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感觉身体急速下沉,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响。他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少女。
“啊——”
少女发出刺耳的惊叫声。
他们踏进去的仿佛是一个深渊,无穷无尽,除了飞快的下沉,周围看不到任何景物。
易寒开始还有些害怕,感觉深渊总也见不到底,反而就安定了下来。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苍龙山麓,当年不是也摔落过断崖么?
“别怕,别怕!”易寒安慰少女。
少女的声音带着哽咽:“如果我的身上没有被捆着,当然不怕。但是现在动也动不了,掉下去非死不可。”
“呜呜呜,我不要死。奶奶还在等我回家呢,我要奶奶,呜呜呜……”
少女的哭泣声,让易寒更加慌了,眼见深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索性把少女高高举起。
“小哥哥,你干什么?”少女惊魂甫定之后,奇怪的问道。
易寒一笑:“我把你举高一些,一会摔下去,你落到我身上就摔不死了!”
听到易寒说出的傻话,少女竟然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随即又叹了口气:“小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易寒愣了愣,心里忽然有些苦涩,说道:“看到你,让我想起了娘和姐姐,如果她们还在的话,我也会誓死保护她们的。”
“咦?”少女闻言,顿时有些惊奇,睁大美眸使劲向易寒的脸上看去。
易寒奇怪:“你看什么?”
少女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咯咯笑道:“这世道里面,除了我奶奶,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说完,她伸出粉颈,轻轻靠在了易寒的肩头,“小哥哥,你把我放低一点吧,要死,咱们两个一起死。”
易寒感觉肩头有些发湿,少女勿自挂在脸上的泪水沾在了他的皮肤上,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小哥哥,你怎么了?”少女问。
易寒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你…你的头发丝钻到我的鼻孔里去了,痒的难受…”
少女咭的一声再次笑了出来,枕着他的肩头,娇躯不断的上下耸动。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层红绫,肌肤之间的摩擦,让易寒再次犹如中电了一般,嗓子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干燥。
他的双臂忍不住,抱着少女更加紧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向下坠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少女的身体忽然轻轻一动,喃喃道:“不行不行,我还不能死。”她把头微微抬起,仰望着黑沉沉的雾气,“如果我死了,奶奶肯定也活不成了,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愿望也达不成了。”
易寒侧目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少女收回目光,又望向了他的脸,深沉说道:“小哥哥,你也不能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好好活着?易寒的心头一阵迷乱,也喃喃说了一句:“我是不能死,我还要为爹娘报仇,如果死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很没用。”
少女的眼睛瞬间灼灼生光,喜道:“对呀,小哥哥,我们都不能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易寒看着仍然不断下沉的身体 ,露出无奈的表情。
少女说道:“小哥哥,你是昆仑派弟子,难道连一点仙法也不会么?”
易寒茫然摇头。
少女向下看了看,奇怪道:“可是你不会仙法,为何我们一直是垂直下来的,你的平衡掌握的这么好!”
易寒又想挠头皮,幸好想到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只好作罢,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
少女鼓起了粉腮,美眸转了两圈,似乎也想不出中间的道理,摇头道:“算了,小哥哥,不去想了。可惜我被这根绫子捆住,不能掐印发动灵诀,实在不行,也只能尝试用冥想之法了。可是我修为还浅,不知道成是不成?”
言罢,她闭上美眸,樱唇微微张开,念出一连串的古怪咒语。
易寒感受到她吐气如兰,清香不断钻进鼻孔,心头不断荡漾,没来由的升起淡淡的甜意,自已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和少女在一起,就是面临生死关头,心里也不恐惧。
这种感觉和定憨定林师兄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少女念了一阵咒语,终于叹了口气:“我还是修为太浅,冥想并不管用。早知道就应该听奶奶的话,好好修炼了。”说完又要哭出来。
易寒劝道:“这样也很不错,最起码我们死了还可以做个伴。”
少女美眸微亮,“小哥哥,你真的觉得和我死在一起很开心么?”
易寒点了点头。
少女又把头枕在了易寒的肩头,喃喃说着:“我小时候,也从来没有玩伴,身边只有野山猫、小猴子,奶奶有时候把我带到城镇买东西,我看到城镇那些孩子,就想找他们玩,可是他们很排外,都不理我。”
“后来,我寂寞的狠了,就大哭大闹。奶奶对我说,你要是没意思,就去找那些昆仑派的道士吧,你看谁不顺眼,就好好的修理他。”
“嘻嘻,我就听了奶奶的话,经常出去找那些牛鼻子道士的麻烦,偷偷的戏弄他们…”
易寒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少女也常住昆仑山,只是自已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还有她的奶奶也真是一个怪人,昆仑派的道士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要指使自已的孙女去捉弄人呢?
少女还在低语:“小哥哥,你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易寒赶快摇头:“没有没有。”
少女又嘻嘻一笑:“小哥哥,我和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吧。六、七年前,我交过一个朋友,嗯,其实也算不上朋友,他……他只能算我的奴隶……”
“奴隶?”易寒睁大眼睛。
“是呀!”少女说起这个奴隶似乎很得意,“他是一个肤色…嗯,很健康的小子,个子嘛,比我高一点点。我奶奶把他从一个怪人手中救出来。”
“我当时就让他当我的奴隶,谁知道这小子很倔,说什么也不愿意,路上尽给我使坏。有一次,他居然在我喝的水里面放了一只蟑螂,我好气,真想把他的屁股踢烂了……”
刚说到这里,她发现易寒的身体有些古怪,似乎在轻轻的颤抖,不由挺直身体,问道:“小哥哥,你怎么了?”
易寒定定的看着少女,目光由惊讶渐渐变得温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偌大的昆仑山内,还能遇到自已孩童时候的玩伴。
这个端庄秀丽的少女,居然会是白灵素,当年那个调皮又古怪精灵的女孩子。那她嘴里说的奶奶自然就是通灵海姥了。
易寒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六年前,自已被活佛天师那个坏蛋带到了玉龙观,是白灵素和通灵海姥救了他。
后来他们一路相伴,又一路伴嘴,他和白灵素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了心头。转眼间,两个人都长大了。
白灵素的变化太大,仅仅六年,她已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怪不得一见到她就觉得眼熟,尤其是看到那双眼睛,总让他想起娘亲。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白灵素还在奇怪的盯着易寒,不知道眼前的小哥哥怎么变成了这么古怪的表情。
易寒轻轻一笑:“没什么!后来你那个奴隶怎么样了?”
白灵素莞尔一笑:“我那个奴隶呀,他……”
刚说到这里,周围的黑雾忽然传来一阵阵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