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铁疑惑脱口而出,心思在见到庐山真面目之时就已经顺着宣纸上的图样神游天外。
现在的大秦火器样式目前有三种,一种是长杆型武器,这也是目前主流所用的火器,能够对远距离敌人进行轮番射击,威力不俗,缺点是装填速度慢,火枪手也需要培养才能准确命中目标。
可是与弓箭比较还是差了点意思,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第二种是筒状火器,是目前火器营主要钻研方向,优点在于弹药填装速度快,威力大,对使用者要求不高,对兵卒简单训练就能立马投入使用,有效的致命杀伤范围在十步以内,十步之外能够重伤,二十步时威力大打折扣。
第三种为短小精悍的手炮,威力大,范围小,便于携带,适合不会武道的谋士防身所用,目前火器营尚未考虑投入人力进行考究。
而面前宣纸上被逐一组合起来的部件,完完全全是属于一把长杆式的火器,部件不算多胜在巧妙,他这几个月在火器营中学习浸淫此道,已经对火器生出了许多心得。
火器的稳定性完全依赖整体结构和材质,威力的大小取决于弹丸激发时的速度,然而就目前火器营中考虑的范围来看,最主要的困境是要如何解决长杆火器的装填速度与激发问题。
但在眼下,他似乎已经从图纸上看到答案了,顿时惊为天人,只叹妙绝。
“李大人,你这是何意?”兵铁仔仔细细看完宣纸上的构图后,爱不释手,久久都没有放下,扭头看向李幼白,隐有激动的询问。
李幼白坦言说:“前段时间我遭到江湖势力偷袭,对方来头很大,还可能与诸葛家族有关,我自是有自保能力,然而家中娘子武道根基薄弱,光靠护卫我心中任然不安,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来解决心头担忧。”
兵铁听后这才将手中宣纸放回桌上,摇头叹道:“李大人身为监药司监令,同时武艺非凡,对这火器之道竟然也有如此理解,而还仅仅只是担忧家中亲人,实在令人惊叹,我觉得,李大人来军中发展远比窝在那小小的监药司有前途。”
李幼白笑了,“兵兄,你怎么给人当起说客了?”
兵铁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喝了杯凉茶说:“朝廷北伐事关重大,同样急需武道高手,像李大人这样懂药理,会炼丹而且武功又不低的人可是军中寤寐求之的人物,上头许多大人知道我和你熟识所以都来找过。”
“实不相瞒,我是不想从军的。”
李幼白闻声思人念起从前,低声说了句,随后说回自己的正事,“这把枪恐怕要比先前的短铳更为难做,威力暂且先不考虑在内,你且看看有何不懂...”
兵铁点头不在劝,要做枪那可是他感兴趣的的拿手绝活,而且帮李幼白做这些东西,另一面还能学着新技巧在火器营中提升地位。
之前做的那把短铳,他帮李幼白做完后回到军中,改良了一下筒状火器的装填方式,采用全新理念的弹壳填充,这一手直接就让他原地起飞了。
从简单的打铁杂兵,一举晋升到指点杂兵的小营长,操持一个小营的火器督造事务,不仅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营长,还有了人手与锻炉,往后能更轻松的做私活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幼白那套新颖的想法。
兵铁将宣纸在桌面上铺开,指向了一个酷似小木盒一样的东西,好奇道:“这为何物,为何所用?”
“我将之唤作弹匣,乃装填弹药之用...”
李幼白一听,便知道火器营当中肯定还没有想出全自动射击这种概念,虽然最早发明火器的人是在神州,然而七国混战导致这项技术没有受到重视和发展。
同时还受限于工业与技术水平,导致比弓箭逊色,目前,也就只有秦国有能力去研发这种东西,毕竟还有个公输仇在。
详细讲述了一遍弹匣的用处后,李幼白紧接着就抛出自动闭锁原理,即击发后,枪机内的弹簧会带动击锤重新击打弹药,形成连续的击发动作。
随后又是气动,用枪管内的废弹气来推动枪机循环,实现连续射击等一系列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兵铁听得似懂非懂,一时间难以琢磨透彻。
李幼白说了一刻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最后道:“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与设计,此为设计图纸,你先拿着,回头我将想法写在书册上给你送去,切记莫要声张出去。”
“我晓得其中厉害。”
兵铁把宣纸全部打乱卷成圆筒放进袖袋里,点头应是,两人不再言语火器,说了些关于北方战场上的事后下楼结账。
李幼白掏出银子想要付账,兵铁插足过来也拿出钱袋,“李大人莫要和我争,这顿早点必须算我的。”
“那怎么行,火枪一事还要麻烦兵兄,这顿应该我来掏钱。”李幼白不肯让步,拿出钱袋准备结账时,猛然发现钩在钱袋子上的平安符不见了,她心中一慌朝楼上看了眼。
兵铁瞅准时机,说:“那我们各退一步,一人一半,我还有事要先回营里,剩下的就交给李大人了。”
李幼白点点头,而后快步上楼去,在地上看了几眼,果然发现静静留在地上的平安符,她一抬手,绣着歪歪扭扭平平安安四个字的小布包飞到她手中。
面料很好,却也在岁月的洗礼下染上了白痕,有些地方已经褪色,系绑着的红绳也都磨损了,刚才自己轻轻一动,红绳一端就断裂开来从而导致平安符掉在了地上。
李幼白拿在手里爱惜地查看,这是小青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意义很大,就像小时候看着父母,总想长大离开,可最后真的见不到的时候才会明白,最珍贵的只有过往和当下。
没发现平安符有其他损坏,李幼白顿时放下心,小心翼翼藏进怀里的隔层,缓步下楼准备将另一半茶点钱付了。
“这位爷不必再付,刚才就已经结清,一文一子可是算得清清楚楚!”负责收钱的店主提醒道。
李幼白一愣,随即意识过来自己被兵铁骗了,说好要一起付的,结果兵铁起了小心思只有自己是那个老实巴交没心眼的人。
走出茶馆坐上九叔的马车,她看了眼茶馆,忽然意识到,先付的人果然是不会让后人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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