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还没到元宵,曾经同方美人一道险些在谢青清宫中滑胎的许美人就早产了。
都说七活八不活,恰恰她肚子八个月,哪怕是太医院的尽力而为,孩子还是没了呼吸。
最令人震惊的是,孩子有一只手只有三根手指,显然是个畸形。
南宫烨原本还有些难过,毕竟前头他喜欢的媚昭容,只诞下了个公主,盼着早春有个好消息。
结果许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夭折甚至还不全,他急急赶过来瞧了一眼,就暴怒起来,视为不祥之兆。
当即将许美人打入冷宫,将这孩子丢出宫外埋了。
可怜许美人刚小产,就被宫人卷着被子扔到了冷宫中。
谢青清不忍,当众劝了南宫烨几句,将人哄到了坤宁宫。
立即将伺候许美人的忠仆一道贬去冷宫,拨了些炭火。
许美人的忠仆们感恩戴德,跪下一个劲地磕头。
南宫烨却直到到了坤宁宫,还忍不住砸了一套茶碗。
“真是晦气!”
“前头才传报说是边关有变,辽金又在集结,南下之心昭然若揭。”
“可南边的匪患还未清剿干净,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农舍十室九空。”
“眼瞅着马上到了要播种的时候,年前赈灾又将一部分种米用了……”
南宫烨在殿内来回踱步,一边抱怨一边发火。
谢青清忙安抚道。
“陛下仔细脚下,当心伤了龙体!”
“前朝之事臣妾不知,但到底满朝文武都在,定有法子解决。”
“不过是一时的不顺,想必很快就会过去的。”
南宫烨被她劝着落座,重重叹了口气又抱怨道。
“原想着后宫能有个好消息冲冲晦气,不曾想那许美人是个不中用的,竟生出个怪胎!”
“莫非是老天爷在表达对朕的不满?”
谢青清暗暗撇嘴,却立即哄道。
“陛下!”
“可千万不能这么胡思乱想!”
“陛下勤政爱民天地可见,日日批阅奏折,策问朝事不曾懈怠,老天爷如何会不满?”
“不过是那许美人福薄,承受不住龙恩罢了,又与陛下何干?”
她这么一哄,南宫烨的表情稍缓。
他极为自然地从袖兜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玉清丹服下,这才舒缓口气道。
“清清说得有理!”
“倒是朕有些妄自菲薄了。”
渐渐地他神情变得飘飘然,半眯着眼睛又道。
“那许美人是个不中用的,将为答应,好好在冷宫反省。”
“什么时候反省好了,皇后再酌情处理吧,朕不想见她。”
“其实的几个即将临盆的妃嫔,皇后盯着点,若有不对的,早早处理了,免得污了朕的眼。”
他的口气冷漠无比,仿佛那些女人他从未爱怜过一丝一毫般。
谢青清心中冷然,面上挂着笑点点头应下。
“臣妾定会好好盯着,陛下放心。”
“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向陛下提及……”
她迟疑一番,南宫烨朝她招招手,意思叫她说。
谢青清也就不藏着。
“今年陛下还要遴选新人么?”
“臣妾见陛下近日烦忧,倒是有心想让陛下松快些,若进些新人能叫陛下舒心,自然是好的。”
南宫烨迷糊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已经一年过去。
不过脑海里浮现出媚昭容,艳昭容等几个女人的脸,竟觉得已经有些腻味,不似从前鲜嫩。
“按往年的规格办吧!”
他站起身,一边说一边负手带着杨公公离开。
谢青清送到殿门口,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按往年?
哪一年?
明明前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男人却还想着大肆遴选秀女,真是作死!
随后她将选秀的事儿传了出去,一时间宫中又是一阵风雨。
因着许美人的事儿,太医院也不敢懈怠,每个怀孕的妃嫔都做了细细的诊断。
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不少妃嫔的胎相都不好,不是胎心弱就是宫位不正,甚至胎儿过大很可能难产。
一时间整个太医院都焦头烂额。
然而,临盆之期越来越近,一些妃嫔得知真相又焦虑,反而引发早产。
于是,陆陆续续有三个妃嫔早产,只活了一个。
剩下的一个妃嫔一尸两命,另一个险险保住了一条命。
谢青清也没区别对待,依旧该送药送药,该关心关心。
但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剩下还怀着孕的妃嫔人人自危,私底下也听了不少流言蜚语,知晓了许多恶毒的阴司手段。
谢青清本就没有刻意去隐瞒,不少受了陷害的妃嫔也陆陆续续打探到了消息。
宫中暗流汹涌起来。
随着选秀之事提上日程,媚昭容和艳昭容等一众不过去年才进宫的妃嫔,也一个个开始担忧起来。
艳昭容甚至跪在了谢青清的面前,求着她再赏赐些养颜丹。
瞧着她已经恢复过来的身体,谢青清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赏赐了下去。
媚昭容那里自然也不能落下,就连即将生产的方美人那,也送了一些过去。
很快,刻意为之下,艳昭容率先复宠。
她一改以往的得志便张狂的劲儿,谨慎了许多,除了在南宫烨面前展现刻意的娇蛮外,几乎日日都去坤宁宫请安。
谢青清明知道她做戏,也没计较什么,反倒在南宫烨面前又夸赞了几句。
于是艳昭容在失宠多月后,再次晋升,连封号也改了,改回了“燕”字,足见南宫烨的喜爱了。
随后她又吹了吹枕头风,把自己的几个娘家忠仆接进了宫中伺候她。
一时承露宫成了她稳固的地盘,底下一干宫人也被清理了一遍,经营得跟铁桶一般。
谢青清看在眼里,倒没料到她长进不少。
媚昭容借着小公主满月宴的时候,也再次复宠。
她本就貌美,又有谢青清的帮助,生过孩子的身子多了几分风韵,身材越发诱人,引得南宫烨流连忘返。
不久,她的位份也升到了嫔位,
嫔位已经算是高位,谢青清也不好再留她在坤宁宫,于是将她安置到了原本高贵妃所居住的钟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