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年纪比施瓦洛还大吗?在听见云对施瓦洛的称呼,缇菈还是忍不住的戳了戳底下人的背,在对方侧头发出询问似的单音节时好奇询问。
后者闻言则是微微歪着头,看似严肃的想了想,才回答她的问题。
“嗯……云是比她大,因为施瓦洛今年二十二岁,跟大她一岁的贝多是青梅竹马。云在他们加入前都是和万叔,还有另一位资历较久的成员一起共事……啊!”
说到一半,他忽地想起什么,还特意叮嘱缇菈:“不过云的年纪我可不能告诉你,因为她说什么『年龄是女人的秘密』之类的,要是说了我会被她打的。”
她听了之后点点头,这句理所当然的话,挺像云会回答的风格,于是再继续追问:“那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成为现役冒险者的?”
“贝多和施瓦洛成为冒险者见习是在他们十四岁的时候,分别满十八岁的时候才正式加入冒险团。至于坦和奈则是在两年前,是在你之前加入的最后两位成员。”
说到年龄和时间的问题,缇菈想起自己还欠莱特的一个答案,于是一脸兴致勃勃地勒住零的脖子问:“那零大哥……你多大了啊?”
脖子被猛地这么一勒的零呛了几口气,险些呛死,半晌转过头使劲瞪着她,用力咳过几声的嗓音有些干涩的说:“你问这个干嘛?”
“我很想知道啊!反正你一定比云姐大,她不是说你就像她的哥哥吗?”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她心里却在想零这个做兄长的却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怕被妹妹打。
黑发的青年回头瞅了自己背上的少女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突然回答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跟莱特……最好别走得太近。”
她的脑子里还在专注于年龄这个问题上,此刻被零突然来的这么一句给弄胡涂了。
“你这话的口气跟老爹好像……再说这关莱特什么事?”
不待她继续追问,零便接着说:“反正你要是老跟他靠那么近,绝对会被带坏,这个问题肯定也是他要你问的吧。”这是陈述句。
被说中的缇菈撇撇嘴,倒也没有反驳这句话,只是稍微勒紧环在青年颈上的手臂示意对方不要转移话题。
可后者却在这时将头转回去专心盯着前方地上的小路,所以缇菈看不到他的表情。
“零大哥……?”头上冒出大大的问号,不过被唤名字的人依旧不出声只是默默的一个劲地向前走。
就在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禁小声嘟嚷着“难不成年龄也是男人的秘密吗”时,零冷不防地开口:“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几岁?”
缇菈讶异地眨眨眼。
“我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几岁?”青年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一次。
“这个吗……三年前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大概有二十多,但是瞧你好像认识老爹和波伊兹妈妈很久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只有这么大,可是从外表也实在不太像三十岁左右的人,老爹他们离开苍玄门也是七年前的事,保守估计三年前的你是二十五吧,那现在就是二十八。”
她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的推测,语毕还兴奋地问:“我说的对不对?”
零侧着脸看着那双闪亮闪亮的双眸,表情有些莫名的诡异,但是没几秒就见他轻轻一笑,别过头发出几乎是气音般的笑声,过一会儿才带着笑意开口。
缇菈闻言猛地瞠大双眸。年龄……是可以这么决定的吗?他难道不晓得光看外表很难判断真实年纪吗?看看万叔叔不就晓得外表什么根本就不准!
更何况苍和波伊兹也是,从自己有明确的记忆起,她的养父母就一直是那副容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改变……以前她七八岁那会儿说是父母还挺符合,只会让人觉得过分年轻了点,现在这么说估计没什么人信。
没意识到自己在心里捅了其中一位不在场的长辈一刀,缇菈双手作势威胁但力道仍有拿捏好的掐上某位还在装胡涂的脖子。
“零大哥,你认真点回答好不好!”
……嗯?抱歉,你刚有说什么吗?我现在听不太到。即使如此青年还是没回头,只是用自己方才严重的耳鸣来当借口。
可恶!他果然跟苍很像……在逃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时,都用这种打马虎眼的方式来敷衍了事,打算就这么带过去,让人想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
知道自己无法再问出什么,缇菈只好嘟着嘴,有些赌气似的指使:“你走快点啦!太阳快下山了!”
他一发现某只罪恶的小手这回是偷偷摸上自己那只伤口再深一点就差点废了的手臂,似乎准备使力的时候,赶紧出声求饶。
见他这么识相,缇菈得意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便把手缩回去,然后没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那边的施瓦洛就哭丧着脸大声抱怨起来。
本来我还想等任务结束,再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头魔兽的说,可是天马上要黑了,我们现在也人手不足不能回去,那样子附近的魔兽会去吃它的。类似这样的抱怨以几乎快哭出来的语气说出口,含糊不清,听得也不真切。
唯独那副哀怨的表情和如诉如泣的语调,活像是他们宰了她的宝贝宠物,然后将它弃尸于山上似的。
虽然听不到,但不代表他们看不见啊!云见了她的表情和口型之后,忍不住一阵恶寒,抬手往气息很明显的在散发着沉痛哀伤的施瓦洛巴了一掌。
零则是保持着沉默几秒钟,才悠悠地开口道:“放心,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已经在那魔兽身上放了个结界石,至少可以持续到明天早上,到时在找人陪你去抬吧……但是不要给我带回宿舍去!”
缇菈听得出来最后那一句是警告,看来某个魔兽迷也有前科……还是“把魔兽的尸体多次带回宿舍”的这种恶心恐怖的前科。
不过这么说来,那根金色水晶柱的功用原来是“结界”啊……可是她怎么从来没看过这种颜色的水晶柱?
原本施瓦洛还在沮丧呢,一听到零的话,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幸好云眼捷手快地拎住她的帽子将人给扯住,才没让她激动地扑上还背着缇菈,腾不出手阻止的零。
一行人一路打打闹闹的回到山下村落时,已经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情景。
顺利带回失踪孩子的他们,理所当然成为村民欢迎的对象,不过有鉴于大半成员都是伤兵,村民们只好热切的留他们住下几天养伤。
“本来我还觉得你这一去能不扯后腿就算是有帮上大家的忙,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给魔兽最后一击。”仍被来探望的阿妮丝抱在怀里的阿奇拉这么喃喃自语。
因为疑似有伤到骨头而被云勒令得在床上休息的缇菈一听,嘴巴一撇,很是委屈的说:“我看起来就那么没用吗?”
我说的是实话。阿奇拉淡淡的陈述,本来就只有眼睛没有五官的脸愣是给人一种淡漠的错觉。
零已经将今天在不归山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就是经验最不足的人还硬要出头,难道没听说过“棒打出头鸟”这句话吗?
缇菈不知该说什么反驳,因为阿奇拉说得的确没错,连资历很久的同伴都不是那魔兽的对手,如果不是她运气好的话,那么早就被那魔兽一掌拍死或咬死。
最后的那一刻,若不是零及时赶回来,估计她就成了魔兽的“牙下亡魂”吧?那自己的确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才对。
刚与平安归来的哥哥和好的阿妮丝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坐在床上开始自我反省中的缇菈,圆圆的大眼睛掩饰不住好奇。
顺带一提,他们一行人跟那两个无限佣兵团的人是住在这个村里平时让旅行的过路人暂居的地方,就是村长的家。
阿妮丝的家就住在隔壁。
“嗯?大哥哥?”缇菈纳闷地看着她重复。
“就是跟爸爸妈妈一起上山的那个哥哥啊!他帮忙把爸爸带回来后很快就离开村子,说是已经耽误他的行程。”
看到爸爸满头是血的时候,她都吓哭了,是那个大哥哥很好心的安慰她,语气听起来有点生硬,但是很温柔,那双颜色看起来像天空一样很漂亮的眼睛也很好看。
缇菈想到那名奇怪的年轻人,本来还想说原来就是指他,可是转念一想,阿妮丝的话里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那个人不是这里的村民吗?”
“不是,只是来借宿的外地人。”回答她的却是跳上床铺的阿奇拉。
她就觉得那名青年哪里怪怪的,除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受到惊吓之外,原来还有他身上的衣服……呃,应该是衣服吧?
虽然有些破得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式,但好似不像是村民穿的……大概是村里的人因为孩子的失踪而分寸大乱,才将来自外地的他说成村子的人。
当时因为有点惊吓过度而没有仔细记下当时情况的缇菈,光是要从模糊的记忆中,去回想当时那些人的长相就已经十分勉强,哪可能还对人家到底是穿什么衣服记得清清楚楚。
那么那个大哥哥说了什么?觉得自己大概是想不起来的缇菈,只好询问阿妮丝到底那个青年是说过什么。
听阿妮丝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对她保证她的哥哥与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反正大概只是随便安慰小孩子的话吧?
“那位大哥哥说,那座不归山之所以会被叫作『不归』,并不是『不会归来』喔,而是『不如归去』。”
没想到会得出如此富有深意的回答,缇菈登时瞠目结舌。
不归山……不是“不会归来”,而是“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缇菈愣愣地重复一次这四个字,阿妮丝知道那个大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吗?
阿妮丝大概是边说边回想那个人的话,所以说的并不完整清楚,但也不影响缇菈听懂她的意思。
那个人说,因为很多人都试图从不归山前往香格里拉,可是要到达那里,中间的旅程是很危险,所以山上的神灵曾向守护者大人恳求,在不归山上设下复杂的结界。
与其让他们真的入山还遇上生命危险,不如让他们在迷宫内知难而退,平安的归去是最好的。
所以入山之后,就仿佛进入看不见的迷宫,只有回头的时候才能归来。
那么说的话,那些一去不回的人,是因为进入了结界范围才消失的,那他们又是消失到哪里了?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种连村子里的人都不晓得的传说?
缇菈苦思冥想,想着想着,猛地发觉,自己好像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想不起来,只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有模糊的印象。
她兀自沉默着,阿奇拉眨了眨眼,小女孩不明所以,一个非常粗鲁的开门声打断缇菈的思考,拯救了她即将过热的大脑。
“小实,你怎么可以打扰客人休息……呃?!”随便就冲进来,完全不晓得自己其实也打扰到人家休息的男孩,www.youxs.org。
阿妮丝一听,本来想反驳哥哥的话,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缇菈缠着绷带的脚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打扰人家后,眼眶蓄满泪水的看向缇菈,“阿妮丝真的打扰姐姐你休息了吗?”
天使!!!天使的眼泪啊!!!
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的缇菈在心里呼喊着,下一秒终于没能忍住心里的激动,一把将阿妮丝抱进怀里,蹭蹭她的小脸蛋,在感受到孩子脸颊的柔软时还不忘婉言安慰。
“没有没有,绝对绝对没有喔!姐姐很高兴阿妮丝可以来陪姐姐聊聊天!!!”
缇菈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看起来很像恋童癖的变态喔……
奇怪的生物?!
可是,这么说也有点太过分了吧!就算真的很奇怪也不能这么干脆的说出来啊!!!
不过瞧瞧被说成“奇怪生物”的当事“人”,虽然只能看到眼睛,但是居然在笑,在笑呢!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