愿意像极境这样积极地与阿戈尔人对话的黎博利越来越少了。而且,在伊比利亚审判庭的人在这里频繁出入之后,情况就更糟糕了。
“......嗯。”极境点了点头,“我知道。这种事情我见过不少。”
“这种事也发生在伊比利亚的其他城市?”乔迪很会抓重点,“传闻中那些歌舞升平的城市......?”
“发生在伊比利亚之外的每一寸土地。”极境回答道,“其实在我看来,都没差太多就是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我见过更难搞的阿戈尔人喔,提起来就让人脑壳疼的那种。想把自己的常识全部灌进他们脑子里的那种。你已经算很好相处了。”
“呃......”乔迪又一次语塞了。
“......你干嘛用一种‘你的常识能有用吗’的表情看着我?”极境有些尴尬地说道。
“没、没有。”乔迪立即否认。
而在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格兰法洛的镇长蒂亚戈正在与镇子上的翻译家阿玛雅交谈,因为现在在格兰法洛之中有一些不好的传闻,这位镇长有些担心。
阿玛雅(左)和蒂亚戈(右)
“不好的传闻......”阿玛雅说道,“是说那些邪教徒的传闻吗?审判庭离我们如此之近,我们不仅靠近海洋,也靠近伊比利亚如今的心脏。怎么会发生那些事情呢?”
“我不确定。”蒂亚戈说道,“离海近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不算稀奇。而且我听说......有人在海岸上看见了怪物。”
“......听老佩德里说的吗?”阿玛雅询问道,“缺少酒精的时候,他总胡言乱语。”
蒂亚戈没有回复,应当是默认了。见此,阿玛雅继续说道:“心善的蒂亚戈,你只是在担心那个在礼拜堂做工的乔迪,对吧?”
“......我没什么文化......也许阿玛雅你能帮我,让我安心些......”蒂亚戈说道,“那些传说......会是真的吗?幽灵船,邪教徒,还有深海里蛰伏的怪物......?”
审判庭已许久不允许人们出海了,自从1038年大静谧发生之后,禁令就被颁布了。
蒂亚戈其实并不关心那些流言蜚语,这个黎博利老人担心的,是审判庭。他担心会有更多的惩戒军来到这里,担心格兰法洛的阿戈尔人被惩戒军带走。
因为那些被带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包括蒂亚戈的妻子马琳。
阿玛雅突然叹了一口气:“唉,可怜的蒂亚戈......审判庭夺走了那个阿戈尔女人的性命,夺走了你的爱人,你的不满与愤懑我可以理解,但为了所有人,还是谨言慎行吧。”
“......或许你说得对。”蒂亚戈最终说道,“......好吧。都听你的,你懂的比我们都多......你今天在做什么?”
“一如既往,蒂亚戈。”阿玛雅回答道,“在这悠闲到令人害怕的城镇里,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一介不入流的翻译家的工作。不过信使已经有很多个月没来过这个小镇了,积压的稿子真让人头疼。”
“唉,翻译!”蒂亚戈说道,“我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座小镇,除了伊比利亚语,我根本看不懂别的语言。”
“天色也不早了......”阿玛雅提醒道。
“是,乔迪应该快收工了......”蒂亚戈叹了口气,“希望这两天,审判庭不会因为流言蜚语来找他的麻烦。我先走了,阿玛雅。”
“走好,蒂亚戈镇长。”阿玛雅目送着蒂亚戈离开。
“......邪教徒。”在蒂亚戈离开之后,阿玛雅思忖片刻,将思绪放回到了桌上的纸张。
乌萨斯的小说,卡西米尔的传记,莱塔尼亚的诗歌,萨尔贡的民谣故事......此刻,这片大地以书籍的名义堆积在她的面前,以文字的名号拆解,有序并且庄严。
潮湿的空气让她不由轻轻捏了捏页角:“......海的触感。”
“浪花在加速。风灾胆怯。珊瑚绘于天际,铺满荧光。”
“我们会憎恨自己没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