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武冷哼道:
“那几个混账自以为做得大,我们就离不了他们,既要皇家特许的牌子,还要以正常市价卖!”
陈北冥不徐不疾问:“哦?都是做什么的?”
“有一家做石料的,占了京城七成,还有个做砖料的,也占了五成份例。”
闻言,陈北冥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
“那该怎么对付他们?”王文武恨着牙痒痒。
“呵呵,找别人就是,简单,他们没有认识到那几个字的分量!”
商议完毕,陈北冥从平阳侯府出来,走上马车。
忽然,角落跳出一个身影,上来就磕头。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粗布衣服,满脸风霜之色。
陈北冥看着男人额头渗出的血迹,有些不忍。
“说吧。”
男人从身旁的布包里取出一块刻着‘皇家专用’的石料,举在头顶。
“大人请看!”
陈北冥接过石料,入手沉重,四周处理得极为平整,是好东西。
“你卖多少银子?”陈北冥面无表情道。
“小人一文钱不要,只求贵人能给小人一个机会!”
“倒是个聪明的,就你了。”
“谢谢贵人!”男人激动地又磕了几个头。
“你认得我?”
“小人不认得。”
“那活该你发财!”
嗅到商机的商人,几乎将平阳侯府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也想找陈北冥,可东厂那种阎王地界没人敢去。
王文武开始还接待,后来见他们越来越离谱,索性让管家统统赶走。
卖文房四宝的还能理解,你他娘的一个卖醋的凑什么热闹?
“管事,您将此事扔给我,自己倒是清闲了,您不知道……”
王文武跑到随园唠叨。
陈北冥正指挥着红袖添香,将宫里暖房顺来的兰花捣碎。
据说那是皇帝的最爱……
旁边小厨房里,芊芊和慧娘在蒸馏酒精,两女没过一会儿就要出来透透气,俏脸上被蒸气熏得红扑扑的,很是娇艳。
辛玉婵将一些麻布裁剪好,准备一会儿过滤。
最忙的就属小玉儿,胸前的小布袋里装满了各种糕点,一张小嘴就没闲下来过。
“去去去,柴火不够了,去帮着劈些柴去。”
陈北冥一脚踹在王文武屁股上。
王老二只好拍拍屁股上的脚印,迈着鸭子步,老实地拿起斧头劈柴。
全京城也只有陈北冥指挥得动王文武干苦力了。
蒸馏,萃取完毕,再经过浓缩。
陈北冥得到一小杯浑浊的溶液。
“这能有什么用,味道怪不好闻的。”
王文武嗅了一下,扇子鼻子问道。
那么多功夫,才得到一点东西,还很难闻,也配叫香水?
“滚滚滚!东西做好后你可别后悔。”
陈北冥骂着,让他闪开。
随后将溶液小心滴入装有酒精的瓷瓶里,进行稀释,盖上盖子剧烈晃动。
慢慢的,一股清淡隽永的兰花香气弥漫出来。
“好香啊!老爷!”
红袖抓着陈北冥的袖子高兴地大叫。
众女都被香味吸引,围了过来。
陈北冥打开盖子,立即香满室内。
“老爷,我要了,我最喜欢兰花。”
添香抢过瓷瓶,将瓶口放在鼻息,整个人陶醉在花香中。
“死添香,快交出来!”
红袖大叫着扑向添香,辛玉婵也不甘示弱。
可见,女人对新鲜物事的疯狂!
陈北冥看着几女闹作一团,出了房间。
王文武眼巴巴跟上来。
“管事,嘿嘿!”
陈北冥瞥这厮一眼,哼起了好日子。
“你不说那难闻,不说浪费时间?”
王文武急得团团转,上次胸衣就让侯府收获颇丰,让他见识到了女人花银子的能力。
香水恐怕威力更大!
他连忙扇自己两巴掌:“是我狗屁不懂,还要乱说。”
“苦肉计没用,你明白我的意思。”
“管事,五五分账,这是我的底线。”
陈北冥依然不为所动,看着天上白云,心情舒畅。
“六四,您要是还不点头,我这就走!”
王文武咬着牙说道。
适可而止才能更长久,陈北冥没有继续为难王老二。
“就这么定了,等春暖花开时干起来。”
现在是冬日,从南方运送鲜花成本太高,只能等明年开春,再运作香水的事情。
“那就太好了,哎呀,这几日愁死我了,还是管事你厉害,随便就拿定主意。现在咱们无事,去散散心如何?”
“散心,你打算去何处?”陈北冥道。
唏律律~
骏马嘶鸣,还是那朵熟悉的红云,从远处飞过来。
楚红缨喜欢马,陈北冥就在园子里建了个马场。
红袖添香来了兴致也会骑上两圈。
王文武及时送回来几匹马,并且叮嘱陈北冥,有时间多看看女子骑马。
马匹跑动之间,才有波涛汹涌的好风景。
然后便有大波女子要求骑马,陈北冥那个爱看啊!
“老爷,二爷,要不要跑上两圈,追风、逐电两匹马已经可以骑了。”
楚红缨将马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看着她愈发飒爽娇艳,王文武有点酸。
那差点就是自己嘴里的肉啊……
“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我们去北郊猎场猎狼!”
王文武笑呵呵地说道。
北郊猎场是皇家园林,其内有河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有上百种禽兽。
女帝几乎不出宫,所以那里很少有人去。
三人骑马出随园,绕过繁华的集市,奔向北郊。
然而在猎场门口,被人拦住。
为首的是个年纪不小的宦官,坐在软椅上,晒着太阳。
“什么阿猫阿狗,就往里闯,你们眼睛是用来出气的?”
陈北冥眯眼看着老太监,“你不认识我?”
“哈哈……杂家为何要认得你,赶紧滚。”
王文武认出了老太监,打马走到陈北冥身侧。
“管事,好像是先帝跟前的总管太监姚晖,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早知道是他,王文武就不会提议过来。
“呦呵,还有人能认得杂家,你瞧着有点眼生,哪家的娃子?”
姚晖皮笑肉不笑开口,一双贼眼却盯着后面的楚红缨。
“家父王镇。”
王文武不敢托大,先帝活着的时候,老家伙在宫里很是风光,不少妃嫔都要看他脸色。
“平阳侯家的?呵呵,王镇见了杂家也得老老实实问安,你可得学好,别跟什么不三不四的狗东西学。”
那狗东西自然说的陈北冥,一番话不仅教训了王文武,还骂了陈北冥。
王文武虽然不爽,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陈北冥没办法忍。
女帝登基后,将先帝留下的人统统赶出宫,这个姚晖可能就是那时发配到北郊猎场。
北郊猎场是皇家园林不错,按理说只能皇帝和勋贵能进。
但因为皇帝不来,所以太监们就私相授受。
平常人只要讨好他们,就能混进去。
即便是关系一般,花点银两也能进。
恰在此时,另一波富家子过来,他们的伴当掏出一包碎银子递给姚晖的手下,便畅通无阻。
“那你说说,我们怎么才能进去?”陈北冥冷声问道。
“你们,别想了,得罪了咱,没门!”
姚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老总管,咱们银两是短不了您的,不如……”
王文武伸手便去摸银票。
然而,姚晖直接摆手打断。
“你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今天别想给咱进去。”
“这……老总管,不太好吧,大家都是皇家之人。”
王文武脸色为难地说道。
“呵呵,咱也能给你个面子,让那狗东西磕头,叫三声爷爷,再让那小娘皮伺候咱几天,还有的商量!”
拿着鸡毛当令箭!
用手里已经过时的特权,捞取大量利益!
陈北冥算是明白了,就是这种人中饱私囊,才让大乾贪腐横行,暮气沉沉。
想要扭转局面,就要杀鸡儆猴,让人再也不敢!
他一个没有依仗的老逼登,还敢呲牙!
啪~
陈北冥扬起鞭子,抽在姚晖脸上。
血花炸开,立刻流了一脸!
“反了反了!兔崽子们,给我宰了他!”
姚晖捂着脸尖叫道。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太监,将他们团团围住,弯弓搭箭。
冲突,一触即发!
王文武大急,他倒不怕陈北冥吃亏。
但真要闹大了,晋王恐怕会拿此事做文章,攻击皇帝。
楚红缨怡然不惧,从马后抽出一杆铁枪,护在陈北冥跟前。
“爷,小心!”
“武装太监,你是找死啊!”
陈北冥冷眼等着姚晖。
“哈哈哈,孙贼,看看今天谁死!咱这几十个人,弄死你跟踩死个蚂蚁一样!现在跪下来磕头叫爷爷还来得及!”
边上的太监露出淫邪的笑容:
“快给总管跪下!”
“给总管当孙子,是你几辈子的福气!”
“那小娘子能让总管暖脚丫鬟,别人求都求不来!”
“嘿嘿,看她前凸后翘的,暖起脚来一定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