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恙冲她一扬手中汤盅,“姑奶奶?姑奶奶?”
“花,什么花?”宋卿月这才回过神,怔怔接过汤盅。
“痴花!”柳无恙抬起手背,轻轻按了按两边嘴角。
宋卿月听不懂,也没心思搭理这个让她跑断了腿的闲人,她时间迫得很紧。
出了医馆,她顺道就将四七之祭的香烛纸钱买了,转道去了城南的车马行。
前几日她便来过,相中一辆不起眼、用料耐实的马车,怕晚了被人买走。
让车马行的伙计将零件连同马鞭都备齐,她便给付了全资。
又经车马行伙计介绍,她挑了匹温驯结实的高大青騘马,顺便买了好些马料放到车上。
“端午日,午时头我再来取!”
“那可不行,大过节的,我家这车马行不开门啊!”
她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拍到掌柜手中,恳求道:“家中有老人,腿脚不方便身子还虚,正午出门没这辆马车恐受不住,劳驾了!”
于看龙舟竞渡、十两银子间左右权衡后,车马行掌柜在四望没见自家娘子,麻利将银子揣入怀兜,笑眯眯道:“行,我等你来取!”
回晏宅的顺道,她去了景春楼。
恰遇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各位客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如期招来茶楼伙计,向说书先生赠去五两银子。
说书先生向盛惠数日的“月姑娘”遥遥一揖,不胜感激。
回到晏宅,她手拎着四七之祭的物品,静静立在后宅院子的垂花门侧。
院内,晏元良竟然回来了。
他背着手,焦虑地在院中来回四踱,不停往门口张望。
宋卿月冷笑着看够了,这才走入垂花门,遥问:“夫君怎地这么早回来了?”
晏元良一见她大喜过望,三步并着两步上来将她拥住,低道:“想你得紧!”
她两手满拎着物品,僵着身子凭他搂着,淡道:“是想我?还是想我变卖田产的银票子?”
晏元良嗔怪一戳她的额头,温笑道:“就你聪明!”
一面拥着她往屋内走,一面道出实情:“二皇子手下那位幕宾,竟随按察使一道来了东阳城!”.m
言下之意,宋卿月自然清楚。
她轻轻一转身,从晏元良怀里脱出,正色道:“那怎么好?我那钱款还待几日才收得回。”
晏元良像是才看到她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忙替她接过一些,不解道:“钱款回收得未免慢了些,这都大半月时间了!”
宋卿月冲他为难一笑:“我家田宅出售得急,购买者也是临时才知,人家家中哪会随时备着千两、万两银子?”
晏元良心事重重立在屋门口,目光闪烁,颇为苦恼。
她将物品放在桌上,闪了闪眸子道:“要不你想个借口,将那幕宾逗留的时间拖上几日?”
“也只好如此!”
晏元良默默入屋,将手中物口放于一处,似才见这些物品为祭祀所用。
他从背后将宋卿月搂住,歉然道:“四七之祭,可要我同去?”
宋卿月将他扣于自己腰间的手掰开,自若道:“端午节龙舟竞渡,兼有按察使观风,我怎能让夫君分出心来?自己便可!”
晏元良于她背后轻声:“得妻如此,晏元良何幸?”
她整理着桌上的香纸烛衣,头也不抬轻笑:“待过了端午,想必夫君感触会更深!”
晏元良只当她打趣,笑盈盈转身:“我走了,按察使清晨刚到。知府会摆宴接风,我晚上会回得晚些!”
“酒少喝些!”
“知道了,娘子!”
果然,待晏元良浑身酒气回宅时,时已近亥时末。
醉得不省人事的晏元良,被小厮半抬半搀扶上榻后,宋卿月招来秦研儿给他清理照料,自己拍拍屁股去了书房闷头大睡。
秦研儿自然乐得,兢兢业业给晏元良宽衣解带,洁面洗脚,还不忘煮来醒酒汤喂了晏元良喝。
翌日,东阳城于震天齐鸣的鞭炮声里醒来。
城中的龙舟赛儿抬着淤泥里泡了一年、又晒了月余的古朴龙舟,于人群的观呼声里,放龙舟入东阳河。
时辰尚早,东阳河岸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
而东阳河面上,一艘高大豪华的画艇甲板上,满立东阳城大大小小的主事官。
其间,自然有自京城远道而来的按察使。
年愈五旬的按察使身边,还随着位精瘦、且双目精光四射的中年男子。
须发半白的按察使向东阳城知府道:“赵大人,闻听东阳上月发了大洪水,此际赛龙舟可安?”
赵大人忙一拱手:“每至夏季,东阳远近必降大雨。大洪水亦是年年有之,东阳百姓早习以为常,不足为患!”
又一指河岸水中满满当当的龙舟。
“这些博浪儿长年在河上打鱼,水性那是个顶个的好,便是龙舟碰翻也足以回游上岸,不会有性命之虞!”
按察使迎着河风,捋着胡须一笑。
“我长年生活在京城,虽未见过洪水盛况,想必那浩大的洪水会卷带些物什!”
晏元良一直敬立于知府身后,闻听便轻笑接话:“倒是会卷些东西下来。此回洪水,上游卷来数根阴沉木,可教捞到的百姓发了笔大财!”
“哦?”按察使向身侧那精瘦之人一觑,“除了物,可有活人或尸首卷入?”
赵大人神色一慌,忙正色道:“大人放心,东阳河洪水年年有定期,每到洪水之际,两岸百姓自觉移走,不曾有伤及百姓之事。”
那精瘦之人随即插话:“赵大人莫惊,虽东阳政务有序,但保不齐上游有事。若从上游冲下人来……也未尝可知!”
赵大人神色迷茫,不知此人言下何意,朝晏元良一抬眼。
晏元良忙一拱手向那人道:“卷入些野兽倒是有的,但发洪那些时日,我等于洪堤严防死守,未尝见过一具尸首,更莫说活人!”
赵大人何其聪明,轻声一问:“可是上游出了命案?”
按察使打着呵呵笑起:“皇天朗朗、朝政清明,哪有什么命案?我不过好奇一问,倒让赵大人受惊了!”
赵大人松了一口气,笑道:“便真有尸首卷入洪水,只怕漂不来东阳城,半道就被撕食一尽。”
“嘶!”那精瘦之人一闪眸子,“河中有水怪?”
晏元良笑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东阳河里有一种大黑鱼,凶残嗜血,当真有尸首卷入,它们定不会错过。”m..m
赵大人心下松快,便接话:“这大黑鱼肉质鲜美。要不今晚的宴席上,让厨子烹来给二位大人尝尝鲜?”
按察使闻言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与江大人不食腥膻!”
“按察使这是怕吃到食了人尸的鱼。”
那精瘦的江大人大声笑起,又向晏元良道:“听我侄女江秋灵说,你家与她家为世交?”
晏元良神色激动,深深一揖:“回江大人,我二人自幼相伴,一同读书识字……”
他一默后,咬唇道:“我与秋灵……可谓是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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