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见台下似乎要吵起来，赶紧走过去道：“下一批歌词单已经在路上了，还请方才没有领到的道友们稍后片刻。”
吵吵嚷嚷的修习者们安静了不少，只有那位青衣姑娘满脸通红，心里着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跟着她一起来观看表演的小姐妹们，也是一副神情紧张却开不了口的样子，几个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看见这个场景，成牧忍不住在心中猜测难道这些姑娘们有点社交恐惧症？
这不是不可能。
很多醉心文学艺术，或者学术科研的人，由于花费大量时间在自己的专业上，常常忽略了人际交往，遇到事情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
退一万步，就算那些正常和别人交往之人突然挨骂，也容易大脑一片空白，就想这位青衣小姐姐一样，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还嘴。
要是能有个社交牛掰症的人跟着就好了。
成牧深思片刻，目光落在台上的甲字号身上，突然记忆一闪，想起去年初次见到传音虫一族时的场景。
这些虫子这么喜欢说话，又半点不怯场，什么都敢说，身负这么霸气的能力如今却困在川子的隔音罩里，多浪费啊。
他转身走到川子身边小声道：“我给传音虫一族想了个好去处，它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明日回乾元谷一趟，把东西和灵兽都带过来。你准备让它们做什么？”
成牧神秘一笑：“等明天它们来了，我再一起宣布。”
等三场演出全部结束，甲字号的大名也被听众们牢牢记住，等到成牧把它放回木球中时，虫子原本就爆棚的自信简直要起飞。
“你小心点，我马上就是翰如湖里唱歌第一虫了！”
成牧哈哈大笑：“还没火你就开始耍大牌了？”
甲字号“哼”一声：“这不是早晚的事？”
“对了，跟你商量商量，明天川子会把你的族虫都带过来，我想让它们也学学唱歌，争取根据它们嗓音条件的不同，安排不同风格的歌给它们唱。”
“那倒是不错。”甲字号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的嗓子适合那些开阔大气的，《雨霖铃》这样的儿女情长的曲子，多多少少不太适合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成牧调侃道。
甲字号身子一歪：“那当然了，小爷我是靠脑子才活到现在的，能不聪明绝顶？”
说笑间，两人一虫回到住处，很快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的成牧就没有看见川子的身影，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没过多久，余弦便派人将昨晚的分红送来，他一边喝茶，一边清点数目，算了好几遍数字都不一样，忍不住发出一句凡尔赛的感慨：“数钱真麻烦啊！”
川子回来得很快，才过午时没多久，他就出现在院子中，开始忙忙碌碌地打架子安置灵蔓。等成牧把浮耳兽全都赶进栏圈后，果然听到了传音虫一族们的叽叽喳喳。
“表哥，这个绿色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们伟大的传音虫待在一起？”
“就是啊，上蹿下跳的没个正经样！”
无缘无故被定性为“不正经玩意儿”的菟丝果气得浑身发抖，跳上灵蔓高喊道：“你们都是谁啊！只知道吃吃吃，不知道为修习者们做点贡献，还有脸面来说我们！”
“哟，你这绿玩意儿，别以为长得跟我们的皮肤颜色一样，就沾了传音虫一族的光了，就你，太嫩！”
眼看双方马上就要爆发一场不动手只动嘴的文骂，成牧赶紧上前制止道：“都安静一下！今天找传音虫一族过来是有大事要说。”
他把甲字号放在灵蔓上，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振兴族群吗？我这里有个还算过得去的办法，昨天晚上也让你们族长亲身经历过了，就效果而言呢是相当不错的。”
虫子们齐刷刷看向甲字号，见它优雅地点了点头，才放心不少。
“所以，这几天我会在你们中间选出十位嗓音条件非常优秀的传音虫，由甲字号负责训练演唱，并且熟记演出相关事宜。”
话音未落，虫子们焦急道：“怎么只有十位？我们有好几百虫呢！”
“别慌别慌！”成牧连忙招手，“我还没说完，剩下的优秀青虫们也会有自己的事业，那就是帮人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人不是会说话嘛，怎么还要我们帮忙？”
川子也困惑了，拉过成牧小声道：“这是何意？”
“你放心，这项业务肯定大爆。”成牧露出一个自信十足的笑。
川子只好半信半疑地继续听下去。
“据我观察，乐道中人整天忙于练习歌舞琴艺，修习法术，他们的社交能力不太行，简单来说就是容易嘴笨。
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们，你们的长处就是伶牙俐齿，而且越激动嘴皮子越利索，刚好可以帮助那些在关键时刻结结巴巴，甚至说不出话的修习者们。”
“原来这些修习者如此蠢笨啊！”
“话都说不明白，哈哈哈，居然还需要我们帮忙吵架！”
“哎呀，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发发善心，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成牧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为了照顾修习者们幼小的心灵，我希望每一位将要提供帮助的传音虫，都要牢记照顾他们面子的宗旨。
将来你们会和族长一样，有自己的主人，他们会给你们提供吃喝，你们负责帮助他们免除嘴笨之苦，所以切记要对主人尊重一点，明白了吗？”
传音虫们低声窃窃私语，仿佛不太想尊重未来的主人们。
甲字号大声咳了几下，它们立即停止低语，赶紧说道：“记住了！”
“还有一条。”成牧继续说道，“将来出了我这个院子，你们有不同的主人，记得要以主人的利益为重，万一遇上一位也带着传音虫的对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千万不要想着对方的传音虫是自己亲眷就嘴下留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
完美啊，看来翰如湖里马上就要掀起一股传音虫热潮了。
成牧满意地坐在矮凳上，正要沏茶来喝，却突然听见院门被人拍得震天响，一个雄浑的男中音高喊道：
“请问甲字号可住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