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琅诧异非常,自己是精钢的利剑,可与无名道长的桃木剑相击时,竟同时发出了金鸣之声。
本来就不敢轻敌的他,神情越发凝重,有些后悔习剑时不曾再努力些,现在所有招式使完,都没能与无名道长打成平手,只是堪堪没有失手落败而已。
‘我说你做。’识海中又有声音传出,这一次洛玉琅没再矫情,‘快说。’
无名道长眼神越发锐利,更带了几分疑惑,接了几招之后,“两个魂魄如何能共存于一身?!”
“我知道,道长是因为多年止步不前,想到我这寻些出路,何不早说,非得用这种沽名钓誉,巧取豪夺之伎俩。”
洛玉琅语气鄙夷,不复刚才的尊重。
他之所以有此一说,来处自然是识海中那位。
无名道长头次被人说中了心事,脸色刹时泛红,抿紧了唇,桃木剑也越发凌利。
洛玉琅得了识海中那位的指点,倒是比刚才接招得顺畅许多。
可替他全力抵挡弘阳真人和师兄的护卫,却尽数身上有伤,不得已越退越近。
洛玉琅看在眼中,心中急切,咬牙说道:“是你们苦苦相逼,莫怪我下手没有轻重。”
哪知师兄接了话,“我们并不想伤及无辜,否则他们焉有性命在。”
说得倒是真话,弘阳真人只想近快冲破护卫的包围圈,师兄虽然下手重些,但也没下杀手,否则府中的护卫哪能没死一人。
洛玉琅没再接话,而是直接吹了哨声,护卫听闻,虽然犹豫,却有半数准备退却。
师兄见状,得意说道:“我就说嘛,你自己的麻烦,何苦牵连无辜。”
等到院外又传来一声哨声,洛玉琅突然飞身而起,踩着院中的树枝,踏过院墙,刹时没了人影。
无名道长倒是尾随而去,等弘阳真人和师兄终于从余下护卫的包围中冲出院外,只看到无名道长一人,和下山小径中扬起的尘土。
“我去牵马。”师兄说完,奔向了后院。
“弘阳,红崖山在何处?”无名道长望着洛玉琅走远的方向问道。
弘阳真人回头看着再次忍着伤痛围上来的护卫,无奈地摇头,“你们的家主已经走了,还不散了。”
护卫相视一望,退到一旁,四散而去。
“师叔,你是说他会去红崖山?”弘阳真人问道。
“只要他没被虺蛇占了上风,就不会回府牵累家人。”无名道长解释道。
“师叔,我仍旧觉得他只是因缘际会,得了虺蛇些许的益处,并不会是半人半妖之像。”弘阳真人话音未落,师兄牵着三匹马从院后闪身出来,“师弟,你难道也学了广福寺那个半僧,你看他刚才和师叔的交手,哪像个寻常的俗人。”
无名道长翻身上马,径直朝前追去,师兄紧随而上,弘阳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对院门前的小道童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声张,无论何人问起,就说起了些纷争,我已赶去说和了。”
穆十四娘被灵秀缠着教授绣技,却无端地刺了数次指尖,十指连心,放在心中轻咬,缓解着钻心地疼痛,心跳顺着牙关流到心口,一下比一下猛烈,最后竟觉得心跳声如擂鼓,快要蹦出口中。
“看来我今日不宜拿针,你自己修吧。”坐了一会,起身说道:“我家中有事,今日先走一步。”
等她走出木花坊,刚想上车,就看到身上沾了血迹的护卫骑马转过牌坊而来。
等跟随她的护卫赶上前,将人扶过来,那人已有些力竭,说话也有些喘,“夫人,家主被烟霞观的道人追杀,已躲去了红崖山。”
穆十四娘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扶住马车才算站稳,“他受伤了吗?”
护卫答道:“观前分别时,家主身上无伤。”
“那你们?”穆十四娘看着他满身的伤,护卫答道:“我们拦不住,被那三个道人打成这样,倒是性命无忧。”
领队说道:“夫人,赶快回府,召齐所有人,兴许能赶上。”
穆十四娘胡乱点头,“我们先出发,你们从后面赶上吧。”
领队说道:“夫人,你如何去得?”
穆十四娘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摇头,“我去好与他们说道。还有,不要让父亲知道。”
吩咐跟随的婢女回府,自己独自上了马车。
领队未再阻拦,等她们一路疾行赶到天近黑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穆十四娘掀起车帘,“如何?”
车外的领队回道:“夫人,有踪迹。”
穆十四娘等马车一停,急切地跳了下来,在火把的照射下,地下确实有杂乱的痕迹。
“夫人,他们应该在此处拦住了家主。”穆十四娘慌张地张望,目之所极之处,并未看到洛玉琅的踪影。
身后有陆续出城的护卫,纷纷赶到,洛诚上前,穆十四娘眼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眶。
“这里有人。”不等穆十四娘赶过去,护卫已抬了数人过来,“都昏死过去了,不见家主,应该还有三人跟着家主。”
“他们怎么样了?”洛诚问道。
领队察看过伤情后,“夫人,护卫长,应该与刚才一样,只是力竭,又被他们打晕了。”
穆十四娘心情越发沉重,三名道人,应当有弘阳真人,还有那个师兄,另一个,莫非是无名道人。
想起洛玉琅昔日为了求解,对他并未有多少隐瞒,而弘阳真人和师兄,更是亲眼所见洛玉琅的异样,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好端端,突然发难?
“夫人,家主应当是往红崖山走了。”终于有人醒了过来,洛诚上前回话。
穆十四娘喃喃自语,“红崖山?”
对,红崖山,只有那里,蜿蜒曲折的山洞,能暂时避开无名道长他们的穷追不舍。
“去红崖山!”穆十四娘重新上了马车,大队的护卫只留了数人将受伤的人送回洛府,其余的人又分成数队,目标一致,俱往红崖山赶去。
穆十四娘后悔自己平时太过懒惰,不曾学得骑马,就算马车赶得飞快,可还是不及骑马迅速。
等快至苏城时,路上又寻到了倒伏于路边的一个护卫,伤势相似,亦是有些力竭,最后被人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