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即是客。
不过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差劲,钟汐汐也不想惯着,完全没了自己招待别人时的热情,只张了张嘴,眼皮都没抬一下,“两斤换一尺布票,钱三毛,物等价交换。”
“啥?”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爆炸性新闻,对方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钟汐汐一番,发现对方身上不合身又带着许多补丁的衣服,和那道横在脸上的疤痕后,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这面是掺金子了还是吃了能长命百岁长生不老?”
“就普普通通的白面,你要这么贵,别人家三斤面才要一张票!小丫头,你这人长的挺丑想的倒是挺美啊?想发财想疯了吧!”
闻言,钟汐汐心里已经开始骂街了,现实中仍旧面不改色,“货跟货是要比的,您说别家价格便宜我家贵,肯定是在别家看过问过才说出这种话,那面的品质您也看了吧?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大婶儿。”
“你叫谁大婶呢?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句大婶,给面前不过三十的女性直接叫的变了脸,“在黑市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刘桂霞的名号,敢卖老娘这么贵,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做不了买卖!”
“买不起别诋毁呀!”
对于这种占便宜没够、占不到便宜就恼羞成怒的,钟汐汐一点也不想浪费口舌跟精力与这种人多做纠缠,拍了拍被刘桂霞的手指碰过的面袋口的位置,“大婶儿,我这白面紧销的很,就剩这点了,您要买不起别在这儿占着坑好吗?”
“你这个丑东西,别给我太嚣张!”
“您随便!”
“……”
俩人这么一闹,周围已经围了一小圈看热闹的。
钟汐汐伶牙俐齿的,嘴上没理都不挠人,别说有理了,小嘴一张,叭叭起来给对方气的脸红脖子粗。
“爱买不买,你现在想买我还不卖了呢!”
“你……你这个……丑八怪,我定不能饶了你!”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怼,还是一个小姑娘,刘桂霞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最后恶狠狠的留下一句“你等着”,才耷拉着脑袋躲避人群落荒而逃。
怎么哪个年代都有这种奇葩?
但光天化日之下,指着别人鼻子骂人家丑的真是少见。
不过真的有那么丑吗?
那道疤的痕迹其实已经浅了很多,右眼附近的可以用头发遮住,脸上的却是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看着有些狰狞。
盯着小水洼里映出自己的倒影,钟汐汐盯的有些出神。
脱离钟家之后,她一心只想着赚钱赚票,带着钟沐沐过上好日子,至于自己的外在形象再也没怎么关注过。
不论上一世年龄有多大,女的不管在哪个年龄段被人说丑,心里都会膈应。
是不是应该先把脸上的疤痕修复一下?
可百亿仓库里,现在能拿的只有一些日常小病用药,像祛疤膏这种高级一点的药物,目前还没有解锁。
“姑娘,你不该跟刘桂霞吵吵的。”
就在钟汐汐一门心思钻研有没有什么祛疤土方子时,一直在他旁边挑着两担子红枣叫卖的大爷冷不丁开了口,满脸愁容中还带着一批淡淡的担忧,“卖完最后一点白面,就抓紧时间回家吧。”
闻言,钟汐汐是一头雾水,“大爷,这话从何说起啊?刚才是她先挑事儿,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是不知道,咱这老百姓自发组织的集市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糟糕的事,卖枣的大爷边摇头边长叹了口气,“那个刘桂霞本来这是这附近村里的,嫁给了城里人,天天鼻孔看人,偏偏还爱占点小便宜,不让她占、谁让她不痛快了,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上红袖那里偷摸着举报,集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换了好几个地方,越来越偏僻……”
嫁给城里人?
多半是过的不幸福吧,幸福的人可没这么张牙舞爪,更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挣个高低誓不罢休的。
不讲理就算了,还上红袖那里举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钟汐汐都被逗笑了。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
见钟汐汐嘴角上扬,大爷以为她不信,“在这里买卖东西的,有几个没被她吵吵过?之前被红袖的人发现,还以为是我们同行里出现了内奸,后来次数一多,大伙儿们寻思着每次都是刘桂霞在这里跟人吵一架,走了之后没多久就有红袖的人过来,这才知道是她背地里搞的鬼。”
“我信,大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村子、镇子以及现在的黑市所在地,三者连起来像个等边三角形,不管哪边到哪边,距离都差不了多少。
刘桂霞回程一个多小时,红袖的人过来一个多小时,卖完回家不耽搁。
黑市已经来回转悠了几趟,钟汐汐也懒得再走街串巷的叫卖,索性坐在这边跟卖枣的大爷唠了起来。
几经交谈,钟汐汐已经把这个年代的条条理理了解的差不多了。
原主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再加上长时间被刘美丽一家压榨着在地里埋头干活,对外面的了解少之又少。
再说她自己,上学时理科生,对历史并没有过多了解,到这里之后很多不清楚的地方,都是靠回忆后世的年代电视剧细节才浅浅蒙混过关。
谈话间隙,剩下的白面也被人换走,只是放在旁边的膏药仍旧无人问津。
后世的膏药放在这会儿明明算的上灵丹妙药了,但苦于没有销路,盲目推销,只会显得她自己像个江湖骗子。
“丫头,我得回去了。”
算算时间,过不了多久红袖队的应该就要来抓人了。
看到钟汐汐的白面也已经卖完,大爷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扶着扁担,有些吃力的站了起身,提醒道,“面卖完了,你也赶紧回去,刘桂霞安不了好心,不怕红袖队的来赶人,就怕他们逮着你一个人磋磨。”
“大爷,您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