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
正当王河值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个新东家会耍什么花招来对付他时。
裴野的下一句话却如当头棒喝,让他猝不及防。
“你今日对我这笔赌债的处理方式实在不当,有损赌坊声誉。为示惩戒——”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会给出什么合适恰当的惩罚时。
他突然语气一变,话锋一转。
“你给我滚蛋!”
“什么?!”
王河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野,“你说...让我滚?”
裴野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般云淡风轻:
“没错,收拾铺盖走人吧。”
这决定之果断,态度之强硬,令王河值瞠目结舌。
他在千叶赌坊可是干了好几年了,如今一朝被逐,岂不是断了他的财路?
不行!绝对不行!
王河值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裴子路这小兔崽子生吞活剥。
他怒目而视,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意:
“裴子路,你别太过分!我可也是赌坊的东家之一!”
“那又如何?”
裴野笑了,很是得意,“你今日输给我的金银,难道还不足以剥夺掉你东家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王河值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慌了神。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尚有依仗。
对啊,自己可是有大佬罩着的人!
想到这里,王河值瞬间底气又足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指着那扇雕花木门,提高嗓门喊道:
“娘娘!这小子凭什么驱逐我?我可是那位大人的人!”
他刻意加重了“那位大人”这四个字的语气。
搬出靠山来了?
围观的群众顿时来了兴致,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王河值还认识什么大人物?”
“是啊,这小小一个赌坊里居然还藏龙卧虎的!太有意思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扇雕花木门内突然传出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
“主人不愿过问这等琐事。不过...裴公子确实有权驱逐你。”
这话一出,王河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慌乱中脱口而出:
“不...不可能!萧大人不会同意...”
话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可为时已晚!
萧大人?
整个江都城只有一位萧大人,那就是司兵参军萧谨。
司兵参军?这个名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我的天,居然是司兵参军在背后撑腰?!”
“这赌坊的靠山竟是司兵参军?!”
“完了完了,这下子裴子路死定了!”
围观之人中,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摇头叹息道:
“这位裴公子,恐怕是要大祸临头了。得罪了萧谨,怕是难逃一劫啊。”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摇着折扇的文生附和道,“我听说有个商人不小心踩到了这萧谨的鞋子,结果第二天就‘意外摔断了腿。这位裴公子如此得罪他,恐怕下场更惨。”
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的矮个子突然兴奋地开口:
“我...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个传闻...”
他的声音虽轻,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什么传闻?”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矮个子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据说...据说这萧大人还会些法术,养了一群妖魔鬼怪。那些晚上在城中作祟的精怪,都是他豢养的...”
这番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惊恐地捂住了嘴,有人不可置信地摇头,更有人开始低声诵念佛号,仿佛在驱邪。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朝廷命官竟豢养妖魔?”
“难怪最近城里总有怪事发生,原来都是萧谨搞的鬼!”
“嘘,小声点!要是被萧谨的人听到,咱们都得完蛋!”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和震惊的情绪在迅速蔓延。
每个人都开始回想近来城中发生的种种怪事,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突然站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大声说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身上。
只见这大汉一脸正气,双目炯炯有神。
“在下曾在军中服役,对这位萧参军也有些了解。诸位所言,恐怕有些夸大其词了。”
大汉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萧参军虽然年轻,但为人正直,爱民如子。那些流言蜚语,多半是有人故意散播,想要污蔑萧参军的名声。”
这番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显然,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呵,爱民如子?”
一个瘦削的中年人冷笑一声,“怕不是爱民如猪狗吧?我家邻居的儿子,就是因为不小心冒犯了萧谨,结果全家都被流放到了边疆。这就是你说的正直?”
大汉闻言,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却被周围的人群淹没了声音。
“就是,我看这位壮士,怕不是萧谨安插在民间的眼线吧?”
“可不是嘛,平白无故地替萧谨说好话,肯定是拿了好处!”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一位身着儒衫的老者突然站了出来。
他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诸位且慢,老夫有话要说。”
众人见这老者一脸正气,举止不凡,顿时安静下来,等着他开口。
老者环顾四周,徐徐说道:
“萧参军究竟是何等人物,恐怕不是我等草民所能妄加评论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得罪了萧参军,绝对没有好下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裴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这位小友,你可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依老夫看,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向萧参军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裴野听了这番话,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他的沉默,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对自己处境的默认。
眼见裴野不为所动,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小子怕是被吓傻了吧?”
“唉,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可惹上大麻烦了。”
“我看啊,这小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萧谨那种人,最喜欢杀鸡儆猴!”
“听说这位司兵参军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手段狠辣得很!”
“天哪,那岂不是...裴子路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嘿嘿,有好戏看咯!”
王河值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虽然自己说漏了嘴,但是眼下裴子路是绝对不敢得罪司兵参军的。
日后他只需上门向参军大人道歉赔罪即可。
他挑衅地看向裴野,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怎么样?裴子路,现在还敢赶我走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裴野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他淡淡地看了王河值一眼,声音里没有丝毫波动: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这小子疯了吧?!
王河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野: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跟司兵参军作对!”
裴野轻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只知道,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至于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赌坊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裴野,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裴子路是不是傻了?得罪司兵参军,那不是找死吗?”
“啧啧,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得意忘形。”
“唉,可惜了,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一个浪子回头的奇迹呢。”
王河值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那个得意啊!
他冷笑着看向裴野,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好啊,既然你执意要自寻死路,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看着王河值气急败坏的背影,围观群众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唉,这裴子路啊,真是得志便猖狂啊!”
“可不是嘛,这下子可惹上大麻烦了。”
“司兵参军那可不是好惹的,这小子怕是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