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对帝都的热爱,于是乎,富商往长安跑,文人往长安跑,连薄有家财的地主老财,都喜欢往长安跑。
当官的就更不用说了,当官的最高最求,不就是宰相吗?
京官可不是外放官员能比的,出京就平白比同级官员高一头。
所以,谁又不想入京呢?
尤其是对贾敦颐来说,他做了许多年的刺史,都是一把手。
忽然间被弄到了洛阳,做了司马。
虽然洛阳没有刺史,但是却有别的地方没有的都督。
屈突通劳苦功劳,虽然先帝不喜欢他,但是陛下喜欢啊,而且还是陛下的心腹。
镇守洛阳,堪比镇守长安之功。
而这些年来,屈突通兢兢业业,很少出错,偶有一点小错,李世民也不会怪罪他,反而下旨安慰。
相比屈突通,贾敦颐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变得重要起来。
悦来客栈下,贾敦颐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而入。
店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
“贾司马,今天吃些什么?倒是有人送来了新鲜的鱼获,甚为难得,做鱼脍最是美味。”
贾敦颐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冬日鱼鲜本就不常见,鱼脍更是他的最爱。
可惜,倒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某今日来访友,有从长安来的贵客,可是在此处下榻?”
店小二想了想,道:“倒是有几位贵客从长安而来,不过贵客吩咐了,概不见客。”
贾敦颐笑了笑,大手一挥,道:“无妨,你自去通禀,就说某来拜见,若是贵客不愿见,某这就离去就是。”
“喏!”
店小二不敢得罪司马,虽然悦来客栈的后台也比较硬,但是比起一州司马,还是差了许多。
“来了!”
楼上,谢玄笑道:“还是个司马,叫贾敦颐的,你们谁认识?”
谢昭自然是不认识的,他连长安县令是谁都不知道。
公孙洛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些官场上的事,压根就没兴趣。
李恪想了想,到:“学生倒是知道此人,官声不错,就是有一次弹劾屈都督,阿耶不是很喜欢他,就扔在了洛阳。”
“原来是个不得意之人。”谢玄笑眯眯的道:“此人此来,必然是要拜访恪儿的,而且是要攀附抱大腿的。”
李恪面色一红,讷讷道:“学生是皇子,怎可结交外臣。”
谢昭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想结交别人,别人倒是打上了你的主意,为师给你个建议,你要是想做皇帝,倒是不妨结交一二,若是不想做皇帝,就回绝了他。”
李恪吓了一跳,连忙道:“老师,弟子从来都没有做皇帝的心思。”
谢昭呵呵一笑,道:“别怕,为师又不是那些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什么两朝血脉,非嫡非长,在为师这里都是浮云。”
谢玄闻言,抚掌大笑,道:“恪儿,你老师说的对,世俗规则,其实没有什么用,你要是说一句,你老师与师伯,肯定能把你弄到那把椅子上去。”
公孙洛都呆了,在这种地方,讨论让李恪当皇帝的事儿,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就算是你们俩再喜欢这个孩子,陛下还在呢,皇家的事儿,你们要不要这么写意?
“不想!”李恪果断摇头,道:“学生见过阿耶处理朝政,每日里累死累活的,到了后宫也不闲着,学生可没有那个精力。”
谢玄有些失望,琢磨着李恪不想,李泰未必不想。
他知道谢昭一直对李承乾不爽,而且李承乾到最后还真没当皇帝。
如果他们俩都不出手,最后肯定是李治那小子得了便宜。
其实他也不看好李泰,这家伙聪明归聪明,但是政治智慧太差,没有李恪的手腕与心机。
单纯从做皇帝这方面来说,其实李恪是最适合的。
他的性格跟李世民太像,手腕心机都不差,又有谢昭这个老师在后面,做皇帝根本就不算难事。
店小二走了上来,施礼道:“几位贵客,下面有人求见。”
几人同时看向李恪,看他的抉择。
“不见!”李恪冷笑道:“告诉他,滚!”
店小二错愕不已。
谢玄哈哈大笑,谢昭翻了个白眼。
公孙洛一脚把在她身边咬她鞋面的九月踹飞。
至于李婉顺,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贾敦颐是谁?能吃吗?
贾敦颐在楼下一脸懵逼,这算是什么话?自己好歹也是封疆大吏,他一个皇子,自己前来投靠,不该扫榻以待,联床夜话,留下一段佳话吗?
现在算怎么回事?
“欺人太甚!老夫要弹劾,皇子擅自出京,乃是大罪!”
贾敦颐气咻咻的回了公廨,提笔就写了奏表,要弹劾李恪。
“老家伙要出阴招了。”
谢玄笑嘻嘻的道:“恪儿,你得罪了他,宁惹武夫的刀,不惹文人的笔,你要倒霉咯。”
因为文人的笔比武夫的刀更有杀伤力。武夫的刀顶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但文人的笔却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甚至遗臭万年。
“学生不怕!”李恪自信满满,道:“学生还笑,阿耶不会怪罪的。”
谢昭阴恻恻的道:“堂兄,你再撺掇小弟的弟子,小弟可就要把你赶回去了。”
“别,千万别!”谢玄连忙道:“某不说话就是了,某就看看还不成吗?”
“哼!”谢昭冷哼一声,道:“好自为之。”
“不讲武德!”谢玄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要不是核心跟你融为一体,老子才懒得伺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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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识大体!”
屈突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拊掌笑道:“蝇营狗苟之辈,怎可窃居高位?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都督府属官上前,叉手道:“已经查实,许多商贾与贾司马往来不绝,想要在直道工程上分一杯羹。”
“他们也配?”屈突通嘲笑道:“南山集团的那位谢昭,可是连陛下都头疼的人物,朱雀长街上,豪烈杀人,更是做出了许多利国利民之事。
他这种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想要对南山集团的工程下手,只怕陛下也不会放过他。”
“都督,那咱们还要不要把事情做下去?”
“做,怎么不做?”屈突通冷笑道:“证据要收罗齐全,务必要一击必中,让那够贱奴无法辩解。”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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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一行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吃了早饭,就出了城。
沿途着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大雪就是大雪。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也不入城,累了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车一停,吃饭休息也很方便。
很快就来到了长江边上,过了长江,就是金陵,也是他们的第一站。
这里的气温也温和了许多,没有北方的酷烈,就是湿气比较重。
这一日,谢昭把车停在了江边,几个人下来观赏江景。
景色很美,很原始。
河边甚至还能看到过来喝水的野兽。
谢昭看着玩耍的老婆孩子,压低了声音,道:“有多少人。”
“总共三波,不知道是怎么追上咱们的。”谢玄云淡风轻,悠然道:“要不要我去解决了他们?”
“查清楚,都是谁派来的。”
谢玄呵呵一笑,道:“还能是谁?左右不过是那几家,你把他们得罪的太狠了,又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几乎断了他们的根,他们能不恨你吗?”
谢昭哼声道:“虫蠹罢了,只会趴在百姓身上吸血。”
谢玄叹了口气,幽幽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圣母。”
“不是圣母的问题。”谢昭淡淡的道:“就是看不惯,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了,总不能看着华夏沉沦吧?”
“也是这个道理,作为穿越者,想着躺平,那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