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炎夏护亲恩义长,情暖归村岁月长

炎夏医房守榻旁,昼辛夜累意刚强。

终迎康健愁云散,情暖归村岁月长。

等他好不容易打好饭,双手端着饭盒,胳膊肘紧紧夹着,仿佛那饭盒里装着无比珍贵的宝贝,一路小跑着返回病房。一进病房,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脸颊、脖颈不停地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上,瞬间便被蒸发得无影无踪,仿佛连它们都受不了这酷热,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可他顾不上擦拭脸上如雨般滑落的汗水,径直走到李秀床边,轻轻放下饭盒,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随后打开饭盒,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饭菜,先放在嘴边吹了吹,试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将勺子递到李秀嘴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秀,吃点饭吧,这么热的天,我知道你没胃口,可多少吃点儿呀,吃饱了才有劲儿,咱才能早点出院回家啊,家里人都还盼着咱们回去呢,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关切,看着李秀吃了几口后,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又接着说:“对喽,多吃点儿,这才好呢。”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午后,本就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困意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张山袭来,眼皮子变得无比沉重,直往下耷拉,仿佛有千斤重,不停地打着架,好似两片不堪重负的城门,随时都可能轰然关闭。可他哪里敢有丝毫的懈怠呀,只要一听到孩子发出的哪怕极其细微的动静,或是李秀那轻轻的咳嗽声,他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清醒过来。他先是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瞬间睁开,目光迅速扫向李秀和保温箱的方向,紧接着双手撑着床沿,用力一撑,整个人快速地凑过去,紧张地查看情况。有时候,实在是困到了极点,他便趴在床边,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面,脑袋歪向一侧,迷迷糊糊地眯上一会儿。可那哪能睡得安稳呢?他的眉头始终微微皱着,哪怕是极其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惊醒。只见他身子猛地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床单,随即迅速抬起头,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未消散的困意,却已然顾不上这些,赶忙起身去给李秀倒上一杯温水。他一边拿起暖水瓶,一边嘴里念叨着:“秀,是不是渴了呀,我给你倒点水喝。”手微微颤抖着,拧开瓶盖,将水缓缓倒入杯子里,水满了后,又赶紧盖上瓶盖,放下暖水瓶,双手捧着杯子,小步快走来到李秀床边,轻声唤着:“秀,喝点水吧。”然后将杯子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下才安心;要么跑去孩子那边,先是蹲下身子,轻轻打开保温箱的一侧小门,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将孩子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小台子上,接着熟练地拿起尿布,快速又细致地给孩子换好,整理一下襁褓,确认孩子舒舒服服的了,才又轻轻把孩子放回保温箱里,关好小门,手上的活儿就像流水线上的工序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每次困得不行又强撑着的时候,他都在心里给自已打气,还小声嘀咕着:“不行啊,我可不能睡,李秀和孩子还需要我照顾呢,我现在要是睡过去了,万一出点啥事儿可咋办呀,再坚持坚持吧。”那困意就像一个难缠的小怪兽,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捣乱,可他硬是凭着一股顽强的毅力,一次次将它击退。

而夜晚的卫生院,也并没有因为太阳的落下而清凉多少。那没有任何乘凉工具的病房里,闷热得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蒸笼,又似一个被施了热咒的魔法空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每一寸肌肤都被这热气包裹着,难受至极,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地抗议着这酷热的折磨。更恼人的是,蚊虫也趁着这闷热的夜色开始活跃起来,在耳边嗡嗡作响,那恼人的声音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小锥子,又似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恶魔,不停地刺激着人的神经,扰得人愈发烦躁不安,仿佛要把人的理智都一点点蚕食殆尽。张山心疼李秀和孩子,不忍心让他们被蚊虫叮咬,也盼着能让这闷热的空气流动起来,给他们带来些许凉意,于是他便拿起那把破旧的蒲扇,先是紧握住扇柄,在空中挥了几下,试试力度,然后缓缓地、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他先是轻轻地给李秀和孩子驱赶着蚊虫,眼神专注而温柔,那眼神犹如春日里的暖阳,洒在李秀和孩子身上,满是呵护与关爱。他一边挥动着扇子,一边轻声说道:“这些蚊虫可真烦人呐,都别来咬我家秀和宝贝孩子呀,我给你们赶远点。”他微微弯着腰,身体前倾,手臂有节奏地摆动着,从李秀的头顶开始,沿着床边,再到保温箱周围,仔细地驱赶着蚊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随后又缓缓地扇着风,试图让那滚烫的空气能有一丝流动,可那扇子扇出来的风呀,都是热乎乎的,带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就像一阵无力的叹息,转瞬即逝,消失在这闷热的空气中。没扇一会儿,他的胳膊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又酸又沉,抬都抬不起来了。只见他皱着眉头,咬着牙,胳膊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量,随后又继续艰难地挥动着,嘴里还念叨着:“再坚持坚持,总能凉快些的,可不能让秀和孩子热着了。”那坚持的模样,仿佛是一位守护着宝藏的坚毅战士,哪怕再累再苦,也绝不退缩半步。就这样,一整晚他都在这反反复复的动作中度过,几乎未曾合过眼,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写满了疲惫与坚持,犹如两盏即将燃尽灯油却依旧顽强闪烁的烛火。他心里满是无奈和苦涩,想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可再难也得熬过去,只要李秀和孩子能好好的,这点苦又算得了啥呢,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日子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与煎熬中缓缓流逝,张山整个人的变化可谓是肉眼可见。原本还算精神的他,如今变得憔悴不堪,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仿佛两个黑色的旋涡,里面布满了血丝,那是无数个无眠之夜留下的痕迹,犹如一张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旧网,写满了疲惫与沧桑。下巴上也冒出了参差不齐的胡茬,显得有些邋遢,身上的衣服更是因为反复被汗水浸湿,又在这闷热的环境中晾干,泛着一股淡淡的馊味儿,那味道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住人们的鼻子,让人闻之皱眉,仿佛在诉说着他这段日子的艰辛与不易。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里却始终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李秀和孩子平安度过这个难关,只要他们能好起来,自已再苦再累都值得。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看着李秀和孩子安静的睡脸时,会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一摸李秀的脸颊,又隔着保温箱的玻璃,温柔地触碰一下孩子的小手,然后默默地对自已说:“张山啊张山,你可得顶住啊,他们就是你的命根子,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咱们一家人就能继续好好过日子,现在吃的这些苦,往后想起来那都是值得的呀。”那坚定的信念,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这漫长又艰难的黑夜里,始终熠熠生辉,照亮着他前行的路,支撑着他熬过这一个个难熬的日夜。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二十几天的悉心照料与焦急等待,李秀的脸色终于渐渐恢复了往日劳作后那种透着健康的红润,原本虚弱无力的身子也慢慢有了力气,能够在床边坐一会儿,甚至试着下地走几步了,就像一朵经历了风雨洗礼后,重新焕发生机的花朵,绽放出生命的光彩。而保温箱里的孩子,也愈发健康茁壮,那粉嫩的小脸,时不时挥舞的小手,都彰显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一颗破土而出的幼苗,在阳光雨露的滋阳下,正茁壮成长,充满了希望。张山看着眼前这一切,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那一刻,连日来积攒的疲惫,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好似一座长久以来屹立不倒的堤坝,终于在洪水的冲击下,出现了丝丝裂缝,摇摇欲坠。可望着李秀和孩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历经艰辛后收获希望的满足,他大声感慨道:“谢天谢地啊,总算熬过来了,这一路的辛苦都没白费,以后咱们一家人可得好好的,再也不遭这罪了。”

等一切都安稳下来,准备出院回村的时候,张山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忙前忙后办理各种手续。他先是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然后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确认好方向后,便快步走了出去。他在卫生院的各个楼层之间来回奔波,一会儿跑上楼梯,双手扶着扶手,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还念叨着:“得赶紧把手续办齐了,早点带秀和孩子回家,家里人都盼着呢。”一会儿又快步走在楼道里,手里拿着各种单据,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各个科室的门牌,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要办理的事项。那脚步虽然因为极度的疲惫而略显沉重,却依旧急匆匆的,一刻也不愿耽搁,仿佛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催促着他快点办完手续,好带着妻儿回到熟悉的村子里去呀,让家里那些同样牵挂着的亲人们也都能放下心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那才是最踏实、最幸福的事儿呢,就像漂泊的船只终于驶进了宁静的港湾,找到了属于自已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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