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一战,刘关张三兄弟虽未夺得头功,但也令不少诸侯着重关注了一下。
再加上,他有汉皇后裔的名头,又是跟随威震边塞的白马战神公孙瓒一并前来,且时常形影不离,又有关羽的一抹惊艳,就算至今还未增设第十九镇诸侯的虚名,也足以引起众人重视。
因此,才会商议要事时,刻意前去邀请。
步入临时帅帐,刘备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极为沉重的氛围,不少人都紧皱着眉头,脸色充斥着惊疑。
就连那意气风发的盟主袁本初,都在此刻陷入了沉寂。
刘备心思细腻,察觉到其中古怪,便稍稍朝众人抱拳,带着二位结拜兄弟站到了公孙瓒的身后。
“诸位!有何可慌张?又有何可担忧?!难道我等英雄,还会惧怕一个小小的吕布?”
“更何况!之前汜水关一战,我们已经取得大胜!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盟军,就算是那董卓老贼倾巢而出,亲自现身,又能如何?”
“我军兵力之盛,兵锋之勇,此刻,皆在西凉军之上!操,实在想不出输的理由!”
曹操脸色淡然,瞳孔深处却露出一丝不屑,他缓缓起身,踱步至帅帐中央,说出一番自己的见解,可众诸侯仍旧没有反应。
饶是心机颇深的曹操,也不禁感到气恼,转而扬声责问道:“诸位!你们是要怕死了吗?啊?!”
“此前,我已经将两方兵力部署详谈了一番!而今,西凉军撑死恐怕最多也就二十万人!而我十八路盟军,可是有数十万之众,两倍于敌!且人心向我,前方也只剩下一座区区虎牢罢了!优势在我等!”
有人不免叹息,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有去反驳曹操。
袁绍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曹操,又看了看帐中诸侯,不由嘴角扬起,同样感到不屑。
“在下多言两句,列位英雄不是刚刚击败华雄,跨过汜水关,正是强势之机,一鼓作气击溃虎牢,为何这会儿却是这般兴致?”刘备初来,没弄明白局势,不知为何短短时间,还在劲头上的“大人物”们就如此愁苦。
“哟!玄德在此!”曹操恍如刚刚注意到刘备,遂走过去几步,来到刘备跟前,眸子不经意间瞥过关羽,又赶忙收了回去,他认真的望着刘备道:“玄德有所不知啊!咱们马上就要面临一位新的敌人!”
“这个敌人,而今还没到虎牢关呢!都要把各位‘英雄’快吓死了啦!哈哈!”
曹操语气间满是阴阳怪气,这时,也有人怒而起身,指着其说道:“曹孟德!休要在此放肆!你说谁要被吓死了!?”
“自然是谁的声音最大,说的就是谁,既然孔刺史不怕,又何必怒而干吼呢?是想用你的大嗓门掩盖内心的惶恐不安么?”曹操盯了眼豫州刺史孔伷,后者心中有鬼,只能闷声坐下。
“唉!曹操,当年董卓入京之时,你与老夫也曾同朝为官,在董卓麾下虚与委蛇,都见识过老贼的残暴,尤其是……吕布之威!”孔伷唉声叹气说道。
他曾经本在朝中为官,后在董卓入京执政以后,受本是凉州人的吏部尚书周毖举荐为豫州刺史,这才从虎口脱离。
成为豫州之地的封疆大吏,掌一州事务。
虽说,他是董卓所封出去的士人之一,可现在,也和其他人一样站到了董卓的对立面。
“吕布么……当然见识过……”曹操仰面喃喃自语,脑海中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画面,那日亭中,自己如同质子。
孔伷再度说道:“那吕布,且不说当年在并州被人称之为飞将的作为,只谈其投靠董卓以后,平了多少反叛之事,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又曾在白波之乱中,百里单骑,踏破千营,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生擒郭太,刺杀杨奉,无人可挡!”
“说其是天下第一、是人中吕布,是飞将军,一点都不为过!曾经黄巾之乱时,他在并州刺史麾下,就干过不少讨伐白波时类似的事情!而今之勇,更胜当年!”
“你说,老夫如何不惊,如何不忌惮?!面对此等敌手,在座各位,各路诸侯,各路英雄,谁敢说定胜之?!”
“吕布骁勇,天下皆知!为何许多人对其赞誉过盛,却鲜有知内情者质疑?仅凭吕布之所为,试问,天下有哪几个将军可以复刻他的名场面?!”
似乎是之前被曹操奚落,感到颜面无存,孔伷话语极为强势,甚至有了唱衰盟军的意思。
“是!刺史大人之言属实!可吕布固然骁勇无敌,也仅仅一人而已!什么时候一场战争的胜负与个人骁勇对等了?”
“不战如何能知深浅?”
“就好似那妇人沟壑深深,你那小蘑菇看一眼,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当什么男人,当什么诸侯!趁早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曹操深感晦气,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当即怒怼孔伷,对这种匹夫产生了不屑与之为伍的错觉。
还天下英雄,就这些人,有几个能算英雄?
“孟德兄,在下听诸位之争,似乎是吕布要来了?”刘备面无波澜,温声细语的问了一句。
而他身后一直不老实的张飞,却摩拳擦掌,大吼一声:“什么?!果真是吕布那小子来了?哈哈!俺燕人张翼德,非得捅他一身窟窿不可!”
“三弟!”刘备低声怒斥,张飞顿时哑火。
曹操噙着笑意,目光在刘关张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不禁看的直点头,当日与华雄一战,他早就听闻其中曲折。
又看到今日,听闻吕布要来,刘备之冷静,张飞之无惧,他也是非常感兴趣。
这三人,日后恐非泛泛之辈,若是能结交,甚至收入麾下,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玄德啊,你说的不错,正是吕布要来啦!他带着十万铁骑来啦!哈哈!”曹操冷冷一笑回应着。
还不待其再与刘备多聊,身为盟主的袁绍终于发话,他站起身来,抽出宝剑,铮然插于案上,扬声道:“昔日我袁本初,在京中本是一纨绔子弟,尚敢对董卓拔剑,如今我等坐拥数十万大军,如何不能斩杀那董卓与吕布!”
“当日在汜水关前拔营时,特意留下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乔瑁、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济北相鲍信、上党太守张扬,共八路诸侯,二十万大军合围汜水关。”
“如今汜水关在我们后方彻底成了一座孤城,破关只需静待即刻,而我们也再无后顾之忧,只管攻破虎牢,直达洛阳,这天下只手可握,天子即能迎回!”
“只剩下这临门一脚,难道诸位就想退缩?那吕布,难道是仙神?难道他有不死之身?难道他真的能以一敌万,在几十万大军中取我等首级?那还打什么仗,引颈受戮等死就行了!”
位于副盟主位的袁术,此刻起身道:“我看大家并非是怕了吕布,也不可能因一人就退缩,只是一时还没想到击败吕布的办法,待吕布果真带了十万铁骑兵临,如何拒之?”
“是啊!我等已至于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退兵,必是要一往无前的,只是那吕布,谁能前去应战呢?”在西凉独霸一方,有兵有地盘的马腾,说出了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