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被死神附体的那只?”三百在电话那头拍了拍自己脚上的石膏,瞟了一眼走过去的媳妇儿,压低声音问到。
“不然能这么邪门儿?”杨祈点了根烟,继续说:“对了,还记得之前麻姑给我的蓝色蚂蚁不?”
“记得啊,你不是用完了嘛。”
“没,那蚂蚁撑破的肚皮,变成一堆粉末,我寻思还有用就没扔。回来拿出来一看,里面钻了还几条蛇,给我恶心的。”杨祈随口提了一句。
“蛇?我*老杨你家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咱们原生态绿色蛇,哪里会吃那阴间的东西,别也是脏东西,找麻姑吧还是。”
杨祈听了三百的话,倒是被提醒了一下。这蛇很可能压根就不是阳间的。
“有道理,我这就去找麻姑问问,你这段时间老实点吧,不然三嫂得吃了我。”
“诶诶诶,别…”
杨祈挂断电话,穿上外套,找了个黑色的塑料袋装起那瓶还在蠕动的蛇,出门往麻姑平时出摊的那条街走去。
九点多,大概因为是工作日,他常去的酒吧有些冷清,馄饨摊上的人很少。麻姑已经把几只碗丢进飘着洗洁精泡沫的桶里。
“麻姑婆婆”杨祈见没什么人就直接上前喊她。
“把那孩子送到迷毂那了吧?”麻姑神淡淡地问道。
“嗯,江阙现在在迷毂树那,说是得守一段时间。”
麻姑神听了点点头,低头刷碗:“那孩子,可能要守好一段时间了。”
“什么?!”杨祈有些难以置信,这不就意味着江阙要一直呆在往生街。
“迷毂树认主,都是要考验他能不能胜任的。不是考验主人本身的力量,而是看他的心意。如果没那个耐心的话,迷毂不仅会收回用来修补的魂气,还会重创这位有缘人。”麻姑神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解释道。
听到这,杨祈有些为江小哥担心。好不容易找到了能修补魂魄的方法,却还是免不了冒险。
“对了,上次跟您提到的蚂蚁粉末,”杨祈抬手,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那瓶蛇。
麻姑转头一看,见到扭曲在一起的几条蛇,脸色瞬间都变了。
“这几条蛇,是被蚂蚁粉末吸引来的,大概也是阴间来的。”杨祈把瓶子递给麻姑神说道。
麻姑神枯树一般的手接过瓶子,看着扭曲的蛇,凑近还能听见“嘶嘶”的吐信子的声音。她一手紧紧抓住瓶口,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看上去有点像吸铁石一样的东西,靠近玻璃。
奇的是五条纠缠在一起的蛇被吸铁石吸住了,贴在了玻璃瓶壁上。杨祈看着那块石头惊奇不已。
“这几只蝮虫,确实是阴间的东西。在阴间随便一踩就死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但要在阳间就麻烦了。”麻姑神顿了顿继续说:“还好你没直接弄死,不然麻烦就大了。蝮虫的味道就会一直附在身上,虽不是邪物,但会吸引鬼怪。”
杨祈看着扭来扭去的蝮虫,暗暗庆幸还没直接暴力拆解。
“在看什么好东西呐?麻姑婆婆。”
是判官,应该也是从往生街回来复工了。
“诶?你不是去忘川界交名册了吗?怎么没在往生街玩两天。”麻姑放下手里的蝮虫,扇了扇鼻子前飘来的水烟烟雾。
“托杨老弟的福,我玩的可开心了,还看到迷毂那老家伙认主了哈哈哈……”判官说着拍了拍杨祈的肩膀笑道,朝他脸上吐出一口水烟:“你咋不把那小哥让给我呢,净把难伺候的鬼往我这赶。”
杨祈听了一愣,突然想起还没确认徐飞走了没,一本正经地问:“你有没有碰到我的一个客人,我没控制住,已经变成厉鬼了。”
判官愁眉苦脸道:“没有,我不在的这两天,我们领导,就那个棺材脸的死神自己去抽查了,抓到漏掉的鬼,我又得扣工资了。”
杨祈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来只有死神清楚,判官也不知道徐飞的下落。
他叹了口气对判官说:“那劳驾您帮我留意昂,那只厉鬼名字叫徐飞。”
判官点了点头,注意力又跑到麻姑神手上的那瓶蝮虫:“呦,什么时候阳间还有这等稀罕玩意。”说着伸手就拿,被麻姑神躲开扑了个空。
“这东西是干嘛的?”杨祈好奇地问道。
“老弟我跟你说啊,这种蝮虫呢,本来不值钱,也生活在忘川界,不是在往生街。它作药材可就值钱多了,但需要有另一种东西辅助。”判官来了兴致,猛吸一口水烟说到。
“辅助?”
“对喽,有道是:猿鸣三声而人泪下。忘川界有一种黑脸银毛的白猿,它的叫声极其悲伤,蝮虫听了白猿的叫声,就会停止扭动。这时将其捣碎,喝下去,虽然补不了魂魄,但可以治疗魂魄缺失带来的并发症。”
麻姑收起那瓶蝮虫,瞪了一眼判官:“胡编滥造,白猿都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咱们都是传说里听来的,怕是绝种了已经。”
判官对着杨祈耸耸肩,抽着水烟走了。
杨祈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些蝮虫用起来呢?
“别想了,白猿只是传说,你去找了也是白费力气,我会把这些蝮虫带回忘川界销毁的。”麻姑神一眼就看出了杨祈的想法,他只得灰溜溜地坐下,换个话题。
“麻姑婆婆,要怎么能碰见死神?我有急事要打听。”
“你是还是阳间人,不像我们已经无所谓生死。能和死神对话的也只有亡者。”麻姑用抹布擦了擦手,说道:“你的那位客人是还没走,但你也不用天天惦记着,很快就会有神收了他的。”
杨祈终于听到重点了,心中的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麻姑收掉桌椅,杨祈向她躬了躬身子。
“记住,只要做你分内的事,若有妄想,就是自掘坟墓。”
杨祈听完麻姑的话,心里意外的很平静。他的工作,不就是高危职业么,他有点戏谑地想。
路边灌木丛里,有一双黑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