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散考当日,莫羡舒还是煲了汤,带到考场门前等候。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地面还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寒风萧瑟,偶尔吹落几片枯黄的落叶。
莫羡舒不自觉的蹙眉,担心着考场里殷随有没有受寒,扭头发现了同样带着东西,在旁边等候袁佳仁的任瑛。
想起那天在万花楼里听到的事情,莫羡舒颇有些尴尬,但不想暴露自己知道她秘密的事,故作平静的扬起微笑,朝任瑛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任瑛冷着脸扭头,装作没看见,莫羡舒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无奈。
任瑛不理她,倒是省却她费心伪装隐瞒见到的事,但任瑛这般翻脸不认人,到底是太无情了。
真不知道在袁家,任瑛都经历了什么。
莫羡舒扭头看了眼任虎,自己的亲妹妹冷脸不认人,任虎应比她觉得更不是滋味。
任虎眼神一黯,但很快恢复了过来:“莫姑娘不用顾及我,我们一母同胞,她不认我,是她对不起我,我何必为一个冷心冷肺之人感到心疼难过?而且……”
他不傻,那天莫羡舒是追着任瑛进来万花楼,可出来的时候,不光慌慌张张,像是在躲避什么,对看到的事也只字不提。
肯定是任瑛做了什么事,莫羡舒觉得不能说出口。
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能告知……会是什么?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任虎不能想象,他只知道他这个妹妹,从进了袁家后,就变得陌生的不认识了。
“咔嚓”一声,考场的大门打开,里面的学子脚步虚浮,蜂拥而出,明显是在里面受了不小的罪。
有些没带够衣裳的,还哆嗦着,缩起肩膀。
哪怕莫羡舒不是第一次来接人,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疼。
“不知道阿随怎么样了。”
任虎好笑:“莫姑娘放心吧,大少爷厉害着呢,而且莫姑娘准备充分,定然不会跟旁人一样狼狈。”
饶是如此,莫羡舒还是很忐忑:“先前是夏天,而且阿随跟他们不一样,他畏寒,而且身体才刚养好……”
不过想到殷随晚上折腾她时,生龙活虎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很莫名。
大抵是初见时,殷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样子印象太深刻,以至于殷随好了,莫羡舒仍觉得他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莫羡舒摸摸下巴,陷入沉思,要不今后,她尝试对殷随强硬一点,不那么惯着?
“羡羡!”莫羡舒发呆的时候,殷随已经从人群里发现了她,亮起眼睛奔了过来。
可他都走到莫羡舒面前了,莫羡舒才后知后觉发现他。
“阿随,是不是很冷?我给你带了衣服,还有热汤,先来暖暖身子,等燕夙也出来了,咱们再一起回客栈。”
莫羡舒给他披上衣服后,便低头去盛汤。
殷随呆了呆,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怎么考一趟试,羡羡就对他冷淡起来了!
殷随眉头微蹙,冲任虎使了个眼色,让他如实招来。
任虎也不明所以,摊手一脸懵比的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把我不在的三天里,发生的事,羡羡说过的话,都告诉我。”殷随悄声道。
另一边,燕夙也找过来了,趁着莫羡舒给燕夙递衣服,盛热汤的时候,任虎低声向殷随汇报了莫羡舒三天里做的事。
“应该除了追踪任瑛的事,没别的,就是属下刚刚跟莫姑娘聊了两句……”
殷随:好家伙,羡羡冷淡,都是因为你多嘴!
羡羡一定是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不再是需要她呵护的小可怜,所以觉得不用费心了。
再看莫羡舒照顾燕夙的样子,感觉跟照顾他的时候没区别嘛!
殷随暗中气鼓鼓,表明自己不傻后,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争宠,得想个办法,把羡羡的注意力夺回来才行。
默默的,殷随将披在身上的厚衣服脱下,顺便还将自己原本穿着的外袍也给脱了。
秋风飒飒盈满袖袍,殷随那点单薄的衣服,跟没有似的。
殷随忍着哆嗦,硬是做出岿然不动的模样。
任虎瞧着他的样子都觉得冷:“少爷,您这……”
“嘘。”殷随示意他不要出声,视线落在了莫羡舒身上。
他想知道莫羡舒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他。
谁知道莫羡舒在燕夙穿了衣服,喝了汤,暖和起身子后,便叫了他们一起回客栈,眼角都没落到自己身上。
殷随抿唇不甘,他竟然失宠了!
“莫姑娘真是无微不至啊,居然还记得带棉衣和热汤,但为什么殷随兄没有穿,反而是另一位仁兄穿了?他跟莫姑娘是什么关系?”
袁佳仁出了考场,走到了小厮身边,恰好瞥见殷随衣衫单薄,跟在莫羡舒和穿上厚衣服的燕夙身后,模样有些无助可怜。
任瑛看着自己带来的汤盅,心里懊恼,该死,她怎么就忘记带棉衣了?
可她不希望自己被莫羡舒比下去,故而道:“是无微不至,还是水性杨花还不好说呢。”
“一边吊着殷大少爷,一边和燕夙关系亲密,佳仁还记得那个康聪吗?他也觊觎过莫姑娘,还动手绑架她。”
“我就奇怪了,莫姑娘是什么香饽饽,居然能引得那么多人追逐她,如果不是故意做了什么,让男人误会的举动,怎至于此。”
袁佳仁莫名不悦:“任瑛,你也曾服侍过莫姑娘,莫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怎能污言秽语中伤人。”
任瑛撇嘴:“相公没听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吗?她什么样的人,我怎么清楚,我又不是一整天都跟着她的。”
“说不定就是趁我不在跟前的时候,勾搭了别的男人。”
她知道袁佳仁对莫羡舒的印象很好,还是主动找莫羡舒搭话索要点心干粮吃。
以前任瑛跟袁佳仁没有关系便罢了,如今她都嫁给袁佳仁了,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相公夸奖别的女人?
“相公你何必羡慕那种女人,虽然妾身没有带来棉衣,可汤是热的,饱含妾身对相公滚烫的心意。”
任瑛羞涩的将自己炖的热汤塞进袁佳仁手里。
袁佳仁被她的话酸得一哆嗦,端着这碗汤,哪怕身体再冷,也没有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