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是个练武奇才,他的那些传闻你都听过了吧。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全都是真的。还是孩子的他,就已经在杀人了。”
想像着子非手拿屠刀,站在一片血泊中的画面,晓晓的心就揪了一起。
子非,你究竟受了多少苦啊……
“几年前,子非奉命来到雁国,澜帝才没有办法继续下毒,但是,毒性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那几年,如果不是子非强悍的内力在压制着,恐怕,他早就毒发身亡了。可是现在,澜帝和若惜下的两种慢性毒,已经在他体内相互催化了。”
“该死!”晓晓气得两手拍在石桌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眸渐渐变得赤红。
好自私的人啊,为了得到子非,他们居然可以这么残忍,这跟刽子手有什么分别?可怜的子非,明明是个神仙似的人,却被那些可恶的混蛋伤害着!
第一次,晓晓有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哎,”小天深深叹息一声,“那个傻小子怕你会难过,骗你说他会活一个月,其实……”
晓晓全身瞬间僵硬,一点点转动颈子,惶恐的望着小天,“是多久……”
小天垂下眸,半晌,才闷闷的说,“八天。”
眼前突然白花花的一片,晓晓只觉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傻姑娘!”小天跳下桌子赶紧来到她跟前,“你怎么样?”
头嗡嗡的响,耳边不停重复着“还有八天!还有八天!”,晓晓勉强扶着石椅站了起来,嘴唇青紫,脸色苍白得骇人,“……我没事。”
小天拧着眉头,别开脸,强迫自己说出最坏的结果,“就算小不能找到那百种药,恐怕也等不及……”
心“唰”地被撕成了两半,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现在全都没用了……
晓晓就像似失了灵魂的躯体,木然往回走,一步一个踉跄,摇摇欲坠的身影,看得小天直心疼。可它知道,该是让她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轻轻推开房门,他还在睡着。今天貌似真的很累,平时,一点点响动,他都会睁开眼睛,然后再看似清冷的说一句,“小心身子,不许再回来这么晚。”
子非啊,她的子非……
晓晓再也抑制不住,趴在门边哭了开。她咬得嘴唇都肿了,全身抖个不停,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现实,为何总是如此残酷?给一点希望能怎样?就算是前世欠下的债,他也还清了还尽了,该死的老天,该放他一马了!
突然,她一僵,缓缓回头,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身后的人。
段子非目光疼惜的望着她,微凉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怎么了?”
她告诉自己要忍住要忍住,不能在子非面前哭,可是……
“呜……”晓晓猛地扑到他怀里,两手揪紧他的衣襟,泪颜全部埋进他的胸膛,哭得不能自己。
段子非垂下两排密睫,低敛的目光,将她所有的不安惶恐尽收眼底。轻轻的,他抱住她,抚着她的背,用一贯的清飘嗓音,坚定的说,“不要哭,我不会死。”
听到他的话,晓晓哭得更凶了,“我……好害怕,真的怕……”
他扣住她的后脑,让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晓晓,不止是你,我也在尽一切努力活下去。”
“子非……子非……”她搂紧他的腰,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能再做些什么。
在现实前面,努力,显得苍白。
渐渐,她的身子软了下去,人失去了意识。段子非一惊,忙拦腰抱起她放到床上,立即命人叫来无色。
无色检查过后,叮嘱道,“姑娘的胎位不稳,再加上情绪波动很大,很容易滑胎。还有,我开给姑娘的那些补药,厨房说,她每次都没有按时吃,有时候干脆不吃。这样怎么行嘛!”
他的话,让大家的神经立即绷紧了。
这些天,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要替段子非解毒这件事上,却忽略了自己还是个孕妇的事实。
段子非的眉头一直都是拧着的,无色下去煎药,其余人也都识趣的退出房间。小文和小武握着娘的手,小脸上写满担心。小武小声的问,“哥,娘和妹妹会没事吧。”
“嗯,”小文用力的点头,像说给弟弟听,也像在说服自己。
“小少主,我们回去吧,让姑娘好好休息。”无水上前牵着他们的手,两个小家伙边走边回头看着晓晓,最后,默默的垂下头。他们喜欢现在的爹和娘,好喜欢好喜欢,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段子非缓缓俯下身,抚着她的小腹。那里,是他的女儿,他和她的女儿。
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看着她不时颤抖的眉睫,他抿紧唇,像似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转过身,目光淡泊一片……
当晓晓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围满了人。小文和小武紧张的靠过来,“娘,你没事吧?”
晓晓疑惑的坐起来,笑笑,“娘没事。”扫视一圈,发现屋里的人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的干脆直接避开目光。
心倏地下沉。
“子非呢?”
所有人将目光一至对准躲在花瓶后头的小天,后者哀怨的回瞪他们,然后不情愿的走出来,“他……”
“我要听实话。”这时的晓晓,出奇的冷静,令人不敢窥视。
小天捋了下胡子,点点头,直视着她,说,“他去天山了。”
“天山?”晓晓咪起双眸,尽管还是力持冷静,可她颤抖的唇已经泄露了一切,手不觉摸向无名指的戒指,丝丝寒气钻入心底。
“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无痕默默接口,“天山,拥有千年终年寒冰之地,传说,那里有个神奇的密宗民族,对于不治之症,他们有一种独特的治疗方法。就是将病人冰冻起来,避免死亡,一直到找到治愈方法。”
晓晓懂了。
抓着被子的手,越抓越紧,紧到指甲抠到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