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小溪边。
“吕布哥哥,我给你带了烧鸡,还有给你亲手熬的粥,你快吃吧。”
“柔儿……你这般出来,要是让伯父伯母知道……”
“哎呀,你不用管那些!吕布哥哥现在日日夜夜都在习武,正需要吃些好吃的补身体!”
“谢谢你,柔儿。”
不知不觉,吕布在童渊与王越二人的指点下,已经度过了半年的时光。
这段时日,只要一有机会,严柔就会偷偷跑出来看望吕布。
反倒是吕布却没机会去府上寻她。
原因无二,只要他一进入严府附近,立刻就会被发现,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
吕布眼眶发酸,大口咬着烧鸡喝着粥,看着少女不自觉立下誓言,自己一定要给她一个未来!
少女凝视着大快朵颐的吕布,一层薄薄的水雾悄然弥漫,赶忙擦了擦眼睛。
“柔儿!娘知道你在这,快出来跟娘回家,待会儿你爹就要回来了!”
严柔慌乱不已,赶忙道:“吕布哥哥,有机会柔儿还会来看你的,等我!”
“好!”
严柔万分不舍的回头望了几眼吕布,心中留念的人也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对不起!
吕布哥哥,我可能要嫁人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吕布望着哭泣的少女离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堵得胸口发闷,浑身发慌。
满怀心事的回到草庐。
两位“师傅”与老神仙正谈天说地,不时两个武学宗师还会露出受教的表情。
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位谁也不服谁的江湖宗师已经完全被老神仙成功洗脑。
“小子,有些事强求不得,依你现在的能耐,改变不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件事,你除了空有一身力量,其余的实在太弱小了。”
老神仙仿佛洞穿一切,意有所指的提醒一番。
吕布洞若观火,怀着希冀的眼神道:“老家伙,我改变不了,那你……”
“哈哈!这凡间千百事,是永远都管不过来的,老夫焉能遇一事革一事?那还算得什么神仙?人间纷扰自有秩序使然,该做的我会去做,不该做的老夫全当视而不见。”
“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从现在就开始改变自己,去追逐人生高峰,等你爬上高位立于顶峰,这世上能改变的事就多啦!此间事算什么?弹指小事耳!”
老神仙老神道道的说教,童渊与王越俨然快成了后腿子,也跟着不住的点头。
半年时间过去,吕布已经将该学的学完,这二位也没什么可教的。
正打算不日告辞离去。
往后少年吕布能到什么境地,就全靠实战与经验以及自身的悟性去提升了。
或许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或许还不如老师傅。
吕布长舒口气,听进了老神仙的话,坚定道:“我决定了,我要入军伍之中磨练自己,取战功搏命运!只要我的身份地位足够,柔儿她……就不会再被家族所束缚!”
老神仙抚掌而笑,满脸皆是赞赏,遂又考问道:“你入军伍,只为取功名利禄,只为你那小女友?”
吕布眉头微皱,思虑片刻摇头道:“当今胡羌与南匈奴势强,对我并州烧杀抢掠,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大地哀鸿遍野,无数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
“说出来不怕前辈们耻笑,我也想做英雄……”
三位老人相视一番,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老神仙笑呵呵道:“这有何耻笑?英雄有何做不得?少年郎有这般热血也是应该的,若多经历人生磨难,看透世间本质,恐怕就不愿去做英雄了。”
“要做就得做能够改天换地的人杰!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吕布啊,这就是你要走的路,也不枉前世之遗憾。”
吕布一头雾水道:“什么前世的遗憾?”
“哈哈哈!这就得看缘分看天意,天意若归你,自有你知道的时候,老夫就不便多言了。”
吕布对此也是懵懵懂懂,不过太过于虚幻也不再多想。
王越沉吟许久,对这个不是徒弟胜似徒弟的少年郎经过朝夕相处,心里头也是喜欢的紧。
当即道:“小子,既你意已决,老夫与五原郡守也是老相识,就与他知会一声,将你引荐到边军之中。”
吕布喜道:“多谢……王师!”
由于之前老神仙的告诫,所以这半年来吕布一直都没称呼过二人为师傅。
二人也从未主动要求,没有师徒名分,有师徒情义也足够了。
老神仙却睨了眼王越提醒道:“你们两个小辈,后辈自有后辈路,切不可再多管,无论是吕布还是你们日后所收弟子,任他去吧。”
“好吧。”
二人无奈,但也觉得说的在理。
“收拾收拾,过几日便动身吧,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决定的事就不要磨磨蹭蹭,让人瞧不起。”老神仙淡淡的点了一句。
吕布神色坚定道:“断然不会!”
几日后。
童渊与王越二人留书一封,便早早离去。
吕布一时也惆怅不已,人终有分离。
“老家伙,我想我还是要去找柔儿,与她告别,明日一走,也不知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而且这几日她都未出现,我怕她是不是遇上了难事。”
“你小子,进得了严府吗?罢了,我便帮你一个小忙。”
老神仙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纸,转眼间这纸张又变成一只折叠的纸鹤,悠悠荡荡的朝远处飞去。
可就算如此,直到晚上他心心念念的豆蔻少女都没能出现。
吕布独自一人坐在溪边对着月色邀杯,不知不觉已经独饮了三大坛,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
这里是他平日里与少女相约之所。
老神仙趁着夜色,伫立在离其不远处的树梢上,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苦命鸳鸯,女娃不来是好的,不然接下来十几年都要在折磨中度过了。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啊。”
老神仙喃喃自语,可终究见不得少年郎心神俱碎的悲痛之色,索性掐指一算。
“咦?”
老神仙惊疑一声,遂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气喘吁吁的朝这里跑来。
“呼……吕布哥哥,你还在吗?一定要等着我啊!”
严柔身穿红色深衣,足着翘头履,把头发绾成发髻盘在头上,以笄固定,并在发髻上佩带着华丽步摇。
她明日本要嫁往五原郡的另一富绅之家,这几日一直被幽闭在府中,甚至一点消息都没传出。
直到看到那纸鹤上的内容,实在按捺不住心间的悲伤。
到了夜间将守在门前的下人迷晕,其余人都休息后,才敢悄悄出逃。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吕布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