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我们根本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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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暑气蒸得整间屋子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炉,空气在人眼前扭曲,汗珠顺着舍甘苍白的脸颊流下。

啪嗒。

这一瞬间,屋内安静得连汗珠落地的声音也能听清。

傅局完全没有料到舍甘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怎么可能忘记,他这些年每分每秒都在回忆以前的事情,这里里外外都是当年的痕迹,他从未改动过。他还用那人给的法器捏造了成千上万个曾经的影子,时时刻刻提醒以前的他们多么甜蜜,多么相爱。

他甚至在舍甘进入到镜子的瞬间就清楚地感知到她来了。因为他傅局的镜子没有邀请,就算大罗金仙也进不来。但她是例外,镜子在当年就设下了永远对她无条件开放的权限。

傅局克制不住自己兴奋得不停发抖的身体,在几十年如一日的桃树下呵气:”她来了,她终于来了。我们之间终于可以有个结局了。“

只是没过多久他发觉镜子里多出来了一个人,明明没有获得邀请却也能顺利进来,这倒是个稀奇事。所以傅局临时决定将木席偃手中的印记作废,然后暂时冒充他混进几人中间来确定哪一个才是他要找的人。

至于木席偃的安危,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傅局费了一番功夫用镜子一比一还原木席偃的容貌、衣饰以及声音,学着那人的模样成功混入,然后尽可能少说话少出错,跟着一路从树林到药铺。

观察了许久,他一度以为柳扶风才是自己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因为只有他能够尝出镜子里茶水的味道,那还是当年她走之前最后留下的东西。

当柳扶风说自己能尝出来茶水味道时,一种诡秘的快感从他心底升起。就算离开这么多年又怎样,就算外形与当年天差地别又怎样,这里的一切只有他们两个能共享能感知,其他那些傻子们都是用来凸显他们与众不同的陪衬。

可傅局没想到墨诺扛过来的无名女子会突然暴走,拔出白雪深腰侧别着的匕首就扎中另外一个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女人,让气氛瞬间紧张。

那些蠢货又爆炸了!

傅局在镜子里创造了许多对“傅局”和“无名女子”,其中墨诺遇到的这对是他最早“创造”的那批,灌满了怨恨和痴狂,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失去理智变得极端。而且他们每一对互相绑定,一旦”傅局“情绪激动暴走,就会一起变得疯疯癫癫。而他们终究不是真人,皮囊承受不住怨气和怒气,就会像气囊一样不断膨胀,直至炸裂。

村子里的“傅局”清醒后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人带走,几乎是瞬间狂暴,挣扎地挤进自己女人的脑海里,去看她究竟被什么人带到哪里去了。

可用无名女子的眼睛看清楚身边所有人后,“傅局”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忘记了自己夺舍无名女子的目的,直接锁定了舍甘。

那才是真正的她!

没有理由,没有分析,“傅局”心中认定这个女人才是货真价实的爱人,而自己附身的这个不过是个赝品。

傅局起初还有些迷惑,那女子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无法尝出茶水的味道。可看清舍甘的反应后,便知道那些年创造出来的旧物的直觉没有错。

为了完成和那人的交易,今日他必定会亲手了结她。而杀了她之后,这世间就仅剩这些承载了回忆的旧物,被毁了就太可惜了。所以在袁央洛等人布阵抓捕“傅局”时,他出手打断帮助那可怜的旧东西逃跑。

逃吧,虽然疯癫,至少是个念想。

这么多年,他为了那些回忆构建了无数个镜子内的空间,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当年的故事上演,结果现在舍甘见到他问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还记不记得”?

傅局袖子一甩,背在身后,狂悖地大喊:“可笑!我怎么会忘记!”

”是吗?“舍甘撑着墙缓缓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眼睛里充满不屑:”那生死双丹你是怎么炼出来的?又为何这生死双丹名声响亮,却从未有其他人用过?“

”那双丹是你让我炼的,你求着我炼的,看上了我的才华……但你又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走了……“傅局被问住,说得有些没底气,他确实对这事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那又怎么样,不记得的东西自然是不重要的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东西。

舍甘冷笑一声:”呵呵,骗自己骗了这么多年,还真就连自己都忘了——“

深吸一口气,舍甘看了眼旁边的袁央洛,神色中带有一点袁央洛看不太懂的情绪。

她在……惋惜?

那么情绪很快消失,舍甘转头直视傅局的眼睛说道:”我们根本不是爱人,也从未相爱过。“

******

夏日的午后,烈日把地面上的一切都晒得蔫蔫的,鸡鸭也热得抬不起头,躲在屋檐下的阴凉里打着盹。

突然一位农妇大叫着跑过村子里的小道,惊得躲懒的鸡鸭扑腾着翅膀往篱笆上窜,鸡毛鸭毛一顿乱飞。

”快叫傅大夫出来!快把傅大夫叫出来!出人命啦!!“农妇来不及和周围人解释,直接冲到村子最当头的小屋前狂敲门:”傅大夫快出来,村子门口要死人啦!“

瞧了好一会小屋门才从内推开,一位清瘦的男子站在门框内,约莫二十出头,里衣都没裹好,半敞胸脯,颇为嫌弃地看了眼午后刺眼的阳光:”别人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别死在我屋前就行,我刚午觉还没睡够呢。“

”话不能这么说呀,傅大夫,那到底是条人命。“农妇咽了口口水,企图润一下快要烧干的嗓子,可效果缺缺。她便自顾自地挤进傅局的小屋躲太阳:”不知道谁家的可怜姑娘被人捅了一刀,倒在我们村口,那血都流了好长了!要不是我早过了头三个月,指不定肚里的娃娃又催我吐了。傅大夫你还是去看看吧,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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