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是看出了什么来吗?”
告别了村门口的大爷,诺艾尔忍不住找弗兰尼斯攀谈起来。
从刚刚弗兰尼斯同老者的对话中,她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之处。
比如关于本地领主的错误认知,又比如老者口中时历的偏差。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地方的男爵不叫席都,按照这个名叫莎麦尔的国家历来算,也不是249年,而是259年。
如果说是老人家记性差,将时间给记错了,可误差又未免太大了一些。
“看出来什么?谈不上,只是整合了一些线索。”
“所以这个村子具体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村子?叫墓地吧,我感觉这个称呼更合适一点。”
“墓地?”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诺艾尔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她嘴巴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弗兰尼斯的背影,其他的几位队员也表现出了差不多的反应。
“不必惊讶,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和即将看到的,无一例外都是死人,当然,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搞清楚,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收集线索,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尽量配合这些死人,不要去刺激或者反驳他们,明白吗?”
弗兰尼斯如此强调着,可以说是相当的莫名其妙,根本无法打消众人的疑虑。
可考虑到学院规定,必须无条件服从领队的指令,他们也只好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明显存在疑点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洛玛尔男爵”。
“你这个可恶的老鼠!立刻从我的厨房里滚出去!”
突然,一阵愤怒的咆哮打断了了众人繁杂的思绪,让他们不禁朝着传声处看去。
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毫不客气地提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打开房门将其重重地抛飞出去。
少年的身体同地面亲密接触着,陡峭的小石子刮破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明显的血痕。
他拖举着疲惫的身体自地面爬起,看向中年男子的眼中充满了胆怯。
“要我说像你这样卑鄙的臭虫就应该丢到山野里喂那群豺狼!男爵大人还是对你太宽容了一些,竟然会放任你赖在村子里。”
中年男子愤愤地说着,临走之际还不忘朝着那名少年吐出一口唾沫。
也许是害怕躲闪会招致更大的报复,少年只敢站在原地任凭恶心的唾沫将他的脸打湿。
见此,中年男子这才满意地回过身,将大门重重盖了起来。
独留下少年强捂着伤口,颤抖着站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5名队员们无不向其投去同情的视线。
这是人类对待同类的悲剧时会表现出的本能。
诺艾尔想上前询问状况,可还不待她动身,便见弗兰尼斯先其一步走上前去。
“这位伙计,你看起来似乎需要一些帮助。”
突如其来的招呼声让少年吓了一跳,他刚想着转身逃跑,便被,弗兰尼斯先一步拦了下来。
“嘿,伙计,别害怕,我们只是一群无害的路人,我们很无害,明白吗?”
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又恍若天使的抚慰,让少年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虽然弗兰尼斯对于精神类相关的魔法不算精通,但如果只是对付这种连肉体都没有的普通人的话,那可谓是手拿把掐。
当然,别用力过猛,不然对面会彻底变成傻子。
“你,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如此说着,少年对着弗兰尼斯挤出一个强笑,这也是弗兰尼斯想要的效果。
“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卡加,卡加·洛玛尔。”
当爆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弗兰尼斯还没表现出什么,诺艾尔的表情却先不淡定了起来。
“你就是卡加?”
“这位女士,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卡加一脸疑惑地看向诺艾尔,这让弗兰尼斯又急着打起了圆场。
“唉,我的同伴之前在村口的一位老人口中听到过你的名字,所以现在会有些应激,别多在意。”
“这样吗?”
卡加表现得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弗兰尼斯的安抚下,这种疑虑又很快消失无踪。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那群人会这样对你吗?听说你是男爵的弟弟。”
说到这个话题,卡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是一种充满忏悔与懊恼的神态。
“我有罪,我是个罪人。”
“你有罪?什么罪?”
“我,我——
我有什么罪?我想起来了!我竟然试图联合山匪在哥哥的婚礼上杀死他,并夺走他的一切!
不对,哥哥的婚礼还没开始才对,也就是我还没动手。
那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渐渐的,一种名为暴虐表情替代了卡加原本的神态,他不解,他愤恨。
他痛苦地抱起脑袋,圆睁起猩红的双目瞪视着眼前的弗兰尼斯。
“你有罪,但起码,现在没有,明白吗?”
弗兰尼斯再次安抚起陷入癫狂的卡加,让后者的神情重新缓和下来。
“我有罪?又好像没有?不重要了,我现在得想办法弄点吃的,不然可能撑不到明天早上。”
如此说着,卡加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弗兰尼斯般,痴傻着从他身旁离开。
嘴中呢喃的矛盾话语,让所有听闻者皆皱起眉头。
“他这是怎么了?”
“都跟你说了,死人而已,没必要那么在意。”
弗兰尼斯将视线从卡加身上移了开来,迈出脚步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行进着。
“学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弗兰尼斯这种谜语人一般的说话方式,诺艾尔不悦地走至他的身前挡住去路。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这位赌气的少女,眼角不由挑了起来。
“你应该刚来马尔契克不久吧?”
“呃,是的,刚来小半年。”
“也不算太短,不过看来你这家伙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不然的话你不会对我这么无礼,起码也该向他们一样。”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指了指停住脚步站在身后的4人。
此刻,他们的眼神有一些躲闪,既不敢接弗兰尼斯的话茬,也害怕对上诺艾尔的视线。
“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吗?作为同伴,分享情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诺艾尔的气势有些弱了下来,短暂的相处让他根本摸不清眼前这位有些喜怒无常的师兄。
“谈不上,那我问你,实践守则中有没有说过,我能够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分数评定,要是什么事情都依靠我一个人,你们连自已判断事态的能力都没有,那么这场委托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诺艾尔轻抿着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再者说,现在的线索根本不足以让我做出合适的判断,所能做出的一切推理都得不到验证,也就是说它们很有可能都是错误的,那么我贸然说出是不是可能对你们造成误导?”
“可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
“不需要,当你的第一反应是抛出问题时,那就说明你根本拿不出可靠的推论,和你们多做交流反而会打乱我的思绪。”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从脸色难看的诺艾尔身旁绕过。
“哦对了,诺艾尔,我想起来了,你似乎是圣塞尼亚太阳教会教宗的孙女,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同乡。
你生气的样子我还是挺喜欢的。”
弗兰尼斯靠近诺艾尔的耳边,极具恶趣味地补充了这么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