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再续》全本免费阅读
最近上学时夏以洵总是看到一群小混混蹲在校门口,专门抓落单的学生收保护费,嚣张得不行,竟然也没人来管他们。
那天晚自习下课,他在教室坐了一会儿才收拾书包离开学校,出门就被几个小混混堵了,问他要五百块钱。
五百块对夏以洵来说不算多,他几顿饭钱而已,但面对那些人流氓的语言和蛮横的态度,他冷声拒绝了。
“我没钱。”
其中一个小混混嗤笑:“你放屁,观察你好几天了,怎么会没钱,你可是小少爷啊。”
夏以洵不屑地笑了一声:“都说是小少爷了,当心着点,我家保镖就在后头等着呢。”
为首的那个绿毛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在夏以洵胸口拍了拍,挑衅意味十足:“说你是少爷,你还真把自己供起来了啊,赶紧给钱。”
夏以洵后退一步,从兜里掏出五毛钱,中午打饭剩下的。
“只有这个。”
小混混被那枚金色硬币气得脸都涨红了,嘴里飙着难听的脏话,他招手示意其他兄弟来搜身,夏以洵眼疾手快地躲开,那搜身的小混混不小心绊了一下,脑袋磕到了墙。
“蠢货。”夏以洵冷声道。
再之后就打了起来,谁也不让谁,夏以洵脸上挨了一拳,耳朵嗡嗡嗡响个不停,那几个小混混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破了相。
最后是周有仪去警局把夏以洵捞出来的,又送他去医院做检查,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周有仪又心疼又担心:“你一定要和他们打架吗?”
夏以洵有理有据:“是他们先动手的。”
“你不能和他们讲道理吗?或者先给钱,再报警也不迟。”
“给了五毛他们不要。”
周有仪:……
当时年纪小,夏以洵才不肯让自己吃亏,况且这群小混混还经常拦女孩子要钱,借这个机会料理了正好。
周有仪说了他几句,又叮嘱道:“这几天耳朵还会不舒服就联系陈医生。”
陈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嘴很碎的一个医生,夏以洵不是很愿意见到他,嘴上应的好好的,其实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个时候夏以洵还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耳朵的问题和舒月产生矛盾,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找陈医生,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班级安排座位,夏以洵坐在了最后一排,同桌一直都没来,帮忙领书时他在名单上留意了一下这位新同桌的名字,叫舒月。
夏以洵的第一反应是,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嗡嗡嗡的耳鸣声扰乱,他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睡醒之后耳骨有些胀痛,夏以洵拿出练习册看题,心想晚上得联系陈医生了。
手上的题写了一半,夏以洵伸手捏了捏耳朵,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他偏头去看,是个生面孔,她穿着校服,一张脸生得很漂亮。
夏以洵一时没挪开眼,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对方脸上露出的疑惑,他忽然一怔,仓促地别过了头,没再看。
没想到这个没有回应的招呼惹得舒月生气,接下来几天都没同他说过话。
夏以洵也想过要和舒月解释,毕竟是坐在一块的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不好。但为难的是,他要怎么说?
夏以洵花了一节自习课去想,他找不出一个好的理由,也不愿编借口说违心话。
他试图用其他方式缓和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
他会主动同舒月说话,问她今天作业是什么,老师刚才讲了什么,即便舒月不太想和他说话也会碍于教养告诉他,而且夏以洵发现,舒月是个颜控,而自己的脸恰巧符合她的审美。
有时候他问舒月问题,舒月看着他的脸会走神,但是又会很快反应过来,之后说话的声音都少了几分冷淡。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夏以洵早上出门都会照镜子,理一理自己的发型,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既然舒月喜欢看,那就尽量把自己好的那一面呈现出来。
两人这样不温不火的关系在某一次晚自习得到了改善,当时大家考得都不错,老师在班上放了电影作为奖励,舒月搬着小凳子去了前头坐着,夏以洵看了她一会儿,拿了一张试卷来写。
才写了一半,舒月就搬着凳子回来了,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想和他说话,但犹犹豫豫半天都没说出口。
她不知道怎么说,夏以洵也就不会问。
从这一天之后舒月的态度变得很不一样,她会主动找夏以洵说话,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生硬,一包小零食放在课桌里,拿起放下好几次,最后放在了夏以洵桌上,问他要不要吃。
夏以洵笑了一下,说谢谢。
过了几天舒月对他说:“下次有误会我们要说清楚,毕竟我们是同桌,班上最近的邻居。”
夏以洵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舒月大概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面对她这样直白的要求,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笨拙地把抽屉里的小零食给了她。
舒月眼神很真挚,亮亮的,夏以洵顿了一下,原本到嘴边的话一时说不出口,找了个很不靠谱的理由:“快过期了。”
两人逐渐熟悉起来,有时候还会在课上讲小话,舒月总是和前座的女孩子聊天,拿起对方买的明星周边看,说真帅,说高冷范的就是吸引人。
这天晚上回去,周有仪亲自给他热了牛奶,夏以洵问她:“妈,你觉得我是什么类型的男生?”
周有仪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要我怎么回答?”
夏以洵察觉到这个问题太过突兀,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你觉得我是高冷类型的男生吗?”
周有仪被他这句话逗笑,问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夏以洵解释了几句,要她给个答案。
周有仪:“什么类型的我暂时想不到答案,但是高冷类型的男生应该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好吧,夏以洵也觉得自己不是,他和高冷好像不沾边。
那晚夏以洵在网络上搜索了高冷男生的特点,拿着笔记本记好,一点一点跟着去做,但是效果好像并不好。
发帖的人总结了七个字——不笑不理不说话。
这七个字对夏以洵来说真的太难了,只要舒月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关注到,更别说不说话了,舒月一问,他就有说不完的话。
在舒月第二次提起那个高冷男明星时,夏以洵写题目的手一顿,在空白处画了个感叹号,写下了那个男明星的名字。
他又开始维持自己的高冷人设,忍了好几天,舒月问什么说什么他都淡淡的,想笑的时候也憋了回去。
舒月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变化,她小心翼翼地问夏以洵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很担心的样子。
那一刻夏以洵把维持高冷人设的坚定想法抛诸脑后,立刻对舒月露出了一个笑:“这么关注我?”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妥,但舒月显然没往心里去,她说:“对啊,你这样好凶,我都不敢找你说话。”
夏以洵觉得舒月真的很双标,男明星高冷她就喜欢,爱的要死,他高冷就是凶,还不敢找他说话。
这天之后夏以洵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两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但只是同桌之间的亲密,具体表现在互相分享零食,八卦,作业答案等等。
舒月高中的时候要比现在活泼一点,很喜欢自言自语,找不到试卷会喃喃自语,说给十秒的时间,要试卷自己走出来,翻找的动作却不会停下。
夏以洵很喜欢听她碎碎念,觉得有趣,有时候还会接她的话,舒月这个时候会很惊讶地说:“我说的这么小声你都听到了?”
夏以洵点点头,说听到了。
舒月:“那我下次小点声。”
当时夏以洵想说,不用小声,就这样挺好的,但他从来没说出口,怕舒月觉得冒昧。而舒月记性也不好,下次还会小声喃喃,全被夏以洵听了去。
入冬的时候舒月总是生病,有时候是发烧,有时候是咳嗽,总是请假,一次就是好几天,每次回学校上课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她每天都要吃药,白色的药丸,一粒一粒吃,有时候没热水了她就直接吞,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夏以洵买了个保温杯,开始频繁去接热水,每次接的时候会带上舒月的杯子,还会给她兑上冷水,每次舒月喝的时候温度都是适宜的,不会被烫到。
次数多了舒月就会夸夏以洵细心,说他人好,她从生病之后反应都变得迟钝,夸完之后才问:“你最近怎么总是去接热水喝?”
夏以洵瞥了她一眼,她的嘴唇有些白,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因为怕冷。”
模拟考试结束之后舒月请了四天的假,整整四天没来学校,夏以洵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去找了学生资料,翻到了舒月家里的一个号码。
那晚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透过玻璃窗看夜空中的月亮,最后打出了这个电话。其实他做好了不被接听的准备,但很幸运,这个电话是舒月自己接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重感冒。
夏以洵叫她的名字:“舒月。”
电话那头的舒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是夏以洵吗?”
“是我。”
舒月问夏以洵有什么事,夏以洵有很多想问的话,你怎么又生病了?这次要几天才好?什么时候来学校?
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老师上课的笔记我帮你也做了一份,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舒月笑了一下,说他是三好同桌:“不用,我过两天回学校找你拿。”
电话挂断前夏以洵说:“注意身体。”
舒月应该听了很多类似的话,她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夏以洵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他知道自己对舒月的关注已经超过了普通同学,但他无法克制,和舒月有关的一切对他都极具吸引力。
他也明显感受到,对舒月来说,自己只是同桌。舒月对谁都很好,她和谁都处得来,零食也不是只分给他一个人吃,和他说的八卦也不知道先前同多少人说过了。
夏以洵翻开面前的辅导书,是她从舒月那里拿过来的,一直没还给她,舒月后来又自己买了一本,也没找他要。
他拿起黑色水笔,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乱七八糟的话有一堆,但最后只在这一页写下祝舒月早日康复。
这次舒月回来之后气色要好一些,不过总是犯困,上课会打瞌睡,好几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夏以洵就会在边上偷偷给她报答案。
她还在吃药,不过不去食堂吃饭了,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每次到午饭点都会给她送饭来,两人会在教室吃。
夏以洵看他们有说有笑,脸色就不太好,沉默地刷题。后来两人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大概是舒月觉得打扰到了他,换了个地方。
那天舒月吃完饭回来发现夏以洵还坐在座位上写题目,问他怎么不去吃饭。夏以洵犹豫一下,给出一个很不符合他性格的答案。
他说:“不想一个人去吃。”
舒月没再问什么,拿着保温杯出去接热水。
第二天前桌就主动来找夏以洵去食堂吃饭,不用想就知道是舒月从中牵线,但夏以洵是不需要的,他昨天说那句话实在是没过脑子。
他竟然有些期待舒月会说出“那我陪你一起去吃饭”这样的话。
夏以洵忽然有些无奈,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这样变扭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两人连同桌也做不成了。
舒月上课给他递纸条被班主任看到,觉得两人有恋爱的嫌疑,把位置调开了。
班主任问起夏以洵这件事情时他基本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是真的对舒月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舒月没有,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座位调换后舒月适应得很好,她很快就同身边的同学聊天说笑,夏以洵觉得这幅画面很刺眼,原来舒月对其他人也这么笑。
夏以洵这个人对舒月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是同桌而已,现在连同桌也不是了。
两人坐在教室的两边,平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有时候一周都不会说一句话,夏以洵就开始找其他的机会。
他会主动帮老师发试卷,每次发到舒月的时候都会叫她的名字,说:“你的。”
夏以洵有很多话想和舒月说,他后知后觉,明明就在一个班,明明每天都能见到,他竟然会生出想念的情绪。
这种想念在心底不断积累,最终化为每一句‘舒月’。
但是每天有很多人叫舒月的名字,夏以洵说的也没什么不同。
其实夏以洵有想过,要是自己直白一点,他和舒月的关系会不会有改变,但也仅限于想法。以他对舒月的了解,她大概会吓到,再躲开,然后两人连朋友也做不成。
夏以洵的喜欢青涩而笨拙,他开始想办法引起舒月的关注,想让舒月记住他。
她最近的记性实在太差了,估计放个长假就彻底把自己忘了。
但怎么样让舒月记住他是一个难题,夏以洵想让舒月记住他好的那一面。正如朋友打趣的,夏以洵开始爱出‘风头’了,他会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会去升国旗,上课举手回答问题……都不像他了。
不过不久之后夏以洵发现,这对舒月来说好像并不管用,因为舒月请假太频繁了,她根本看不到这些,就算看到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同班同学。
夏以洵自暴自弃地想,那讨厌也行吧,至少不要忘了自己。
所以在接下来本就接触不多的场合下,夏以洵说话冷硬像带了刺,每次看到舒月错愕的表情时他心底都一酸,觉得自己真的好卑鄙,无药可救。
不久之后夏以洵从身边的同学那里听闻舒月可能要转学,他一愣,看向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好久都没有动作。
这些办法都不奏效,夏以洵急于求成。
在听到舒月说某个明星金发很帅时,夏以洵留意看了一眼,第二天他就染了一头金发,为此挨了不少骂。
不过