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脸上满是震惊：“难道白雾不只遇上你一个？”
川子眉头深锁，片刻后才道：“此事非同小可……”
没等他说完，傅丹枫和林非夜已然跑到二人面前。
傅丹枫展开折扇使劲摇着，面上露出无比惋惜的神色：“小牧啊，你不知道，黄沅道友貌若画中仙子，昨日与她情郎侯君鸿在有悔崖上私会，不知怎的，竟然没了！”
“两人都没了？”
林非夜叹了口气：“侯公子还在。”
傅丹枫把折扇一收，语气中满是愤怒：“什么侯公子，我看就是个侯懦夫！人是他约的，有悔崖也是他选的，危险时刻，他竟然抛下黄道友跑了！”
怎么这么不靠谱。
成牧一听也觉得颇为不爽。
傅丹枫叹着气道：“侯懦夫虽然得了性命，但据说他亲眼目睹心爱的女子被一团白雾吸干灵力，回来后没多久就吓疯了。
眼下庄、林两位文贤已经从有悔崖回来，估摸着这会正赶去侯家查看情况。”
林非夜一向含笑的脸上此刻也没了笑意，望着成牧认真道：“小牧，再有两日就要去教院了，如今文道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万万要当心，和川先生就在此处，不要到处走动。”
成牧点头答应，努力平复震惊的心情，脑中却思绪翻飞。
川子昨天是在有悔崖下遇到的白雾，看来那会黄沅已经遭遇不测。
从白雾的行动来看，它八成就是修了夺灵术，正在找人试炼。
其实昨天川子遇到它的事，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去告诉傅望明或是林非辰。
但文道中谁都可能是白雾，谁都不可信任。
想到这里，他的胸中升起一丝烦躁不安，扶着额头沉默不语。
见成牧一言不发，林非夜严肃地拍拍他的肩膀，口气中满是“我罩你”的自信：“小牧你放心，要是我们两个出去遇到白雾，我一定不会丢下你自己跑掉的！”
他这句坚定的话和认真的神情让成牧有些感动，虽然到时候不知道是谁保护谁，但这样的态度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傅丹枫却嫌弃地用扇头轻轻敲了敲林非夜：“你一个修习撰写术的，拿什么跟那白魔头斗？掏出纸笔把它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
林非夜没有意外地送了他一个温暖的白眼：
“你这人，怎的如此说话！我的撰写术再不济，也比你这半修不修的语形术要好得多吧！难道你想到时候化形一枝桃花来与那白雾打斗？”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斗嘴，成牧赶紧站在他们中间，拱手道：“两位的好意我都明白了，这几天肯定不乱跑，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两人互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扭头望见小院里已经开工的书版们，惊讶道：“今日就开始印书了？”
成牧点头道：“是啊，早上拿到了傅先生和林先生写的序言，趁着还没去教院，我想把售书的事都安排好。”
几人说话间，五十部装订成册的书整齐地码在院子角落，傅丹枫走过去随手拿起一部，翻看了片刻，道：“我今日本就要去书铺的，不如就把这些书都带走吧，免得找人再跑一趟。”
说完，他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挥动折扇，无数桃花瓣凭空生出，飞到书册旁轻轻一托，五十部《异界见闻录》稳稳地升起在半空中。
傅丹枫拿折扇戳了林非夜一下：“走吧，撰写术大家，你不是说今日想去铺子里看看嘛。”
林非夜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对成牧拱拱手，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林小公子！”川子突然越过成牧喊道。
林非夜疑惑地回头：“川先生有何事？”
川子急急道：“林先生今早去有悔崖了？”
“是啊，文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和庄先生肯定要去看看。”
林非夜觉得有些奇怪，心想难道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川先生走神了？
“那林先生他……”川子眼眸闪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非夜见他神情古怪，正想开口仔细问问到底想说什么，却听见成牧走上前笑道：“小夜，你再不去，丹枫的语形术就支撑不住那些书了。”
他回头一看，化形而出的桃花瓣果然变得有些若隐若现，他赶紧快步赶上傅丹枫，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成牧的视线中。
成牧回身盯着川子，见他努力保持平静的面色下，流动着隐隐的不安，心中有几分了然。
“怎么回事？”
川子一愣，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昨天是一个人去的有悔崖底吗？”
一丝惊诧在川子脸上闪过，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这般聪慧，一语就说中自己本想瞒住的心事。
但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想要把事情隐藏下去。
成牧走到石凳前坐下，严肃地望着他，眉梢忽然一动：“林先生伤势如何？”
川子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道：“你是如何……”
“”昨天去崖底的不是你一人，你也不是去找风草的。”
成牧的脸色越发严肃，沉声道：“昨天晚上，我见过林非辰，他的双手衣衫都很正常，但是指甲缝里的血迹却没有擦干净。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那团白雾，但仔细想想，他的父母是被邪仙所杀，无论如何，他都是最痛恨夺灵术的人。
听小夜的形容，林先生不是喜欢杀戮之人，他本来是在南山阁给其他六个道派的圣尊们写年节陈词的，一个修习撰写术做闲差之人，怎么会突然改修语形术，还得了文贤的品阶？
他想报仇，是吧。
不过他一个人做不到，所以找上了你。
你在文圣身边做了六年偶人，你们两人年纪相仿，经历都有些坎坷，意气相投也很正常。
川子，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偶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希望你都不要瞒着我。”
默默站在一旁，听完他一番剖析的川子闭目长叹，走到他身边正要跪下。
成牧一把托住他，严肃却认真道：“我说过，我身边只有朋友。”
说完，他指着另一张石凳示意他坐下。
川子神情动容，行了一礼落座道：
“你说得没错，昨日我确实不是去寻风草的，而是和非辰一同去捉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