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欲加之罪

见文贤庄彦之亲自赶来给成牧定了罪,周边围观的修习者们更加义愤填膺,对着眼前这个荒野少年破口大骂。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我们乾元谷供你吃喝,还让你去了教院修习法术,你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成牧!你夺灵杀人,心思都用到这些阴邪手段上去了,就你这样的人还写书撰文?你配吗!”

“道友们,我们从今往后还是别看他那部《异界见闻录》了!通不过幻境试炼又如何,总比把钱都白白送给这等邪佞之人要好!”

“说得对!还有那篇《静心说》,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静心就能体悟法术精妙?呸!”

“庄先生,此人大逆不道,留在我们乾元谷将来必有灾殃,还请南山阁主持公道!”

“请南山阁主持公道!”

“让成牧身死神灭!”

“让成牧身死神灭!”

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斥骂环绕着成牧,他冷眼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修习者们自以为正义的神情,诬陷自己那名文士阴险的嘴脸,还有庄彦之眼中若隐若现的嘲讽。

没有人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质疑为什么在自己进入乾元谷之前就已经有了失去灵力而死的灵兽。

没有人质问其中的疑点,更没有人关心真相到底如何。

他们只想抓住一个人发泄他们修习困难、生活艰辛的情绪,而自己就是那个人。

成牧想开口为自己大声辩驳,却突然发现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他努力使了好几回,除了无声的辩解一无所有。

他说不出话了。

庄——彦——之!

他愤怒地看向昂首站在自己面前,道貌岸然的庄文贤,他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最伶牙俐齿,极其擅长争辩吗?封了你的嘴,看你如何为自己辩驳!”

成牧胸中燃起满腔怒火,但一次次催动灵力却失败的尝试,让他全身的麻痹感更加强烈。

庄彦之走到他身边,轻笑一声:“别试了,既然我设了这个局,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成牧,你何必闹这一出?放心,年前就会让你走的,今年的事,没必要留到明年再做,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不顾成牧的挣扎,走到围观者面前拱了拱手,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诸位!元圣尊仙去之前,力保这荒野之人入乾元谷,为的就是想帮他洗脱身上那些阴邪狠辣的手段。没想到,教院对他悉心栽培,万般调教,还是没能让他归正返本。

如今想想,为了相助这样一个邪恶之人,居然害得我们乾元谷里一名年轻有为之士身死神灭,实在令人后悔!痛心!

明日我便将他送入冰火牢,以冰火之刑让他偿命还债!”

“好!就该这么做!”

“成牧,你是罪有应得!”

成牧坐在一声声接连不断的痛骂中,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围观的修习者们见状更是愤怒难当。

有人掏出了那篇《静心说》,凌空点燃烧尽。

有人把《异界见闻录》一页页撕碎,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残缺的书页包裹着众人的斥骂纷纷扬扬地落下,成牧却在这一片跟自己有关的愤怒情绪中显得格外冷静。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难道当不起一个“恶”字?

他们看似义愤填膺,为了正义又是唾骂自己,又是毁书烧文,但这样毫无理智,只知道发泄情绪的做法,又哪里看得出他们自诩为善者的一面?

围观者见成牧并没有半点被激怒的意思,感觉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打了水漂,一时间情绪更加喷张,愤恨的烧书的行为变本加厉。

带头烧文的修习者目光中射出熊熊怒火,当即语形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做出一副正义凛然地样子,向着成牧劈头挥去。

“砰——”

钢刀还没靠近成牧就裂成两段,失去精光般消散殆尽。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名男子从天而降,身侧环绕着一条用灵力凝聚而出的棕色巨龙。

“御、御龙之力!”

“他是川先生!是那个偶人!”

众人惊散奔逃,只有少数胆大的还勉强站在原地。

庄彦之眉头一皱,狠狠剜了身边的文士一眼。

文士看见这一幕有些胆怯,强撑着低声道:“来之前把消息都封锁了,也不知道这偶人是如何得知的……”

“废物!”

庄彦之低吼一声,眼中很快腾起一层嗜杀。

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行啊,今日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主仆二人一同了结!

他上前对着川子铮铮有词:“成牧如今犯了事,你不要不知好歹!”

“他犯了什么事。”川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他、他夺灵杀人!”仅剩的围观群众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川子冷眼一扫:“夺灵杀人,你看见了?”

“我……这……”

方才出声那人一阵语塞,他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成牧夺灵杀人的事,都是听那名文士说的。

庄彦之立即高声道:“诸位,要是被你们看见成牧夺灵杀人,那你们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众人忽然得了助益,底气又足了起来,纷纷喊道:“就是!看见他做下这些狠辣之事,我们眼下早就身死神灭了!”

川子嗤笑一声:“庄文贤为何如此心急,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忙着给成牧定罪。”

“大胆,你一个偶人,也敢在这里跟庄先生说话叫板?”

“别以为你曾经给元圣尊做过六年偶人,就耀武扬威!你的主人眼下犯了死罪,你肯定是个知情的,我们还没定你的罪,你倒是张狂起来了!”

“身负御龙之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道做善事,只知道一味包庇主人,大行恶事!”

“庄先生,这个偶人肯定有问题,应该请持剑者来,把他跟成牧一并处置!”

川子一言不发,心中却对这群毫无自己思考的修习者们充满失望和厌恶。

坐在地上的成牧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不是不想开口告诉川子,别跟这些人白费力气,但尽管他尝试了几十次,都无法运起灵力,更找不到让自己出声的办法。

甲字号和袍子还在昏厥之中,听力受损,触觉微弱,他甚至连坐着都十分费劲。

心中的焦急一息更胜一息,就在他无法化解危机的时候,一个声音遥遥传来。

“庄先生,还没查清真相就定罪,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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