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这一天宫里格外忙碌,哪怕此刻宫里只有凤执一个主子,他们也没人敢懈怠,要知道那可是女帝,他们哪儿敢不伺候好?
除尘、打扫,装饰,备膳,井然有序。
也因为只有一个主子,他们才更要尽心伺候,生怕出错,惹了陛下不满。
曾经的长公主府,现在叫圣亲王府,虽然一家子人被圈禁不准出门半步,但该有的却一样都不少。
过年该有的都送了进来,还有人专门为他们做了丰盛的年夜饭。
一家人坐到了桌上,一桌子人,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却谁都没有动筷子。
好好的一家人,凤云澜回来了,可凤云晚却没了。
王妃看向圣亲王凤安河;“王爷,动筷吧,大家都等着呢。”
凤安河听了脸色更难看,尤其是王爷这个称呼,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嘲笑他的无能,当了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女儿拱了下来。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他却一口都不想吃:“朕是不是还要感谢她的施舍?”
迄今为止,凤安河都不愿改口,依旧用‘朕’自称,仿佛这样就能维持帝王的骄傲。
王妃劝他:“今日过年,不说这些,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吃什么吃?”凤安河一拍桌案,怒目恒生:“我们现在就像是被圈养的牲畜,还过什么年?”
这话说得可不是一般的难听,他们一家子都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过年?还把他们都比作牲畜。
凤长恭抿着嘴:“阿姐......她也没您说的这么恶毒,这府上不是挺好的吗?”
凤云双立刻去拉凤长恭的衣袖,可已经晚了,凤安河一把拍桌,怒视凤长恭:“逆子,你竟然还向着那妖女,若非她谋权篡位,你现在还是太子!”
凤长恭犟嘴:“我从未想过当什么太子,是爹放不下皇位。”
凤安河气得拍桌:“她一个女子,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皇帝,凤氏江山迟早葬送在他手中。”
“这江山有什么好?”凤长恭望着圣亲王:“爹您当了几个月皇帝,差点儿两次丢了性命,入宫之后,朝政缠身,虚弱得不成人形,真是为了皇位连命都不要了。”
“你懂什么?朕那是守着凤家的江山,身为凤氏子弟,自当扛起这天下大任,吃点苦怕什么?”凤安河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凌然,紧接着一脸阴霾:“至于刺杀,那根本就是那妖女的阴谋,就是为了夺权。”
“妖女妖女,爹您别忘了,她之前也是您的女儿,喊您叫爹,不止一次救您性命,就当个皇帝而已,若非您听信奸人蛊惑想要杀了她,她又怎会反击?”
“你住口!”“啪!”
凤安河一个耳光扇过去,直接把凤长恭扇到了地上。
“王爷!”
“阿弟!”
王妃一把抱住凤安河:“王爷,别打了,长恭还小,出言无状,别打了。”
凤云双去扶凤长恭,想说他两句,可看到他眼里的倔强,也说不出口。
“爹,我带阿弟出去。”
凤云双拉着凤长恭离开,王妃一直在努力给凤安河顺气,一旁的凤云澜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帮哪边,像是个外人似的插不上手。
凤安河气不过,哪怕王妃给他顺气他还是难受,一把将她推开,迁怒道:“你生的好儿子,不吃了,滚开!”
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好好的年夜饭,最后竟是一筷子都没有动。
凤云澜扶着被推开的王妃:“娘,你还好吧?”
王妃缓缓坐下,一脸哀伤:“阿澜啊,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好的一家子,散成了什么样?”
凤云澜安慰王妃,怨怪道:“都是凤执,都是她害的。”
王妃一脸怅然:“是啊,都是她害的,为什么要把王爷推到皇位上,让他上去了,最后又把他拉了下来。”
王妃惨然一笑,拍了拍凤云澜的手:“你爹啊,是被这皇位熏了心。”
在宫里的时候,她什么都认,他是皇帝,兼济天下,她为皇后,该宽宏大量,贤惠大方,可被拉下来在这府里两个月,她才终于看清自己的枕边人。
凤安河生气,气自己的皇位丢了,恨不得杀了凤执,可这份恨里,更多的竟然是恨凤执杀了孙柔,恨凤执关了他们,却把沈兰馨给拉去单独折磨。
他们依旧是夫妻,可这两个月,凤安河每天都在生气发脾气,忘记了自己还有子女妻子,看谁都不顺眼,对谁都没好脸色。
夜里睡不着,半夜起身去书房,提笔描绘孙柔的容貌,一幅一幅的画卷堆满了书房的角落,就算喝醉了酒,呓语的都是‘柔儿’,那叫一个情深。
原来他早就变了心,当初那孙柔带回来,还说什么看她可怜收留,实际上怕是早就动了心思,若非晚儿提醒,她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起晚儿,王妃不免想到她给孙柔灌绝子汤的架势,那时她也是震惊,可却没往别出想,现在回想,那哪儿是她的女儿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凤执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不管她什么身份,可这几年她真的把她当亲娘一样孝顺的。
剪不断理还乱,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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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凤云双扶了凤长恭回去,看着他那红肿的脸,赶紧让人给他敷药。
凤长恭偏着头,那伤看着都疼,可他愣是不吭声,憋着一口气,也不知跟谁较劲。
凤云双看着他半响,走回了自己的阁楼,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包袱,等凤长恭上完了药,她才过去坐到他旁边:“你有办法联系晚儿对不对?”
凤长恭看了她一眼,低头不说话。
凤云双:“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晚儿最心疼你,理谁也不会不理你。”
凤长恭斜她一眼:“我不会出卖阿姐的。”
凤云双翻个白眼:“是,她是你阿姐,我不是,就她是你亲姐。”
凤长恭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凤云双把手里的包袱递过去:“你要是能联系她,想办法送给晚儿,她是陛下,但是举目无亲,就我们这一家子兄弟姐妹,皇宫再大,她也是一个人过,若是我们不理她,她得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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