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慕无妗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胸口受了一掌,是阿黎不愿再听他撒谎,想让他住口。
因为阿黎忽然想到,就算花煜死了,他也有可能让吊睛白额咬花煜,因为他要的报复,最后都是要花煜断手!那只曾碰过他的手。
一时情绪有些波动,便……
又是这种感觉,这种情绪波动不受控制的感觉,是在碰到慕无妗那时开始的。
慕无妗疼得捂住了胸口,也是在那一掌击中的那一刻,所有的涟漪归于评价我,心海再如一滩死水。
其实阿黎那一掌并不重,却是慕无妗升起了一丝希望,却再次破灭时的心在作怪。
他从来都得不到神明的偏爱,哪怕只是信任。
慕无妗的眼底再次变得冰冷。
阿黎知道他想报复花煜,报复今日之耻,可他却与临渊海的妖勾结,还试图撒谎!那临渊是镇压魔息的地方,常年待在那种地方的妖,阿黎有些先入为主地把临渊海的妖归于凶残一类了,且这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遇见他那时是,如今还是!便也给了他一个教训。
却是不想下一刻,阿黎的胸口处也泛起了一阵疼。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打慕无妗的那一掌,她也会疼?
阿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这一动作慕无妗自然是看见了,心下也是一阵疑惑。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慕无妗从衣袖里拿出一根针,没有犹豫地就扎向了自己的手背,一颗颗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而阿黎的左手背上也忽地刺痛了一下,竟也开始流血。
答案昭然若揭。
慕无妗看了,原本阴郁的神情顿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上天是看他太苦了,便将他的命和神女绑在了一起吗。
一切发生地诡异,阿黎皱起了细眉。
笑到最后,他的脸上是一抹苦笑,他说:“神女都看见了吗,这样你还要杀我吗?”
他可不管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很高兴是这样的结果。着急的总是黍黎光,而他,贱命一条。
他与妖勾结,在她眼里他也不是个东西,那便已经打破了她不得杀害无辜之人的说法,此刻的她肯定是想除了他而后快的。
阿黎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心里也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的性命会与她相连,之前也并未发现,在遇到他的时候他伤痕累累,而她也并未受什么影响。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她身为天道所不知的东西?!
她回过神,看到了慕无妗的眼睛,阿黎竟有些看不懂了,她说:“我从没想过要杀你,那只妖你若不想说,那我便自己去查。”
“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你在暗中助他为恶。”说着停下顿了顿,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你最好别让我发现。”
说完,阿黎便飞身下了屋檐,进了客栈。
真是好无情地背影,慕无妗心想。
他又何尝不想说他和那只妖的关系,只是,他也并未完全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祁风告诉他的,祁风甚至隐瞒了一些东西,他需要先自己去弄清楚。
慕无妗拿出那个带有黍黎光身上味道的镂空玉坠,紧紧地摸搓着,下一秒,玉坠便被无情地丢了出去。
玉坠落地的那一刻,碎成了两半。
她的东西,真是脏了他的手。
“阿黎,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这几日外面可不太平。”
黍黎光一进门就看见萧晗站在了客栈的大堂处,又听到他说不太平,看来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为何如此说?”阿黎试探地问到。
“就是今夜,那花府闹鬼啦,那花府二公子莫名其妙地倒在血泊里,血肉模糊地,吓死个人!”萧晗靠近阿黎的耳边说到,而这一幕又正好落在了进来的慕无妗的眼里。
“人死了吗?”
阿黎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慕无妗在问萧晗。
“那倒没有,就是吓晕过去了,还有点失血过多,就是闹鬼!谁都没看见是怎么回事,可能要等那断袖醒来才知道了。”
阿黎一转身,就看见慕无妗意味不明的地看着她,而听到了这句话,阿黎也知道自己有那么点错怪慕无妗了。
两人的目光对上,带着电光火石般。
“你们两个怎么都从外面回来的?还这么……”奇怪?萧晗看了看阿黎,又看了看慕无妗,总觉得两人的神情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是出去约会回来的那种氛围,更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仇要找对方报。
搞不懂,萧晗摸了摸脑勺。
阿黎说:“出去散了散步,恰巧遇到。”
慕无妗并未对此做任何反应,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几日夜里我们还是乖乖待在客栈吧,虽然我们北辰并不信奉鬼神,但为了安全着想是不是。”
“我也不信鬼神,特别是——神。”
说完,慕无妗就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他们两个。
“走吧,早点休息。”阿黎没有理会慕无妗的那句话,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阿黎掀开了衣袖,伤口已结痂,可流的血还是染红了她的衣裳。她有些心慌了,这一切已经超出她掌控的范围。
这件事,又该不该让哥哥他们知道?慕无妗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密码,甚至将她和他绑在了一起。
阿黎闭了闭眼,整理着直至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情。
无数记忆碎片从脑海闪过,依旧找不到线索,一切来得悄无声息,而到今日的情况,又像是有某双手在推动着,到底是谁,能推动众神之首的因果和劫数。
越想心情越发得浮躁,阿黎盘腿坐下,运转内力抑制住心头的波动,不能让七情六欲掌控住自己,不然三百年的天道礼白授了。
平息下来后,她开始检查自己的身子,神力的失去可神魂还在,天道的神力是与神魂有着感应的,因为她是天地法则孕育而生。
阿黎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此刻她仿佛如入炼狱般,身子不住地颤抖,很快就如浸在水里一般,全身都湿透了。
阿黎捂住胸口,她的心在砰砰狂跳,没用,她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地方。依旧是依稀察觉就在附近,却并无具体位置,看不清前面的路,或许是是天地法则的约束,局中人不可窥劫中事,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既如此,那便随心而行吧,总之答案就在前方,她总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