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转身对四人悄声道：“关隘上的守军太多了，我们五个人在一起行动太扎眼，很容易被发现。”
“那该如何是好？”林非夜急急道。
“分头行动。”
尤未雪纠结片刻，道：“我们五人灵力和法术参差不齐，分头行动会不会……”
傅丹枫挥挥扇子，打断了她的话，眨眨眼道：“尤姑娘，那些兵士都是普通人，就算我们中有人一时不察被发现了，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对我们怎么样。”
“可是，成公子他……”
林非夜微微一笑：“小牧的法术再不济，对付个把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
见她仍旧有些迟疑，成牧连忙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要是实在找不到，跑就是了。”
尤未雪叹了口气：“也罢，大家各自小心。”
成牧道：“那我们便以半个时辰为限，无论有没有找到，都回到此地碰面，如何？”
四人点头答应，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藏身之处，溜进玉门关。
见他们分头行动，铜镜前的谈巍坐不住了。
这小子，搞什么！
本来一只鸟雀看他们五个就够呛，现下还给我整这么一出。
唉，都这么晚了，到哪里再去找四只鸟雀……
他眉头紧皱地放下手中的胡麻饼，灌了一口甜滋滋的葡萄酒，却觉得索然无味。
罢了，就跟这个法力最弱的吧。
他右手一动，麻雀紧紧跟住成牧。
趁着一面石土墙刚好遇上穿甲兵巡逻的空档，成牧稍运灵力，翻身入关，落地隐蔽的瞬间，余光却瞥见那只麻雀仍旧跟着自己。
简直要命，谈巍肯定是觉得我灵力最弱，专门来盯我了。
眼看赤金文气就在附近的一间小屋子里，自己却不能马上去取，他暗暗叹了口气，一边假装寻找文气，一边留心那只尽忠职守的麻雀。
成牧留心看去，发现关隘外面虽然又土又破，里面却别有洞天。
东南西北四角上分别设着一间可以眺望和进攻外部的角房，整个关隘上窄下宽，挡住了大半的边关朔风，藏身于内倒是比外头暖和不少。
夜过四更，巡逻的守关兵士困得睁不开眼，两腿机械地迈着，成牧不敢有半分松懈，从一个他们的视线盲区跳到另一个视线盲区。
那只麻雀也十分灵敏，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左闪右避，不管他如何躲藏都没有跟丢。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走，自己却还在跟这只麻雀在角门外绕弯，成牧心中有些着急。
必须要想个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他上方的悬梯传来。
有人下来了！
成牧一个闪身，贴墙藏在黑暗处。
“曹六，俺长矛的枪头有些钝了，摆在东角门外头，你磨了没！”
“啊耶，陈三哥，哥（我）咋把这事给忘了，长矛在哪塔撒（长矛在哪）？”
“你别等一霎儿（一会儿）再磨，俺明儿个还要用咧！”
“哥现在就去磨！”
声音越来越近，成牧扭头一看，一把长矛就立在自己左侧。
他倒吸一口气，右手突然摸见一扇没有关好的门，也不管太多，立即闪身入内。
合上门的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他方才藏身之处，拿起长矛刚要离开，却发现一只麻雀在门外徘徊。
“这大冬天的，咋还有个雀雀儿进来了？去！”
他大力一挥，把盘旋的麻雀赶开，看着它往上飞出关隘了才转身离开。
成牧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心中大舒一口气。
铜镜前的谈巍却很是忧愁，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立即起身走出房门，唤来一名小厮问道：“张节度使今日何时回来？”
小厮揉着眼睛道：“已经回来了，不过眼下在休息，谈判官有事禀告？”
“等张节度使醒了，立即告诉我！”
小厮点头应是，不知道这位谈判官到底为何这么着急。
成牧对谈巍在凉州城里的一举一动不甚关心，他小心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东角门，惊喜地发现，一缕闪着金光的气息正从一盏熄灭的蜡烛上缓缓升起。
赤金文气！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他兴奋地走到小桌前，伸手去拿蜡烛。
“嘶！”
一股烈火灼烧般的疼痛霎时从指尖传来。
他立即缩回手，眼前的蜡烛普通寻常，只有一眯星星点点的金光在烛身中时隐时现。
赤金文气果然凶猛！
必须要来点手段了。
他凝聚神识，催动灵力，默念道：“用千年寒冰包裹右掌。”
只一瞬间，他的右手寒气腾腾，一层晶莹冰冷的厚实冰块裹住五指，手指轻动间，发出咔咔的冰块摩擦声。
这回肯定能拿到手了。
他满意一笑，再次伸手过去。
冰层触碰到蜡烛的霎那，一阵灼心裂身般的疼痛传遍全身。
他咬紧牙关，见手中寒冰正化为雾气，聚起神识，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化形寒冰，却发现自己丹田处的灵力正在从另一只手上流出，不断消散。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赤金文气的灼炙感正像毒蛇一般啃咬自己全身经脉。
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猛地松开手，颓然倒地，除了一点神识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动殚片刻，更运不起哪怕一丝的灵力。
成牧焦急地试了又试，仍旧毫无起色。
真是要命，竟然被赤金文气灼伤了。
“小牧，你拿什么啊，疼死小爷了！下次搞事情之前，先告诉我一声，我把跟你连通的传音撤了，要生要死随你！”
胸前传来甲字号停不下来的“哎呦”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忍住疼道：“我在拿语形术第二境的赤金文气，来之前也不知道它这么厉害啊。”
好奇心战胜了虫身的疼痛，甲字号艰难地挪到木球边，眨着眼左望右望：“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成牧正要回答，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道：“陈三哥，东角门里咋有声音啊？谁在里面？”
“俺去看看！”
成牧登时后背一紧，拼命催动灵力却还是没用。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有手指能动的他大脑飞转。
“吱呀——”
一个矮小的身影推开门，望见躺在地上的成牧，惊得后脖子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