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砂微微低着这头,如庞然大物看着渺小的岐伯:“我本体如此这般大小,那心脏却小得可怜。怎么可能是我的。”
岐伯摩挲着白瓷上的字,眼睛猛地睁大,面上笑意更浓:“自然是你的,此处有注,有心五窍,其一为变,若大若小两尺间。你可以内视看看现在心脏大小是否比之前大了两尺之内?正好看看在活物上的准确性。”
巫月砂见岐伯有靠近自已的趋势,赶忙一根爪子点在他头上推拒:“我自已来。真不懂,你这有什么用?”
“透影有五重,一照心,一照骨,一照魂,一照紫府,一照穴窍,比起搭脉更为直接地寻到病灶,配合望闻问切,五行推论,得出更为精确的诊断,更利于治疗。”岐伯看着巫月砂双目紧闭内视已身,便一边说明,一边翻看别的白瓷。
巫月砂内视之后,发现心脏确实同瓷片上的结果一致,惊叹之余,不免担忧,如此会不会被察觉自已非人非妖的状态,但睁眼,她依旧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这仙器若是能用到归墟战场,定能救更多仙修:“确实如上所述,初入不超过一寸。”
岐伯看到照骨的那张瓷片,面色凝重起来,眼神在巫月砂和瓷片指尖来回扫过,小声呢喃:“难道这妖族都是两幅骨?不应该啊,按理说透影所照,皆为根本,妖族应该是妖身妖骨,怎么还会有人骨?”
巫月砂双耳竖立,扩大了几分,将岐伯的话语尽数收入耳中,心底的不安又扩大几分,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脑子里把神界所有的仙,神,妖都想了一遍,也没有哪一个是两幅骨架的,哪怕是十身何罗鱼也只有鱼骨头。
岐伯右手剑指一招,橙光落下将小山大小的巫月砂整个笼罩,转眼掌心又多了一张瓷片抱着瓷片,直接转身往外飞。
巫月砂见状立刻变小身形,加速飞向岐伯,在他即将出去的瞬间前爪艰难地扒拉到他肩膀,就这样像拖尾一般被带了出去,来不及停下,就惯性冲向了院外。
羽涅眼疾手快,纵身跃起,伸手接住巫月砂,却依旧被打出去两三步,才勉强停下:“发生什么了?你们出来得如此匆忙。”
巫月砂看了眼岐伯,见他们都聚拢一起,并未注意自已,伸手拽了拽羽涅,指尖在他掌心写下:结界。
羽涅将巫月砂托到肩上,两步走到巫月砂身边,双手结印,结界将三人包裹。
巫空青扫了一眼对面早就结界相隔,担心在对方地界不够保险,又施法套了一层结界,将属于这里的一切包裹隔绝:“可以了。说吧,倒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巫月砂深吸了口气,想到岐伯再次接了一张半透明的瓷片就匆忙离开,十之八九是确定查出两幅骨架了:“神界可有谁是两幅骨架的?”
“两副骨架?”羽涅一头雾水:“不论妖族还是灵族都只有一副骨架,我在大荒从未曾听过谁有两副骨架的。”
巫空青没说话,右手托腮,沉吟许久,巫族各种典籍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哪怕是嫌少人问津的偏门书籍,突然眼前一亮,伸手将巫月砂拉过来,“不可能?月砂怎么可能两副骨架?之前搭脉探灵都没有任何异常。我有一法,先确定骨架是否异变。”
巫月砂眉头紧皱,任由巫空青在她身上寸寸摸骨,感受到他指腹在背脊第四节突然一顿,转头看去,只见巫空青面色凝重:“怎么样?”
“背脊第四节有明显重合迹象,往下五节都有。”巫空青眉头紧锁,他亦从未听过谁有两副骨架:“月砂,你可曾有何奇遇?”
巫月砂细细想了一遍,并未任何异常,摇了摇头,突然又像想到什么:“要说异常,唯一一次就是刚到神界,当时太饿,远远看到扶桑树上挂着金灿灿的果子……嗯,然后被金乌追了一路,还是我的蛛蛛舍命护住我的~当时温度极高,给蛛蛛收尸的时候,也只剩了一张皮。会不会是金乌的法术导致我融合了蛛蛛的骨架?但是蛛蛛就是普通的百年毒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要不就以此来说?不仅神界并无一人同时拥有两副骨架的先例。”羽涅揉了揉眉心,是真的头疼头大。
巫空青看向月砂,眉头轻跳,“你有注意是两副什么骨?还有是否健全?摸骨术能查出异常,但是无法确定未能表现出来的部分。贸然开口,只怕会自寻麻烦。”
巫月砂叹了口气,她当时也没来得及看,岐伯那老头突然就遮遮掩掩起来。
“诶嘿~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种情况很相似,不过如此说未必会比直接告诉他们真相更好。”山海此时从巫月砂粉色毛发中飞出来,逐渐变大身形。
“说来听听。”巫月砂蔫哒哒地窝在巫空青怀中,抬眼扫了山海一眼。
山海书页快速翻动,终停在一页,展开给三人看,一边念出:“这种情形在当初两界互通时有过类似记载,但那种秘法是将刚死大妖妖骨精华种在人骨上,以获取大妖法术神通,加速修为。但此法后被邪修所改,大肆虐杀妖族;妖族也出现偏执,以吸食人精气魂魄提升修为,造成两族交战不断。后是西王母带众妖族偏距神界大荒,结束了两族相害的局面。”
巫空青捏了捏鼻梁,深吸口气,如此来见,并不比直接说真相好多少,说真相,担心他们对饕餮的态度不善;不说,他们多半会以此猜测,依旧会对月砂不善。
羽涅也只能无奈叹息,眼前是两难之选,不论哪一个传出去对月砂都不利,两相对比却难分利弊。
另一边,岐伯将两张白瓷放到一起,几个人在上面指指点点,从怀疑仙器失灵,到怀疑其中的人骨是岐伯的……讨论半天,似乎相互也不能说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