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鸳鸯蛊

吃火锅,童言最讨厌的不外乎事后打扫卫生这一步骤,这时候,就该理直气壮的使唤何湛二人打扫残局。

以往的惯例亦是如此,所以不用她开口,两人已经动手收拾起来。

和商寻谈完话后,似乎勾起了容瑶苓的伤心事,提着酒坛去了湖边独处。

飞舞的梨花徐徐落下,在干净的石桌上疏疏落落的铺了一片,空气中残留的火锅味消失不见,由清浅的梨花香代替。

偌大的庭院中,只剩师徒二人端坐于树下,浅饮清茶,相顾无言。

四下无人,正是说话的好时机,童言心中组织语言片刻,端起茶杯,状似无意的起了话头。

“师傅知道有什么东西,或者法术会导致人心口突然疼痛么?”

她不着痕迹的端详商寻的神色,琢磨着自己下一句要不要来个无中生友,解释自己这个问题的来源。

商寻眉头轻皱,看了过来,关心的问:“可是你身体不适。”

‘不是’两个字在她嘴边滚了几滚,最终咽回去,老实的承认道:“前些日子,我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的疼痛片刻,之后去藏书阁翻了几日典籍,未能查找出具体原因,想到师傅见多识广,便想劳烦你帮我看看。”

“前些日子感到身体不适,现在才告诉我。”商寻面色微沉,偏着头看着她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愠。

同时,他想起那日突然她脸色刷白,捂着胸口跑开,或许这才是她那天离开的真正原因。

商寻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眉心却还未舒展,会造成心口疼痛的原因委实太多,要他凭空猜测怎能解决问题。

现在不是气她不重视身体的时候,商寻缓和了神色,温声唤人过来,“过来,我看一眼你的身体情况。”

童言屁股挪到他旁边的凳子上,顺势把左手搭在桌面,等他查看。

袖子往手臂上推了些许,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腕间规规矩矩带着的骨链折射着细微的光芒。

见到骨链,商寻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愉悦,大手在骨链上停顿片刻,不经意间却觑到藏在链身后面,手腕内侧的一点朱红。

朱红的点不过是几个针孔大小,生在如雪的肌肤上异常显眼,只是平时被衣袖遮住,鲜少在他人眼中露面。

商寻握着童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目光盯着那点朱红迟迟没有移开,片刻,像是克制着什么的开口,“这处红点…是何时有的。”

童言伸头过来,也看着手腕上的红点一会儿,回忆片刻后无果,神情带着几分困惑的道:“不记得了,有时我还以为它从小便长在这里的。”

这个红点就像平时身上突然冒出来的小伤口,你不清楚它怎么来的,某天好了也完全不知道。

不痛不痒,又对自己没有危害,非常没有存在感,谁会特地去关注这个。

商寻抬眸望进说话人的眼中,想分辨她此时话中的真假,却想到她无需说谎骗他,便很快撤回目光。

他没有说话,驱使一缕灵力,缓缓探入她心口检查,几息之后,才收了灵力。

见商寻给自己检查完后,愁眉不展,一言不发,让童言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当下脸色微变,些许担忧的问,“我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很严重吗?”

商寻按了按眉心,想到刚刚探查到的情况,一时不知是该气恼还是该放心,耳边响起弟子不安的询问,他敛尽眼底复杂的情绪,抬眼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始解释。

“你是中了双生灵,可有印象是何时被人种下此蛊?”

商寻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表情,想着她会怀疑谁,甚至猜测是她早已和某人心意相通,自愿种蛊。

心神起伏不定之时,却见童言一头雾水的重复了这几个字。“双生灵?好熟悉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还是见过。”

商寻提醒她道,“早些年前,我曾丢给你一本百虫谱,里面有一页便记载着这种蛊虫。”

修士的记忆很好,在商寻的提醒下,童言立马就想起了那块玉笺,以及玉笺上记载的关于双生灵的介绍。

‘双生灵,又名鸳鸯蛊,乳白色,米粒大小,生有对翅,多是道侣之间使用。’

蛊虫一雌一雄,同生共死,常是道侣之间用来检验真心的东西,若是一方对中蛊之外的人动心,蛊虫就会啃食双方心脏,以示警戒和惩罚之用。

记起鸳鸯蛊的作用后,童言脸色瞬间变黑,脑袋里一时闪过很多面孔,最后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两个人身上。

此刻商寻的脸色也谈不上好看,鸳鸯蛊的解法奇特,要中蛊者自身修为达到元婴,方能自行解除,要不然只有杀了另一个中蛊之人,才得解脱。

细细想来,如今只有确定另一只蛊虫在谁身上,然后杀了此人,就能最快的解开鸳鸯蛊。

心思来回间,商寻已经想好了上百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手法,只等童言说出那个待死者的名字。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也没注意到院子完全安静了下来,头顶上的梨花纷纷扬扬,恰似冬日里飞扬的鹅毛大雪。

相互交缠的红与白,与梨花花海织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何湛从厨房出来时,就望见这样一幕,心间不由升起一丝涩然,言姐姐身边从来不缺人的关心,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罢了。

随后出来的肖楼见他站在门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再说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多往前走几步,却发现自己被一面透明的气墙挡住。

肖楼刚要出声,旁边一道灵力立刻封住了他的嘴,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容瑶苓。

她无声的张嘴威胁,闭嘴!别吵到他们。

肖楼:“???”

什么毛病!师徒两人说话而已,有什么是他们听不得的?

此处发生的小插曲,沐浴在花树下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都全心全意的在走神中。

良久,始终没有听到童言报出死亡名单的商寻心中郁气堆积,神情不耐烦了起来。

沉着脸,拢着眉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像是要责骂她平时不够警惕,遭人下蛊了还不知。

“还没想到是何人暗算了你?”

童言两只手不安的搅着,下意识的咬着下唇,低着眉不敢和商寻对视,师傅很少真生气,一旦凶起来,她也怯的很。

少女羞怯低眉,咬着饱满的唇瓣,充满诱惑而不自知,商寻见不得如此,抬手按在她下巴上,一用力解放了她咬着的红唇。

“咬什么,让你说话。”

童言怯怯的抬眼看了他,喏喏的为自己开脱讨饶,“我刚刚细想了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师傅你要是生气了,先别骂我。”

商寻克制的收了手,好笑的道:“我骂你什么,左右难受的不是我。”

刚一说完,他就觉得这话不太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心头。

还未细想,心中就生起烦闷,嘴边的笑意逐渐消失,商寻眉目冷淡的道,“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鸳鸯蛊虽然对身体无甚害处,却多少有些受制于人,还是尽早处理了好。”

童言:“这事要从你还未收我为徒说起……”

商寻眉梢一动,晓得她说事喜欢从头开始,偶尔抓不住重点是常事,便打断她道:“长话短说。”

“呃…我怀疑是余长老把鸳鸯蛊中在我和寂行身上。”童言一句话总结。

余娇娇?

很好,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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