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你派去跟踪蔺芙霜的?”蔺丛直接到了柳氏的院子,冷冷质问。
柳氏没搭话。
“糊涂!”蔺丛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事不光彩,只能暗地里查。
手下人并没有查出什么具体的证据,但调查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提到过柳氏。
只要蔺芙霜去查,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九千岁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
蔺丛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你可知蔺芙霜是第一个被九千岁带回府的女人,你怎么能让人对她动手呢?要是九千岁知道,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已经想通了,毕竟还有着血缘关系,想来蔺芙霜不会不认他这个父亲。
她要是在九千岁面前得脸,他自然也能得到好处。
“她令钰儿丢了官,还害得他们挨了打,我难道还不能为他们出口气吗?”
想到一双儿女,柳氏眼底含泪。
“钰儿和依儿的事情你放心,我定会为他们做主。昨日的事是九千岁的警告,若是你还敢继续这样做,只怕钰儿就再也没有回官场之日了。”
柳氏还想争论几句,一提到这事,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侯爷,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就是一个太监……”
“住口!”蔺丛忙喝止,“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去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你若是还想让钰儿回大理寺,依儿坐稳景王妃的位子,就听我的。”蔺丛警告的瞪了柳氏一眼。
两人不欢而散,留下柳氏一人坐在屋子里咬牙切齿。
“夫人,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一个丫鬟低着头走进来。
柳氏看着她鬓角处多出的一道血痕,微微皱了皱眉头。
“小姐又发脾气了?”
来人正是蔺芙依的贴身丫鬟翠云,听到柳氏的问话,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可怜见的,小姐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等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柳氏睨了红玉一眼,红玉了然的点头,将人带到侧室上药。
自从蔺芙依醒来,先是得知景王没来看她,后又因身上与脸上的伤疤迟迟不消,成日在房中发脾气。
今日扔的茶杯,明日扔的是碗,几个贴身的丫鬟被砸得身上处处是伤。
为免她无故责打下人的事情流传出去,柳氏将丫鬟的嘴封得很死。
刚走进依云阁,柳氏就听到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蔺芙依歇斯底里的叫骂。
“都给我滚出去!”
蔺芙依正扶着床面目狰狞,底下丫鬟们瑟瑟发抖的跪了一片。
“你这又是怎么了?”柳氏皱了皱眉头。
她示意红玉将众人带出去,走到蔺芙依身边安抚道:
“你也注意点,叫外人知道了,你还怎么做景王妃?”
听到景王妃三个字,蔺芙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直接扑到柳氏怀里大哭了起来。
“蔺芙霜把腾渊阁的事情和景王说了,景王肯定不会再娶我了!”
前几日府丁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些主子间的风花雪月,因此柳氏并不清楚。
想到蔺丛说的话,柳氏轻拍着蔺芙依的后背。
“别多想,景王和你父亲说了,等你伤好了就会来看你的。你好好养伤,不久就是中秋节了,你定要好好表现。”
中秋?
对,她还有机会,她一定要让所有看她笑话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蔺芙霜擦了擦眼泪,现在她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身上的伤。
她乖乖趴在了床上,柳氏亲手给她上好了药,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
却不想柳氏一进院子,就见到嬷嬷正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无要紧事不会出现在这里。
柳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蹙着眉迎了上去。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嬷嬷敷衍的行了礼,脸上没有一丝恭敬,说完一侧身,“请吧,夫人。”
柳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表示出来。
这嬷嬷在老夫人面前很是得脸,自己也不好得罪。
柳氏紧随嬷嬷身后,轻步进到了福寿堂里。
“儿媳给婆母请安。”
蔺老夫人此时正盘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手中的佛珠还在不停的拨动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儿媳给婆母请安。”柳氏紧接着又加大了声音。
“大声嚷嚷什么?”
蔺老夫人猛的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了一丝疾色。
“做了这么久的正室夫人了,怎么还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平日里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到蔺老夫人的厉声呵斥,柳氏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虽然已经成了侯夫人,但是对于这老东西还是害怕得很,从前可没少在她手底下受折磨。
这老东西虽然看不上蔺芙霜那个废物娘萧婉,但是对于她这个勾引她儿子的人,却也更加没有好脸色。
还好她下手快毒死了萧婉,还抢在这老东西给蔺丛选续弦之前,让蔺丛把自己扶成了正室。
让她奇怪的是,这老东西居然没有反对,而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了这福寿堂,成日礼佛,侯府里的事情也全部交到了她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因此也就没理会。
都已经过了六年了,如今怎么又找上自己了?
看着柳氏瑟瑟缩缩的样子,蔺老夫人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影,忍不住再次闭上了双眼,过了半晌才开口:
“霜儿你打算怎么办?”
“霜……霜儿?”柳氏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站直了身子,不屑道:“她自甘堕落要去服侍一个太监,那就让她去吧,反正侯府还有依儿,再过一年,依儿就会嫁入景王府……”
“荒唐!”蔺老夫人抓起手边的茶杯朝着柳氏砸了过去。
虽然没有砸中她,但杯中的茶水却结结实实全撒在了她的头上。
柳氏的衣裙被茶水沾湿,发髻上还挂着几片茶叶,很是狼狈。
或许是这几年在府上当家作主惯了,被这茶水兜头一泼,倒是激起了她几分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