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显形

“嘎啦啦——”雷声阵阵,“哗啦啦——”暴雨倾盆,“呼——”狂风裹挟着雷电暴雨冲击大地,可怕的夜色、恐怖的气势,令万物惊魂。

大雨泼灭了无法遮蔽的火把,赶走了值更巡逻的人们,阻隔淹没了一座座房屋院落。在恐怖的夜色里,在惊人的风雨中,庄园里的房屋已经变成一个个“孤岛”,犹如蜷缩的鬼魂在瑟瑟抖动,偌大的庄园死一般沉静。

夜无痕翻墙进入仇恨的庄园里,如入无人之境,四处奔走寻找仇人阎家旺,急于发泄满腔的愤怒之情。

夜被浓浓的乌云遮盖得更加黑暗,呼啸的风雨占据了整个庄园,说笑声吓得躲进屋内,灯光抖动昏暗难见。

夜无痕找了几处房屋,都是下人们居住,没有见到阎家旺的身影。他没有焦急烦躁,继续寻找仇人,深信在这个暴风骤雨的黑夜里,一定能报仇雪恨。

寻觅中,他又来到一座院落,见院门已经被狂风吹开,径直走进去。

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在黑夜的暴雨里看不清楚,却在瞬间的闪电中显露出来,看上去别致壮观,与众不同。

屋内亮着灯,夜无痕快步来到墙根下探听,屋子里传出说笑声,听起来是一男一女。那男子是不是阎家旺,他拿不准,有些犹豫,却不能放弃,必须进去查看清楚。

屋门已经插上,他刚要把刀伸进缝隙拨开门闩,忽然听到跑动的踏水声,正噼啪噼啪地由远而近,急忙躲到暗处角落里。

果然,有个身穿长衫的人,撑着一把油布雨伞进入院内。那个人来到门前屋檐下收起雨伞,看了看灌满雨水的鞋子,又看看没完没了的狂风暴雨,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人抬头来看看二楼,听到娇滴滴的女人声飘出来,苦涩的脸上闪了一下笑容。接着,他又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无奈之中有了渴望之情。

他摇了摇头,喊道:“老爷,我们搜遍了宅园内外,没有见到那些打斗的人,看来,大雨天他们已经逃走了。”

屋内男人应道:“是嘛,奇怪,那些家伙在这里打了一仗又离去,真是咄咄怪事。他们要是和我阎家无关,为什么来这里闹事呀?”

“是有些奇怪,可能是……他们可能是仇家,被追杀得无路可逃,躲到咱们府里又被发现,双方才打起来。不然,他们不会没有伤及阎府的人就逃走了,看来和咱们没有关系,是无意中闯进这里的。”

“嗯,有道理,不过,决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也有可能是奔咱们来的,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响动,用来恐吓我阎家。管家,不可大意,还要严加防备。”

管家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不会吧,他们要是有意来这里闹事,一定会悄无声息地行动,决不会暴露行踪,更不会自己打起来。他们不是一伙的,一定是仇家,因为追杀到此才引起打闹,又怕被咱们发现,不得不匆匆逃去。”

“嗯,可能如你所言吧,不管他们是什么用意,那些人来历不明,不可不防。”屋内的人问,“管家,他们有几个人呀,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听起来,他们来头不小,闹得很凶嘛。”

“不知道,他们来去匆匆,还没有等到发现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咱们府里的人谁都没有见到。”管家劝道,“老爷,放心吧,那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呢,这么大的风雨,早都跑到爪哇国去了,不会再来这里闹事了,只管安心休息吧。”

他看看二楼,叹了口气,愁容里露出一丝苦笑。

“管家,不可大意,你要多安排一些人巡逻守护,免得节外生枝。”

管家眉头紧锁,愁容更甚,看着漫天风雨应道:“老爷,我知道了。”说完,他又低声自语,“哼,话可是好说,这大雨天怎么巡逻呀,不是活遭罪嘛。再说了,这么大的风雨鬼都不会来,能查到什么呀,多此一举。”

他不敢违命,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夜无痕听着二人对话,暗自猜疑,屋内男子很可能是阎家旺,要不然就是他的儿子,否则管家不会这样低三下四,更不会冒着大雨来这里禀告。

他没有动,躲在暗处观察偷听,希望能确认屋内之人。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屋内是阎家的什么人,必杀!

管家为巡查戒备的事情发愁,眉头紧皱,望着漫天的风雨连声叹气。愁也没有用,主子吩咐,他无可奈何:“老爷,如果没有事,我就回去啦?”

“好吧,你立即安排巡查之事,要严加防范,不可疏漏,要是让那些家伙钻了空子,就会闹出大事来。唉,这两天我的眼皮总是跳,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有些不放心呀。”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一定严加防护。老爷不必多虑,他们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哪敢在这里讨不自在。谁都知道阎府不是好惹的,那几个家伙即使是来闹事的,也兴不起风浪来。”

夜无痕暗暗地发狠,阎府再难惹,小爷也要闹个天翻地覆。

管家眉头紧皱,看着没完没了的暴风雨,小声嘀咕着:“说话可是容易,这么大的风雨怎么巡查呀?唉,真是饱汉不知道饿汉饥呀,你躲在屋里搂抱美女,却不知道别人有多辛苦。唉,没有办法,既然吩咐了,就不得不办,只能去应付一下了。什么人什么命,人家是主子,比不了呀。”

他口出怨言,心中不满,又不得不听命。

房间里,高贵的主子正在温柔乡里欢娱。小楼外,卑微的仆从正被疾风暴雨蹂躏。楼里楼外两重天,楼里楼外的人尊卑有别,各自有命,难怪管家心绪难平。

管家抬起头来看着二楼,被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勾引,又有了羡慕的神情。“唉,什么人什么命呀!”他叹了口气,思恋的口水流下来,也没有心思擦一下,撑起雨伞无精打采地走了。

噗噗的踏水声渐渐地远去,没有了来时的急迫,显得有气无力,很快就被疾风暴雨吞没。

夜无痕认定,屋里的男子必是阎家的人,很可能就是仇人阎家旺,不然管家怎么会口口声声称呼老爷呢。

仇人近在咫尺,怒火瞬间烧遍全身,复仇之心已按捺不住,脑海里激荡着无时不有的两个字:“报仇!报仇!报仇……”他快步来到屋门前,伸进钢刀拨开门闩,轻轻地推开屋门走进去。

“嘎啦——”雷声炸响,震得房屋微微地颤动,惨白的光亮钻入屋内,把阴森的魔窟暴露无余。

房间里摆放着家具,没有就寝之处,看来是饮茶闲聊的地方。嬉笑声从楼上传来,不用说,那一男一女住在二楼。

夜无痕手握钢刀正要上楼,在耀眼的闪电中,不经意地发现墙上有个镶嵌的壁龛,那上面立着一个木牌,于是走过去查看清楚,如果是阎家供奉的祖先牌位,必须毁掉,决不能留下。

在又一次的闪电中,他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个供奉的牌位,点燃的香火正飘起细细的烟气,还摆放着食物水果。牌位上面写着四个字:“九幽圣君”。

这位九幽圣君是何方神圣,夜无痕没有听说过,看来是一位阎家信奉崇拜的神灵。阎家人供奉这位圣君,是祈盼能保护阎府生命财产安全,为阎家带来繁荣昌盛。

这牌位不是阎家祖先,夜无痕不再理睬,也不想因为毁了牌位得罪那位神圣,于是起身离开,急于宰杀仇人为父母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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