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耶拉冈德像所在的位置。
别的不说,这么大一尊雕像,近看之下显得更加宏伟了。
“感觉如何?”秦羽开口问道。
“从大小上,确实可以算是一座奇观。”爱布拉娜评价道。
而一旁的烈夏先看向了雕像的脸部:“耶拉冈德,原来就长这样啊。”
“呃......”秦羽看着雕像的脸部,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怎么说呢,应该是挺符合谢拉格那些古旧典籍里耶拉冈德形象的。”但这脸是不是有些太宽了......他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
此时,烈夏正回忆着自己母亲曾说过的话:“耶拉冈德......祈祷......妈妈当时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呃呃呃,还有什么来着?”
她晃了晃脑袋:“不行,头疼,想不起来,都是三岁之前的事了,想不起来也正常吧!总之先祈祷——要闭眼,然后手......”她抬起来的手顿住了,“手怎么放来着?”
见到烈夏的动作,秦羽刚打算开口提醒,却听到有人先一步开口了:“将右手平展,置于胸前。”
随着苍老的声音,一位拿着扫帚的谢拉格老修士从后方走了过来,他继续说着向耶拉冈德祈祷的动作要领:“在耶拉冈德面前,闭上我们无能洞真的双眼,垂下我们过于骄傲的头颅,祛除心中杂念,默颂耶拉冈德之名。”
老修士
既然有人解释,秦羽就不费功夫说明了,他对爱布拉娜说道:“就和这位老先生说的一样,既然我们来到了谢拉格的土地,那就向庇佑这片土地的神明致以敬意吧。”
爱布拉娜和奥黛丽同时点了点头,她们跟秦羽一起站到烈夏身后,向耶拉冈德像祈祷。
老修士用沙哑的声音唱诵着对耶拉冈德的赞美:
耶拉冈德,予我们饱腹的山泉和果树。
耶拉冈德,予我们冰冻天灾的风雪。
善良慈爱的耶拉冈德,保佑我们,保佑谢拉格。
在这里的几人沉默着祈祷,但是突然,烈夏小声地嘀咕道:“嗯,不行,这样不够。”
听到她的话,老修士愣了一下:“什么......?”
烈夏对着耶拉冈德像大声喊了起来:“耶拉冈德!耶拉冈德——!请你保佑我妈妈!她是你的信徒!!她和我说谢拉格很好——!我会自己去看看到底有多好——!”
在这里的人,基本都不会高声说话,所以,烈夏的这个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一些游客很惊讶:“那是在喊什么?”
而有的游客有了些莫名的兴奋:“好像是在祈祷?原来谢拉格的祈祷是这样的?”
老修士看着烈夏的背影,询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祈祷啊!”烈夏回答道,“我觉得吧,在心里祈祷不如直接喊出来,都在心里念完了,万一耶拉冈德听不到咋办?”
“这......”老修士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得来一次谢拉格,是应该不留遗憾。”秦羽开口说道,“老先生,我想耶拉冈德那样善良慈爱的神,是不会在意一个毫无恶意的孩子做的事的。另外,谢谢您刚才教我们正确的祈祷动作。”
老修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罢了,想来耶拉冈德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几位不必多礼。”
“那耶拉冈德还满开明的嘛。”烈夏笑着说道,“老伯你也是。”
烈夏将一直放在胸前的手放下,最后抬头望了一眼眼前高大的耶拉冈德像,转身走下台阶。
随着她的动作,年老的修士终于看清女孩的面容。
日光描摹面前的这副眉眼,脸颊的弧度,鼻梁的耸起,唇瓣的形状.......
——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间将老人淹没。
“你、你是......”老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停下了言语。
“嗯?怎么了?”烈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老人的情绪变化。
“不,不,没什么......”老人摇了摇头,“老头子见过的游客不算少了,但像小姑娘你这般行事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样吗?我觉得我好像也没干啥。”烈夏回应道。
老人思虑了一番,开口询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问了名字之后,他开始询问烈夏一些别的信息,像是年龄,是否是谢拉格人,来谢拉格的打算之类的。
老人在询问的时候,针对性很强,似乎是在求证着什么。
这样的举动其实是有些可疑的,但秦羽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老人和烈夏......应该是一家人。
血脉的气息不会说谎,烈夏和这个老人的血脉相似度很高,应该是在三代以内的亲人。
考虑到两个人的年龄差距,这个老人应该是烈夏的爷爷那一辈的人,可能是她爷爷的兄弟,也可能是她奶奶的兄弟,又或者......这个老人就是烈夏的爷爷。
与此同时,在银心湖附近某处,菈塔托丝,诺希斯和锏正在商议着什么。
菈塔托丝拿着终端,应该是在和休露丝进行通讯:“行,我知道了。继续忙你们的吧.......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字条?让尤卡坦送过来吧,我在......为什么让你这么做?等之后吃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挂了。”
挂断了通讯之后,菈塔托丝看向了锏:“满意了吧?”
“暂时就这样。”锏回应道。
诺希斯在此时向锏问道:“你确定灰礼帽真的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别大惊小怪,诺希斯。”锏回答道,“如果到了你想的那一步,那位公爵阁下不可能还像现在一样坐得住。也别忘了那些驻扎在山脚下的军队,克雷加文不是吃素的。”
“但灰礼帽能出现在车上......明显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诺希斯皱眉道。
在维多利亚的留学经历,再加上后来对维多利亚的一些了解,诺希斯明白,灰礼帽或许看起来像是些油腔滑调的贵族仆役,但这些家伙都是吃着一个帝国留下的战争余烬长大的,麻烦得很。
“难道不是你们两个平日作恶多端,现在报应来了?”菈塔托丝开口说道。
“呵,报应?”诺希斯轻笑了一声,“那你也跑不了。”
“谁说不是呢,”菈塔托丝说道,“邀请别人来做客,却在他们抵达之后,将维多利亚的间谍引过去,即使他们能应付,我们也仍会遭报应。当然,他们会把灰礼帽引开的,维多利亚人不可能会忽视一位拥有特殊身份的塔拉人,也不会忽视他。”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诺希斯说道,“耶拉冈德像落成,仪式即将举行,这段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将聚集于此。我们都需要更加小心。”
“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菈塔托丝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大意的。毕竟这次不是什么过家家,就算现在我布朗陶家心生悔意想要退出,恐怕也不成了。”
“不对,应该说......”菈塔托丝微微摇头,“今天我若和你诺希斯吐露半点退意,明天,恐怕我就要‘出点意外’了吧?”
诺希斯沉默了几秒,回答道:“......不必假设这种没有可能性的事。事关谢拉格,我们只能往前,绝不能后退。”
“好吧,但诺希斯,”菈塔托丝提醒道,“我们不可能一直瞒下去。这么大的工程,牵动了太多东西。灰礼帽总会嗅到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当然,如果去找他,那么说不定灰礼帽直到离开都是一头雾水,但不论是你还是恩希欧迪斯,都不会这么选。”
“难道你就会这么做?”诺希斯反问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比灰礼帽更加不可控,比起去找他,让耶洛德族的人行动起来更可靠。而且,先不论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帮忙’,你觉得你能掌控他?”
“掌控谈不上,请他帮个忙或许是可以的。”菈塔托丝回答道,“不过,你说得很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寻求他的帮助。”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恩希欧迪斯最好已经有所打算了,在只依靠谢拉格自身的情况下,一旦出现差错,就是圣女大人代表整个谢拉格出面,也根本保不住他。”
“不,也许维多利亚反而更看重喀兰贸易呢?”菈塔托丝又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那可就真的没有底牌了。”
锏说道:“圣女和恩希欧迪斯在立场上分割对立,对我们哪边都好。”
“......唉。”菈塔托丝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明天的家庭聚餐要泡汤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家庭了?”诺希斯问道。
“谢拉格不一直都很重视这些吗?”菈塔托丝反问道,“家族,血统,虽然有些迂腐,不过......圣女和恩希欧迪斯,本来也是一对兄妹吧。”
这个时候,菈塔托丝看到了远处有个人正在赶过来,那人正是尤卡坦。
“大夫人。”尤卡坦将那张字条递给了菈塔托丝。
锏和诺希斯同时看着那张纸,没等他们开口,菈塔托丝就说道:“这是他的字条,要来一起看看吗?说不定是对我们这些人所做之事的责问。”
“你看就行,有重要的点,你会说的,不是吗?”诺希斯说道。
菈塔托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打开了折叠起来的纸张。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大体概括一下就是,秦羽他其实知道谢拉格这边的情况,也明白菈塔托丝派休露丝过来是要做什么,所以,他会在一些小事上帮个忙,但其他的情况就看他们自己操作了。
当然,秦羽同样也表示,如果他们失去了状况的掌控,来找他帮忙就好。
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有一次开心的旅行,如果谢拉格这边出了状况,总归是会影响到游客旅行的心情的。
在纸张的最后,秦羽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我估计你们是不需要我帮忙的,毕竟恩希欧迪斯和你菈塔托丝都很擅长谋略,诺希斯的脑子也很好使,再加上谢拉格的其他人......
一个团结起来的整体,总是能化险为夷的。
“呵,他倒是对我们有信心。”菈塔托丝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