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骰子,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融化。
他转向监台老杜,“检查骰子!”
老杜立即上前,仔细检查每一个骰子。
然而,无论他如何检查,都找不出任何问题。
“回禀东家,骰子没有任何异常。”老杜低声说道。
王河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转向裴野,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裴公子,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
裴野轻笑一声,“王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出老千才能赢钱?”
王河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裴公子好手段,可是,王某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忘了决定这总共要进行几轮才定胜负。现在才想起来,这样吧,现在就是最后一轮,如何?”
王河值这番话让那些赌客都纷纷摇头。
千叶赌坊为了不倾家荡产,连脸都不要了!
“好啊!”
裴野干脆地笑道,“那最后一轮我换个玩法。”
王河值一愣。
却见裴野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轻轻一弹,铜钱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在桌面上。
“正面押大,反面押小。”
裴野淡淡地说。
铜钱最终停下,是反面。
“那就押小。”裴野说。
随后赌局开始,摇骰一事本应轮到裴野了,但裴野却示意让那位囊家来。
囊家表情僵住了,只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毕生本事要摇出一个大来。
所有人的目光,王河值、监台老杜和赌客们、围观百姓们,都注视着这摇晃的骰盅,听着那骰子振动的声音。
声音停下,囊家深吸一口气,看向裴野。
裴野笑呵呵地看着他,双手压在赌桌上。
囊事掀开骰盅。
三个骰子已经停下,分别是一点、二点和二点。总和五点,小。
赌坊内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已经超出了运气的范畴,简直就像是...预知未来!
王河值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盯着裴野,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就在这时,监台老杜突然开口:
“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老杜快步走到赌桌前,伸手抓起了骰盅。
“这骰盅有问题!”
老杜厉声说道。
王河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附和道:
“不错!裴子路,你竟敢出老千!”
此话一出,所有旁观的赌客、百姓都惊呆了。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运气那么好。”
“这裴子路本来就是个下三滥的人物,用出这种手段很正常。”
“可是,他连骰盅都没碰过啊?怎么出老千?况且,这骰盅不是赌坊的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赌坊的打手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裴野。
这些打手个个身材魁梧,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横刀。
看到这一幕,裴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大雍朝,民间并未禁止持有刀剑。只有铠甲、弩、矛、槊、具装这些才属于违禁兵器,私人持有要判处坐牢一年半。而弓箭、刀剑、木盾、短矛这五种兵器,并不属于违禁品。
不过,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刀威胁,这千叶赌坊果然有些来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野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横刀。
刀光一闪,已经架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名打手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
裴野冷冷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了解裴子路的赌客万万没想到,这个出了名的草包废物,居然敢拔刀,难道说裴子路杀了一头妖的事是真的?
王河值面露冷笑,喝道:
“裴子路,是你想干什么?我都说了,输了也免了你的帐,可你竟然敢出千?你别忘了,你的命契还在我手中,我杀了你也没事,你是不想活了吧?”
裴野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凭你们一面之词,就说我出老千?还有王法吗?”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打手。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明显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握刀的姿势都十分生疏。
恐怕平时只是用来吓唬吓唬普通赌客的,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
想到这里,裴野突然松开了挟持的那个打手,反手一刀就朝着最近的另一个打手砍去。
那打手显然没料到裴野会突然出手,慌忙举刀格挡。
然而他的动作太过迟缓,裴野的刀锋已经划过他的手腕。
“啊!”一声惨叫!
那打手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裴野已经旋身来到了第三个打手面前。
这名打手虽然身材魁梧,但面对裴野犀利的攻势,只能手忙脚乱地后退。
裴野的刀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出击都直指要害。那打手虽然勉强招架,但很快就落入了下风,被逼得连连后退。
“砰!”
打手的后背撞在了墙上,再无退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野的刀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放下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裴野冷冷地说。
那打手浑身颤抖,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打手也在王河值的眼神施压下围了上来。
他们虽然人多,但显然被裴野的身手吓到了,举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裴野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动。
他的刀法快若闪电,招招致命。
那些打手虽然挥舞着横刀,但在裴野面前就如同幼童舞棍,完全不值一提。
“叮!”
“当!”
“铛!”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裴野的刀锋如同灵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每一次出击都精准无比,要么直取要害,要么卸去对手的武器。
一名打手挥刀劈向裴野的头颅,裴野不慌不忙,轻轻侧身,那刀锋擦着他的耳朵划过。
还没等那打手收刀,裴野的横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你想死?”
裴野笑呵呵地说,“你可知,诸斗两相殴伤者,两论如律;后下手理直者,勿论。”
勿论,意思就是无罪。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裴野现在属于正当防卫,就算杀了这个打手,也是无罪的。
那打手一听,脸色惨白,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另一名打手见状,也没听到裴子路说了些什么,鼓起勇气怒吼一声,挥舞着横刀朝裴野背后砍去。
裴野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精准地挑开了那打手的刀锋。
紧接着,他一个转身,刀尖已经点在了那打手的心口。
“你也想死?”
裴野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短短几个呼吸间,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哀嚎不止的打手。
剩下的人更是吓破了胆,纷纷丢下武器,四散而逃。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赌客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平日里只会吃喝嫖赌的裴子路,居然还有这等身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惊呼道。
裴子路什么时候成了如此高手了?”
另一个人震惊地说。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惊叹裴野的身手,也有人对赌坊的行为感到愤怒。
“这千叶赌坊也太霸道了吧?输不起就想动手?出千的事还没查清呢!”
“就是,亏我还以为他们是正经生意呢!”
正经生意一说,倒是不假,大雍开设赌坊是合法的,毕竟大雍的开国皇帝就好赌,如今的惠圣帝也常常和皇后、妃子、皇子、公主赌博,连带着一些官员大臣也为讨圣上欢心,赌风蔚然。
“看来以后得小心点,谁知道哪天输了会不会被打断腿。”
有个老者摇着头说道:“这裴子路真是深藏不露啊,谁能想到他不仅赌术高明,武艺也这么厉害。不愧是裴氏子弟,裴氏无庸人啊。如今这裴公子,可谓是一朝醒悟、浪子回头了。”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年轻人附和道,“我看他刚才那几下,比城里的武馆教头都强!”
“你们说,这裴子路难不成是异人?”
“异人”一词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而此时的王河值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墙上。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赌坊的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求某种帮助。
裴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那个方向。
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收回目光,裴野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王河值面前,手中的横刀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老板!”
裴野的声音冰冷刺骨,“你说我出老千,可有证据?”
王河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裴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刀锋在王河值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周围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个突然变得可怕的裴子路。
有人开始悄悄往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还有人偷偷看向赌坊的出口,似乎在考虑是否该趁乱逃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那扇雕花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