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随承认，有天生本性就谦虚的人，可乔凤瑾已经谦虚到违和的地步，半点架子都没有，那就是戏精了。
同样是工于心计的戏精，对于殷随来说，遇到同类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事。
尤其是在自家大舅子对乔凤瑾给予高度赞赏，和自己喜欢的人，也称赞起乔凤瑾后。
但殷随是不会认输的，不就是相互飙戏，演得温文尔雅，博人好感吗？
他也是内行好不好！
殷随摆着笑脸，与乔凤瑾同台竞技，气氛一度其乐融融。
唯有凌华个二货，本着已经跟仙鹤楼撕破脸了，大摇大摆起来。
“仙鹤楼的人呢？说好的今天免费吃酒席，我坐在这里，就是你们仙鹤楼的客人，你们不会因为我揭露了你们偷取秘方的事，小肚鸡肠不给我免费吃吧？”
众目睽睽之下，仙鹤楼管事不能发作，皮笑肉不笑的给凌华送菜。
那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着磨牙的动静:“姓凌的，你别得意的太早，等你开始筹备酒楼时便知道，跟仙鹤楼为敌，是你犯过最大的错误！”
凌华笑眯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比赛的时候，我在后厨瞄见了有上好的陈年女儿红，给整点？”
“你要不给，我就嚷嚷了啊，仙鹤楼若是每桌都送上一盅女儿红，那么……”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仙鹤楼管事心都在滴血，他居然被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人给威胁了！
本以为这次的比赛稳了，自己免费供吃喝，不光能赚一波声誉，还能得一个大方好客的美名。
谁知道凌华算准了他顾及名声，如果被凌华将他有上好的女儿红，却不拿出来招待，哪怕他将仙鹤楼里的所有菜都拿出来，也会被诟病小气，说好的免费，却仍有所保留。
舍得一小盅女儿红，堵住凌华的嘴，能保留自家的名声，仙鹤楼管事除了照办，还能如何？
凌华如愿以偿得了好酒，继续道:“对了……”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仙鹤楼管事也怒了。
“啊？我怎么就得得寸进尺了，酒拿来了，我只是想多要几个碗，给莫大将军、乔侍郎大人倒酒罢了，你凶什么凶？”
凌华一脸被误解的委屈:“您这脾气也忒暴躁了点，如此不和善，非经商之道啊。”
仙鹤楼管事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我会暴躁还不是因为你个混蛋啊喂！
乔凤瑾侧耳听着两人的争执，默默摇摇头，仙鹤楼的管事这会儿就吃瘪，以后会吃瘪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这样也挺有趣。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走出门，便发现天色早就黯淡了下来。
晶亮的白色自高高的天幕飘落。
莫羡舒惊喜的伸手去接，歪头看向殷随，而殷随也在发现落雪后，看向莫羡舒。
两人不约而同露着笑脸道:“下雪了！”
哪怕天再冷，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融洽的暖融融，浑然天成，好似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人再能融入进去。
莫正青很不爽的轻哼一声，将自己的马牵过来:“小妹，下雪天冷，大哥带你早点回家。”
莫羡舒应了一声，朝殷随道:“那我先走了，今天守岁，但你也别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你也小心点别着凉。”殷随又帮她拢了拢衣襟，才送她上马，被莫正青带走。
莫正青满头黑线，他应该只是做了带自家小妹回家，这点平平无奇的小事吧，怎么被殷随弄得，好像他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模样长得很像反派吗！
“听闻殷公子是举人，准备参加来年春闱？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跟本官聊聊？”乔凤瑾望见莫羡舒他们走远，含笑道。
殷随也收回眺望的视线，探究的打量着乔凤瑾。
在吃饭的时候，乔凤瑾自称“在下”，这会儿单独相处，却改称“本官”，摆明是准备以权示下了。
就是不知乔凤瑾抬出自己的地位，是准备敲打提点他，还是要拉拢他。
若是拉拢，又替谁拉拢？
可在入朝之前，殷随不打算和任何势力接洽，连云王和荆王他都小心避嫌，对着乔凤瑾，自然也不例外。
眸光微动，面上却很是惶恐的拱手:“承蒙乔侍郎看得起，可今日除夕夜，在下答应外祖要早点回家，恕难奉陪了。”
乔凤瑾眉梢微挑，似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但也没有勉强。
“殷公子孝义之人，那边改日有缘再聚，告辞。”
殷随客气的告退。
半晌，见四下无人，乔凤瑾才收敛起自己谦和的表情，重新踏入仙鹤楼里。
只是这次，他径直进入了仙鹤楼中，单独属于他的隐秘房间。
“主子，”仙鹤楼管事战战兢兢:“属下把事情搞砸了，请求责罚，还有……背锅的那个厨师如何处置？”
乔凤瑾眉宇间积着冷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废物。”
利诱对方厨师倒戈成功，还拥有了秘方，却还是没有赢过，这是实力不济。
对方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秘方就是他们的，利用仙鹤楼在京城的声望，反咬一口也不会，这是应变能力的缺失。
不过，对方是莫羡舒的同伴，手下留情这点，他就不追究了。
但是！
“背锅？谁告诉你他是背锅的了。”乔凤瑾嗓音威严:“你不是当众证明了，那个厨师就是幕后主使了吗，何来背锅一说？”
言下之意，就要坐实了那人的罪名。
仙鹤楼的管事心里一惊，犹豫道:“可他是仙鹤楼的老人，手里掌握着不少菜谱秘方，万一他因为顶罪，还没有给他好好安置，将菜谱秘方抖露，该如何是好？”
“呵。”乔凤瑾冷笑:“你在替他跟我讨价还价？”
“小的不敢，就是……”仙鹤楼管事心脏怦怦直跳，他感觉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给他一百两白银，以作安抚，但是……”乔凤瑾咧咧嘴:“吃了好处，犯了罪，还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仙鹤楼，这梦，未免做的太香了。”
“只有死人才能彻底保守秘密，不过我不是那么残暴的人，既然担心他抖露秘方，那边将他的舌头拔了，不能说出去。”
“手脚挑断筋，不能写字表达，如此，管事尽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