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寻把书给童言后,随后便出了门。
许久之后,他又回来在房间里摆弄什么东西。
大概是童言真的闲的发慌,又或者觉得商寻说的对,真的在床上认真的背起了法诀。
连商寻离开了又再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童言错开眼,磕磕绊绊的背着书里的内容,到某处时突然卡住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回想着的时候,目光无意识的跟着商寻的背影晃来晃去。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的一顿,立刻把读书什么的抛之脑后。
期待的瞪着眼睛望商寻,又看了看快成型的阵法,一时心中激动的无与伦比。
果然这师傅还是宠徒弟的!她说要看比赛,立马就安排上了。
火热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背,念字的声音也消失,商寻想不知道背后在干嘛都难。
他也不回头,按部就班的忙着手里的活,只对身后的人说,“你什么时候背完,阵法什么时候完成。“
闻言,童言立马垮了脸,一副要哭了的表情说:“别这样吧,书我们可以以后再背,比赛错过了,可是一百多年不会再有的师傅。“
“你若好好修炼,还怕等不到下一个百年?“
“此一百年非彼一百年,光阴逝去不可追!“
“胡言乱语。“商寻轻嗤一声,跟着催促道:“快背书,一会儿我抽查。“
童言顿时悲痛的仰天长啸,“师傅,你肯定是教导主任出身的!“
……
整个赛场周围的空地,皆是人山人海,人满为患。一些占不到位置的人,便跑到正对着赛场的山峰上去观战。
虽然不能看清楚每个比试台,但因为地势高视野广,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不过,他们去也最多只能在半山腰,真正的峰顶,早已有高阶修士盘踞,他们可不敢上去触霉头。
从山上放眼望去,赛场中心数十个比试台横竖排列,尤其场上同时开始比试时,法术灵光灿烂的闪烁,堪称一场视觉盛宴。
论道比试也分群赛和单体赛,群赛一般用来前期热身和筛选人数,中期则用来精选参赛者,剔除一部分有实力却缺少运气的人。
两级赛场最终的胜者,各自只有一个。
每次的论道比赛,不只是汇聚了各路精英的斗法十分精彩,各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一众看客津津乐道的事。
其中,尤其是同样门下俊男靓女最多,善乐器和歌舞的百音谷和合欢宗,两者之间的争斗最为让人期待。
其实,两个门派的矛盾,只是在于各方对乐曲的理念相差甚大,互看不惯后。
久而久之,两个宗门的弟子时常会撕起来。
合欢宗认为乐曲、舞蹈,是给人取乐,让人舒心享乐的东西,像百音谷那样端着,不过是假清高。
而百音谷以世间乐器入道,对乐的参悟和理解自有一套。
认为乐、舞,皆为修士沟通天地万物的方式,若只将它们与奢靡享乐混为一谈,并轻视乐理,实在既偏见又庸俗。
两者之间的战争,就像舞姬觉得乐曲舞蹈是生存赚钱的工具,而琴师却视琴、乐为生命。
并无一定的对与错,只是理解不同而已。
为了助兴,也顺便宣扬自己的对乐器的理念。
每次论道比试上,必有两个门派的三场友谊赛,不论输赢,只讲观赏性。
此轮比赛结束后,在场的人就将迎来合欢宗和百音谷的乐斗。
既是为了观赏,两方上场的弟子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除了妆容贴合自家宗门的特色外,其穿着的服饰,也多半是为此次上场而特地制作的。
合欢宗女弟子,一身火红的漏肩舞衣极为张扬,眼波流转间充满魅惑,然艳却不俗,一方水袖轻搭一侧,轻风浮动,摇曳生姿而来。
祸世妖女,不过如是。
百音谷来的不出意外是位气质出尘的仙子,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所束,随风飘荡,再加上一张清冷的面孔,旁人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其超凡脱俗,恍若不染世尘的瑶山仙子。
两人的斗法非寻常打斗方式。她们一方舞一方伴奏,在丝毫没有默契,完全不曾排练过的情况下,她们既要互相配合保证表演完自己的节目,又要想尽办法让对方输。
其难度绝非旁人看到的那么简单,单是舞步跟上节奏,乐声贴合舞姿,已是极难。
童言看上直播的时候,正好赶上两人上场。
别问她书背没背完,没背下的内容,够她一整个月不得空了。
见赛场上人还没正式开始,童言大着胆子的跟商寻说,“师傅,我想吃水果,瓜子,茶。“
一边说着还用眼神不住的示意他,快去帮忙准备上。
商寻:这一天天的,徒弟胆子越来越大了。
商寻定定的注视了童言好一会儿,把人看的心里慌的一比,他才突然起身出门。
见人影消失在门口,童言赶紧松了口气,忍不住小声嘀咕,“看视频不吃东西是没有灵魂的知不知道。再说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呗,光看着她干嘛。”
简直看的人心里发慌。
谁知话音还没落下,商寻的声音就传来了,“你在瞎嘀咕什么。“
童言摇头死不承认,“什么也没说!“
把装着灵果的盘子放下,商寻似瞪了她一眼,“当我听不见是不是。“
“呵呵怎么会。“童言讪笑一声,然后夸张的转移说,“哇,师傅你手艺好好,水果洗的这么干净,我都舍不得吃了。“
商寻嫌恶的拧了眉头,“……闭嘴吧!“
童言:嘤嘤嘤!好吧,躲过一劫。
……
此刻赛场附近的某座峰上,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前一后站在崖边巨石上。
他们望着赛场的方向没有交谈,一会儿后,前面的人突然出声了。
“曾经我与他在这里看过比赛。“
后面的男子静静听着,不知道他口中指他是谁便一时没有搭话,但心中又似乎有所猜测。
说话的人也没想要他回应什么,只是有些记忆封存太久,突然故地重游,便想跟人聊一聊而已。
“两次,一次我们参与其中,一起在这里当了旁观者。“
说着他微微叹了一声。
“可是第三次比赛,他来不了了。“
或许是头一次听他主动提前往事,秦殊不由问道:“师尊,你口中的他,指的可是温则霖前辈。“
背对着他的男子徒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秦殊只觉得这一刻的眼神中,已经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
怀念、恍惚以及……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